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睁开眼睛时,天已经亮了。窗外有风吹进来,掀动帷帐的一角,阳光斜照在地面上,形成一道细长的光痕。他躺在床沿,左手仍然垂在身侧,衣袖被血浸透,颜色变得很深。赤霄剑的断柄还在他怀里,他握了一下,手心感觉到金属的凉意。
门外传来脚步声,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房间里听得很清楚。门开了,夏无忧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脸色不太好看。
他们来了。他说。
叶凡没有动,只是问:几个人?
四个皇朝派了使团,今天早上在宫门递交了国书。表面上是商量边境事务,实际上要问两件事——古族圣子死在大夏境内,怎么解释;龙雀印为什么落到你手里,是不是大夏违背了祖制。
叶凡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他知道这一天早晚会来。
你现在不能露面。夏无忧说,伤还没好,气息不稳定。我在大殿上应付,但有些事只有你知道前因后果。
叶凡慢慢坐起来,动作很轻。肩膀上的裂纹随着动作微微张开,血又渗出来。他没有理会,伸手从床头拿来一张纸和一支笔。
他说。
夏无忧把竹简放在桌上,站在旁边看着。叶凡提笔写下几行字,字迹有些歪斜,但很清楚。写完后递给夏无忧。
你说龙雀印认主是天命所归,就说那天夜里宗庙震动,金光冲天,百姓都看见了。再把摄政王勾结赤血族的供词拿出来,当众念一遍。谁要是质疑正统,就问他——一个谋反的奸臣,配代表大夏说话吗?
夏无忧看完,点点头:这个方法很厉害。
不是厉害,是事实。叶凡声音低沉但坚定,他们想借峰会压迫大夏低头,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底气。
夏无忧沉默了一会儿:可你还能撑住吗?刚才太医来说,你左臂的伤在恶化,再拖延下去,经脉可能会废掉。
死不了。叶凡说,只要还能动,就能想办法。
夏无忧没有再说什么,收起纸条转身离开。门关上后,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叶凡靠在墙边,喘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现在有多虚弱。每次呼吸,肋骨深处都有拉扯感,像体内有东西在互相撕咬。但他不能倒下,至少现在不行。
过了两个时辰,陈来了。他没有进门,站在门口低声说:九黎的人带了一百人的队伍进城,说是护卫使节,实际上全副武装,停在东市口,不肯交出武器。
叶凡皱起眉头:城防军呢?
双方对峙着,谁也不退让。再这样下去,容易出事。
叶凡站起身,抓起外袍披上。衣服碰到伤口,疼得他眉头一皱。他没有停下,一步步往外走。
陈想扶他,被他推开。
我自己能走。
两人穿过回廊,走到偏殿。夏无忧已经在等待,脸色紧绷。
他们提出要在城内设立临时驻地,就在皇宫南街。夏无忧说,这是挑衅。
叶凡坐下,手按在桌面上,手指微微发抖。
答应他们。
夏无忧一愣:你说什么?
让他们进来,但限制三十六人,只能住在驿馆西院,活动范围不超过两条街。派龙虎卫贴身跟随,每两个时辰报告一次位置。再传个消息出去——任何一人越界,当场格杀,不管什么身份。
夏无忧听完,嘴角慢慢扬起:以退为进,让他们自己退缩。
他们会试探。叶凡说,但只要先动手的是他们,道理就不在他们那边。
果然,到了傍晚,九黎使团退回驿馆,只留下十八人驻守,武器也交了出来。城防压力解除了。
当天夜里,月灵公主去了宗庙。
她穿着素白礼服,站在祭坛前,点燃三炷香。钟声响起,全城都能听见。百姓纷纷出门跪拜,祈祷国泰民安。
就在仪式进行到一半时,地底忽然传来震动。一道金色气流从宗庙地基升起,盘旋上升,在空中形成一条巨大的龙形虚影。它绕皇城飞了一圈,最后消散在夜空中。
第二天早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
那是龙气回归!
长公主主持祭祀,天地感应!
龙雀印的事是假的,大夏气运还在!
谣言不攻自破。
峰会在第三天召开。四大皇朝代表齐聚太极殿,气氛紧张。夏无忧坐在主位,面前放着那份供词和先帝遗诏的复刻本。
北炎使臣首先发难:大夏私自杀死我们的盟友圣子,是不是该有个交代?
夏无忧翻开竹简:你们说的圣子,是赤血族暗中潜入的叛党余孽。他在北城布阵,想要引爆地火,毁灭我们的都城。证据在这里——这是他在王府密室留下的符文拓片,和赤血古阵完全一致。你们要我交代,那我问一句——是盟友?还是内鬼?
对方说不出话来。
西陵使者冷笑:那龙雀印呢?外姓之人触碰神器,难道不是亵渎祖灵?
夏无忧抬手,放下一份记录:昨天夜里子时,宗庙龙气自动升腾,显化成金龙。这是天意认可。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去查问城中百姓,有多少人亲眼看见。倒是你们,趁我国内乱的时候施压,算哪门子盟友?
殿内一片安静。
南诏使者看了看其他人,终于开口:既然这样,这件事暂时作罢。但大夏需要承诺,不再插手古族事务。
夏无忧点头:可以。但我也有条件——各朝使团从现在开始撤出天启城,不得停留超过七天。否则,视为敌对行动。
没有人再说话。
峰会结束,各方陆续退场。
当天晚上,叶凡回到偏殿。他站在窗前,看着皇城上方最后一缕金光消失。身体比早上更沉重,左臂的裂纹已经蔓延到胸口,皮肤下能看到细微的黑线在缓慢移动。
他解开衣襟,伤口没有愈合,反而更深了。血不断往外渗,擦也擦不干。
陈送药来,他没有接。
没用。他说,这不是普通的伤。
那你打算怎么办?
叶凡把赤霄断柄拿出来,放在桌上。等他们真正退走,等大夏稳定下来。现在离开,等于前功尽弃。
陈叹了口气,没有再劝。
夜深了,外面传来巡逻的脚步声。远处钟楼响了一声,像是在回应某种节奏。
叶凡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搭在断剑上。他的呼吸变得沉重,额头冒出冷汗。突然,胸口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炸开。他猛地抓住床沿,指节发白,整个人向前倾倒。
一口血喷在地上,是暗红色的,带着一丝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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