后院里那细微的、绝非野猫所能发出的落地声,让林小满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黑暗中,她死死盯着柴堆方向,心脏狂跳,手心沁出冷汗。是谁?张记派来捣乱的?还是“八珍楼”派来偷师探秘的?
恐惧如冰水浇头,但一股更强的求生欲和愤怒随即涌上。这间铺子是她和父亲安身立命的根本,绝不容人破坏!
她强迫自己冷静,脑中飞速盘算。硬拼肯定不行,对方是成年男子,且有备而来。呼救?父亲年迈,王大娘是女流,深更半夜惊动四邻,万一对方狗急跳墙……必须智取!
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缩回窗后,大脑在极度紧张下异常清醒。对方潜入的目的无非两种:破坏或窃取。破坏灶台工具?意义不大。最有可能的是窃取配方!而铺子里最核心的“秘密”,就是那锅老卤汁和存放香料的柜子!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成形。她记得灶台边有一小堆准备明日生火用的、略带潮气的柴薪,旁边还放着半袋面粉。而通向铺面的那扇门,门轴有些锈蚀,开门会发出“吱呀”一声轻响……
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后,将门闩轻轻拉开,虚掩着。然后,她抓起那半袋面粉,估算了一下角度,将其悬在门楣上方,用一根极细的麻线系住,麻线的另一端轻轻牵到柴堆附近一个不起眼的钩子上。这是一个极其简易的绊索陷阱。
接着,她退到灶台旁,摸到火石和一小截火绒,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火绒点燃,丢入那堆略带潮气的柴薪中!潮湿的柴薪并未立刻燃起明火,而是冒出了浓密的、呛人的白烟!
“咳咳……”林小满自己被呛得轻咳两声,但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浓烟迅速弥漫开来,从门缝、窗户缝向外涌去!
与此同时,她压低嗓音,用带着惊慌和哭腔的声音喊道:“爹!爹!不好了!灶膛火没熄干净,柴火冒烟了!快拿水来!” 她一边喊,一边用力拍打着门板,制造声响。
这一番动静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果然,柴堆后的黑影猛地一颤,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失火”和喊声惊住了。他大概以为行迹暴露,或者急于在被人发现前得手,只见黑影犹豫了一下,便迅速从柴堆后闪出,猫着腰,目标明确地直扑灶台上那口散发着余香的老卤锅!
就是现在!
黑影疾步冲来,眼看就要碰到卤锅,脚下却绊到了那根几乎看不见的细麻线!
“啪!”细线崩断!
“哗啦!”悬在门楣上的面粉袋应声落下,白花花的面粉劈头盖脸地浇了黑影一身!
“吱呀——!”虚掩的房门被林小满趁机猛地拉开,发出刺耳的声响!
“啊!”黑影被面粉迷了眼睛,又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和弥漫的烟雾搞得晕头转向,惊叫出声,慌乱地挥舞双手。
“来人啊!有贼!抓贼啊!”林小满用尽全身力气尖声大喊,同时抄起手边一根顶门用的粗木棍,挡在身前。
这边的动静终于惊醒了隔壁屋的林老实和王大娘。
“怎么了?小满!”林老实惊慌的声音传来,接着是匆忙的脚步声。
“有贼!快喊人!”王大娘也扯着嗓子喊起来。
那黑影见事已败露,彻底慌了神,也顾不上什么卤汁配方了,抹了把脸上的面粉,转身就想往后院墙跑。
但他一身面粉,在朦胧月色下如同一个醒目的白鬼,加上眼睛被迷,脚步踉跄。林老实虽然害怕,但护女心切,操起一把扫帚就冲了过来,王大娘也拿着捣衣杵壮胆。左邻右舍被喊声惊动,也亮起了灯火,有人声传来。
黑影见逃跑路线被阻,退路也有人围过来,狗急跳墙,竟朝着看似最薄弱的林小满扑来,想夺路而逃。
林小满心中虽惧,却知此刻不能退!她紧握木棍,看准时机,朝着对方小腿狠狠扫去!她力气不大,但角度刁钻,那黑影吃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这时,几个被惊醒的街坊邻居也拿着棍棒赶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将那个还在挣扎的白面人死死按住。有人拿来灯笼一照,虽然脸上糊满面粉,但依稀可辨,正是对面张记包子铺的一个伙计!以前常来送东西,不少人都认得!
