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与刘备各自拨转马头,回归本阵。那场短暂而激烈的言语交锋,如同暴雨前的雷鸣,虽震撼人心,却未能撕开天幕,反而让压抑的气氛更加浓重,所有未尽的杀意和怒火,都需要真正的刀兵来宣泄。
曹操马蹄刚刚踏入中军阵线,脸色便彻底阴沉下来,方才那丝感慨与试探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凉的杀意。他目光扫过身后跃跃欲试的诸将,并未多看方才因刘备之言而躁动的曹彰一眼,声音冷冽如刀,陡然扬起:
“刘备匹夫,不识天时,妄图以卵击石!谁与我出阵,取那关上来将首级,挫其锐气,扬我军威!”
话音刚落,一声炸雷般的咆哮早已按捺不住,从将领群中爆响:
“父亲!孩儿愿往!定斩了那刘封狗头,献于麾下!”
声未至,马已出。只见一将如一团赤黄色的烈焰,猛地从阵中飙射而出!正是鄢陵侯曹彰!他本就因刘备那句“生儿子不如我”暗讽曹家内部之事而怒火中烧,此刻听得将令,哪里还忍耐得住。他胯下骏马神骏非凡,蹄声如鼓,手中那杆巨大的【黄鬃裂岳戟】斜指苍穹,戟刃寒光闪烁,戟杆上精心缠绕的黄鬃马尾随风激荡,更添其狂猛气势。他双目赤红,目标明确,直指刚刚随刘备退回阵前的刘封!
“刘封小儿!休得张狂!可认得你爷爷鄢陵侯曹彰否?速来受死!” 吼声如同猛虎咆哮,震得两军阵前空气嗡嗡作响。
蜀军阵前,刘备刚刚勒住战马,闻声眉头微蹙。庞统低声道:“主公,曹彰勇猛,素有‘黄须儿’之称,膂力过人,能手格猛兽,善用大戟,不可小觑。” 刘封此刻正是血气翻涌之时,方才被曹操挑拨,又见曹彰如此指名道姓地辱骂,岂能忍受?他猛地抱拳,声音因激动而略显嘶哑:
“父亲!曹彰匹夫辱我太甚!儿请战,必取其首级,以震我军威!”
刘备目光扫过战意沸腾的曹彰,又看向眼前请战的长子。他知道此战不可避免,亦是提升刘封威望、打击曹军士气的良机,但风险极大。他沉声道:“曹彰非易与之辈,封儿切不可轻敌躁进。”
“儿臣明白!若不胜,甘当军令!” 刘封沉声道。
“好!”刘备重重颔首,“子龙,为封儿压阵。”
“领命!”赵云挺枪跃马,于阵前凝神戒备,目光紧紧锁住战场。
刘封得令,猛地一夹马腹,坐下赤龙驹长嘶一声,如离弦之箭般射出!他手中那杆【青龙啸月戟】划破空气,发出低沉龙吟般的嗡鸣,戟身暗青,月牙刃口寒光流烁,仿佛真有青龙盘绕其上。
“曹彰!休得口出狂言!车骑将军麾下刘封在此!取你狗命!” 刘封的怒吼同样气势不凡。
两军鼓手见状,几乎同时擂动了战鼓!咚!咚!咚!咚!沉重而激昂的鼓声瞬间点燃了战场,数十万人的目光聚焦于这两员如同宿命般对上的年轻虎将!
电光火石间,两马已然相接!
“杀!”曹彰势若疯虎,借助马速,双臂肌肉虬结,运足十成力气,黄鬃裂岳戟以一招最简单粗暴的“力劈华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刘封头顶猛砸下来!这一戟,蕴含着他对刘备的怒火、对刘封的嫉恨,势要将对手连人带马劈为两半!
