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正因李氏那边顺利“接盘”而心情稍霁,听闻二房闹成这样,尤其是洛心阳为了沈兮梦不惜以科举相挟,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倒不是心疼洛心阳,而是觉得丢脸!
堂堂洛家子弟,竟为了一个女子如此失态,传出去成何体统?
“不知所谓!”老太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对二房的观感更差了几分。
与此同时,静心斋内,沈兮梦正坐立不安。
冯氏脸色发白,又气又无奈:“这……这真是祸不单行!二房闹这一出,若是传出去,别人还不知会怎么想呢!”
她担忧地看向沈兮梦,只见沈兮梦脸色惨白,眼中充满了无助和深深的疲惫。
她万万没想到,到洛家来,不但没讨得洛老太太的欢心,反而还惹出了这么多的乱事。
冯氏也是愁眉不展,拍着她的手安慰:“别慌别慌,这事儿实在是荒唐!阳哥那边刚闹完,老太太又打上磊哥的主意,这算怎么回事?等老爷回来,他一定有办法推了!”
沈兮梦心中苦涩。
她正想再次催促冯氏安排去药王谷的事,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而熟悉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清朗中带着焦急的年轻男声:“梦儿?梦儿可在里面?”
沈兮梦猛地抬头,眼中瞬间迸发出惊喜的光芒:“表哥?!”
她几乎是跑着迎了出去。
只见院门口大步走进来一位身着青衫的年轻公子,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难掩俊朗和书卷气,正是她表兄洛明轩!
“表哥!你怎么来了?!”沈兮梦又惊又喜,眼圈瞬间红了。
在洛家这步步惊心的环境中,见到至亲,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
洛明轩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先是松了口气,随即目光敏锐地扫过她略显苍白和焦虑的脸,眉头微蹙。他先是对着闻声出来的冯氏恭敬行礼:“侄儿洛明轩,见过大伯母。”
冯氏也是惊喜交加:“明轩?快,快进来坐!你不是回京城了吗?怎么突然又回了安阳?”
洛明轩道:“我父亲给我写信,说我妹妹回了安阳,我便让母亲接着去京城找父亲,我则回安阳,陪着我妹妹去药五谷。”
洛明轩顾不上寒暄,直接看向沈兮梦,语气凝重:“梦儿,姑母在药王谷……情况不太好,说是忧思过重,心疾复发,近日缠绵病榻,口中时常念着你的名字。我日夜兼程赶来接你,咱们需尽快启程去药王谷!”
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
沈兮梦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体晃了晃,被洛明轩和冯氏同时扶住。“母亲……母亲她……”巨大的担忧瞬间淹没了她所有其他的焦虑。
冯氏也急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阿蘅妹妹她……”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快!我这就去禀报老太太,安排车马!明轩,你一路辛苦,先歇歇脚,我让人备饭!”
洛明轩的到来和带来的消息,瞬间将洛老太太那点“做媒”的心思冲得七零八落。
老太太再不通情理,也知道亲生母亲病重,女儿必须前去探望侍疾,这是天经地义。
她立刻吩咐下去,准备最好的马车、护卫和路上所需物品,让沈兮梦明日一早便随兄长启程。
然而,二房那边的风波并未平息。
洛心阳不知从哪里听说洛明轩来了,而且沈兮梦明日就要走,情急之下,竟然不顾母亲和曾祖母的阻拦,直接冲到了静心斋所在的院落外,大声喊着要见沈兮梦!
“沈姑娘!沈姑娘!你听我说!我知道她们都反对,但我是真心的!我愿意等!你等等我好不好?”
少年人带着哭腔的呼喊在安静的院落外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洛明轩脸色一沉。
他刚到,尚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一个陌生男子在他妹妹暂居的院落外如此喧哗表白,简直是岂有此理!
他霍然起身,大步走到院门口。
只见洛心阳被几个闻讯赶来的洛家仆役拦着,还在挣扎着往里看,脸上满是急切和泪水。
“洛心阳!”洛明轩声音冷冽,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清正威仪,“在此喧哗,成何体统!”
洛心阳看到洛明轩,愣了一下,随即仿佛看到了希望,急切道:“我对沈姑娘一片真心!请明轩一定要劝劝她,让她等等我,待我金榜题名……”
“住口!”洛明轩厉声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舍妹的终身大事,自有父母长辈做主,岂容你在此置喙?更遑论她如今忧心母亲病体,即将远行侍疾!你在此纠缠哭闹,是嫌她不够烦忧,还是想坏她名节?!”
洛明轩的话掷地有声,字字诛心。
他上前一步,气势逼人:“舍妹品性高洁,即便曾遇人不淑,也绝非你等可以随意轻慢纠缠!再敢在此聒噪,休怪我不念亲戚情面!”
他说完,冷冷地扫了一眼旁边试图劝阻的洛家仆役,“还不把人请走?难道要惊动老太太亲自来处置吗?”
仆役们被洛明轩的气势震慑,又怕惊动老太太,连忙半劝半拉地把还在哭喊的洛心阳强行带离了院门范围。
洛明轩看着洛心阳被拖走的背影,冷哼一声,转身回屋。
他走到脸色苍白、眼中含泪的沈兮梦面前,语气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梦儿别怕,有哥哥在。明日我们就走。洛家……哼!”
冯氏在一旁也是尴尬不已,连连道歉。
洛明轩摆摆手:“大伯母不必如此,此事与您无关。只是舍妹在此,怕是给府上添麻烦了。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
这场闹剧,最终以洛心阳被闵氏和王氏强行关在房中“闭门思过”,以及沈家兄妹的迅速离去而告终。
洛老太太得知后,对二房更是厌烦透顶,对洛明轩的维护妹妹倒是高看了一眼。至于那桩未成的“磊哥”亲事,自然也就此搁置,无人再提。
夜色深沉。
沈兮梦最后一次悄悄去看了熟睡中的明远,在他柔嫩的小脸上印下无数个不舍的轻吻,泪水无声滑落。
她将一枚贴身佩戴的、刻着平安符的羊脂玉佩,轻轻塞进明远的襁褓里。
“明远乖……等娘亲回来……一定要等娘亲……”她哽咽着低语,心如刀割。
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她满是泪痕却异常坚定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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