“是张记的人!”
“好哇!竟敢半夜来做贼!”
“太下作了!竞争不过就使这种阴招!”
人赃并获,群情激愤。张记伙计面如死灰,瘫在地上瑟瑟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小满看着被按住的贼人,心中后怕之余,更是涌起一股寒意。张记的手段,果然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今夜若不是她机警,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将张记伙计扭送去了坊正那里处理。折腾了大半夜,天色已近黎明。铺子内外一片狼藉,面粉、烟雾、混乱的脚印……
林老实和王大娘惊魂未定,看着女儿,又是心疼又是后怕。“小满,你没事吧?吓死爹了!”
“这孩子,胆子也太大了!万一那贼人带刀可咋办!”
林小满安抚着父亲和王大娘,心中却更加沉重。经此一事,与张记(及其背后的“八珍楼”)的矛盾已彻底公开化、白热化。对方一次不成,定然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且手段可能更加狠毒。
必须加快速度!系统的任务【未雨绸缪】必须尽快完成!
她顾不上休息,天刚蒙蒙亮,就让父亲和王大娘照常准备早市的食材,自己则揣上银钱,匆匆出门。她必须赶在对手反应过来、可能对原料市场进行干扰之前,建立一条相对稳定和隐蔽的供应链。
她没有去往常采购的大集市,而是凭借记忆和之前买菜时与一些农人闲聊得到的信息,直奔汴京东郊外的几个村落。那里有农户自家散养的鸡鸭和种植的谷物,虽然量不大,但来源分散,不易被监控。
她运用系统赋予的【洞察术】(冷却时间已过),仔细挑选着鸡蛋和小米。她能隐约感知到哪些鸡蛋更新鲜、更有活力,哪些小米颗粒更饱满、能量更足。她与几户看起来老实本分的农户达成了口头协议,以略高于市场批发价但低于零售价的价格,每日固定收购他们的鸡蛋和小米,并要求他们直接送到“林记”后门,避人耳目。
对于香料,她则绕了好几个弯,分别从城中不同区域、看似毫不相干的几家杂货店少量多次采购,并且有意识地替换了一两种不显眼但关键的香料品种,即使被人探知部分配方,也难以复制精髓。
忙碌了一上午,当她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铺子时,早市高峰已过。林老实告诉她,坊正那边传来消息,张记那个伙计咬死说是自己一时贪念,想偷点值钱东西,与张记无关。张掌柜也假惺惺地跑来道歉,赔了些钱粮,声称管教不严。此事最终只能以惩戒那个伙计了事。
对此,林小满并不意外。张记背后有“八珍楼”,官府难免和稀泥。但经此一闹,张记的声誉在街坊中一落千丈,而“林记”则赢得了更多的同情和支持。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下午,她仔细核对了新建立的供应渠道,虽然量还不大,但胜在隐蔽和直接,减少了对不稳定集市的依赖。她意识沉入系统。
【叮!被动任务‘未雨绸缪’完成!】
【成功建立鸡蛋、小米隐蔽供应渠道,香料采购渠道分散化,供应链风险显着降低。】
【任务奖励发放:灵韵点+50,获得被动技能:‘货源感知(初级)’】
【货源感知(初级)】:被动生效。宿主对常用食材的新鲜度、品质优劣的直觉判断力小幅提升,对潜在优质货源有微弱感应。
太好了!灵韵点积累到了170点!更可贵的是这个新技能,虽然只是初级,但长期来看,对于保证食材品质、发掘优质供应商有极大帮助!
然而,就在她稍稍松了口气,准备规划下一步时,那个沉默寡言的赵公子随从,却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铺子前,递给她一个小小的、密封的竹筒。
“公子给你的。”随从言简意赅,放下竹筒便转身离去。
林小满心中疑惑,回到屋内,小心打开竹筒,里面是一张卷着的细小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苍劲有力的小字:
“八珍楼已留意汝之‘卤法’,慎之。”
短短一行字,却让林小满瞬间如坠冰窟!
“八珍楼”不仅知道了昨夜的事,而且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她的核心技艺——“卤法”之上!他们不再满足于打压,而是开始觊觎她的技术本身了!
之前的降价、窥探、甚至夜间潜入,或许都只是前奏。真正的风暴,此刻才刚刚掀起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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