刘封瞳孔微缩,深知对方力大,却不硬接。他控马技术极佳,赤龙驹灵巧地向左侧微微一旋,同时青龙戟并非格挡,而是顺势一引,用月牙刃的小枝巧妙地去挂曹彰戟杆,使了一招“青龙卸甲”,欲要将那万钧之力引向一旁。
“铿——!!!”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爆响!戟刃与小枝剧烈摩擦,爆出一长串耀眼的火花!
刘封只觉手臂一阵酸麻,心中暗惊:“这厮好大的力气!”将这开山裂石的一击卸开了大半。两马交错而过。
第一回合,试探已过,皆知对手绝非庸碌之辈。
“哼!有点本事!再来!”曹彰调转马头,脸上狞笑更盛,再次催马冲来。他戟法展开,不再是单纯的猛劈,而是结合了刺、扫、勾、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连绵不绝。黄鬃戟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一道道黄色旋风,将刘封周身要害尽数笼罩。他仗着力大,每一击都势沉力猛,逼得刘封似乎只有招架之功。
蜀军阵中,不少人为刘封捏了一把冷汗。曹操阵中则爆发出阵阵助威吼声。
刘封却沉心静气,将所学戟法发挥得淋漓尽致,曹彰力大,他遂以巧破力,技巧与速度对敌。只见他或挡或避,或引或卸,青龙戟如同游龙般在身前翻飞,每一次格挡都精准无比,每一次闪避都恰到好处。虽然看似被压制,但曹彰那狂猛的攻势竟未能真正突破他的防御圈,反而因其用力过猛,气息开始略显粗重。
转眼间,两人已斗过五十余合。沙尘被马蹄和戟风卷起,如同黄色的雾霭笼罩着激斗的二人。
赵云在阵前观战,对刘备低声道:“主公勿忧。曹彰力猛,然刚不可久。封公子守得沉稳,韧劲十足,稍后必寻其破绽。”
曹操在对面观战,眉头却渐渐锁紧。他深知自己这个儿子勇则勇矣,但性子急躁,久攻不下必然心浮气躁。
果然,又战五十合,曹彰见久攻不下,心中焦躁更甚,怒吼连连,戟法虽愈发凶猛,却少了几分章法,破绽渐生。
刘封等待的就是这个机会!在一次曹彰全力直刺落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刘封眼中精光爆射!
“就是现在!”
他猛地一勒马缰,青骢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巧妙地避开了戟尖的同时,也获得了居高临下的优势!刘封双臂叫足力气,青龙啸月戟划出一道凄冷的弧光,不再是格挡卸力,而是以攻对攻,以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直劈曹彰因前冲而暴露出的右肩!这一戟,蕴含了他所有的战意与憋屈,快如闪电,疾似流星!
曹彰万万没想到一直处于守势的刘封竟突然爆发出如此凌厉的反击!再想回戟格挡已然不及,只得拼命侧身闪避!
“嗤啦——!”
尽管曹彰躲开了要害,但青龙戟锋利的月牙刃还是擦着他的肩甲而过!精铁打造的甲叶如同纸片般被撕裂开来,一道血光迸现!
“呃啊!”曹彰痛呼一声,只觉得右肩一阵火辣辣的剧痛,几乎握不住手中大戟。
胜负之势瞬间逆转!
刘封得势不饶人,青龙戟一抖,化作无数戟影,如同青龙探爪,向着受伤的曹彰发动了潮水般的猛攻!此刻的刘封,气势如虹,戟法完全展开,刚猛与灵巧并济,竟将曹彰彻底压制!
曹彰右肩受伤,力气大减,戟法运转滞涩,只能狼狈不堪地格挡闪避,险象环生。虎口迸裂的鲜血染红了戟杆,那标志性的黄须也因痛苦和愤怒而颤抖。
两军将士都看呆了。鼓声不知何时变得稀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这场惊天逆转。
曹操脸色铁青,猛地一拍车辕:“鸣金!快鸣金!”
“铛铛铛铛——!”急促刺耳的鸣金声骤然从曹军后阵响起!
喜欢再续蜀汉的浪漫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再续蜀汉的浪漫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