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巷口吹进来,带起了地上的灰尘。月灵公主的手还在流血,一滴血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小坑。
叶凡蹲下来,扯下自己衣服上的一块布,把她的手包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动作很稳,一圈一圈缠紧。伤口不算深,但她刚才砍木头时用了很大力气,手指关节发青,现在才慢慢放松。
“如果你想发泄,”他说,“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她背靠着墙,肩膀不再发抖。眼睛看着地上那滴血,声音很低:“我知道不能乱来。可是我站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就像那天在祭坛上一样。”
叶凡把最后一段布条系好,抬起头看她:“你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变了,不像刚才那样烧着火,而是沉静下来。
“我想起一件事。”她说。
叶凡坐到她旁边,背靠着断墙:“你说。”
“五岁那年,父皇带我去过一个地方。”她的声音轻了一些,像是怕打扰到什么,“不在皇宫正殿,也不在宗庙。是在文华殿后面,往下走三层台阶,有一间密室。他说那是历代皇帝藏书的地方,只有继位的人才能进去。”
叶凡目光一动:“什么样的书?”
“《玄元血脉录》《九转还神诀》,还有几本我没见过名字的古书。”她回忆着,“那时我不懂,只记得里面全是金丝抄写的经文,柜子上刻着锁纹,碰一下就会响。”
叶凡问:“你知道怎么打开吗?”
她摇头:“入口在文华殿偏院的屏风后面,需要三把钥匙。一把在皇帝手里,一把归太傅保管,第三把……据说藏在御书房某本书里。但后来宫变那天晚上,太傅被杀了,御书房也被封了三个月。”
叶凡沉默了一会儿。他在想这个消息有多重要。
如果真有这种地方,摄政王不可能不知道。但他没有毁掉,也没有公开搜查,说明要么他打不开,要么他不敢动。
这就有了机会。
“最近有没有人进出那里?”他问。
“有。”月灵公主点头,“前几天夜里,我听旧宫人说起,说每天有两个黑衣人进文华殿偏院,不说话,也不露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着。他们出来的时候,手里有时拿着卷轴。”
叶凡眉头微皱:“不是守卫吗?”
“不像。守卫穿灰色盔甲,他们是黑色袍子,袖口绣着银线,走路没有声音。”
他记下了这一点。
这种人不会随便出现在皇家禁地。能让他们看守的地方,一定很重要。而摄政王用像活死人一样的家伙看守,说明他对那个地方既重视又防备——怕别人进去,也怕里面的东西出问题。
“那些书,”叶凡问,“能解决你的血脉问题吗?”
“应该可以。”她的语气多了一点希望,“《玄元血脉录》讲的是纯化皇血、压制异种气息的方法。当年先祖对付妖族混血就是靠它。如果你体内的妖气越来越重,这本书也许能找到压制的办法。”
叶凡没有回答。他知道她在说他自己。
自从进入天启城,他体内那股从荒古禁地带出来的气息就开始不稳定。白天还好,一到夜里,肋骨处就像压了块冰,呼吸都变得困难。这不是伤,也不是毒,是某种更深的东西在苏醒。
他必须找到控制它的办法。
“问题是,”他说,“怎么进去。”
“硬闯不行。”她立刻说,“那地方有阵法,触动机关整个文华殿都会震动。而且黑衣人日夜轮守,外面还有巡逻队。”
叶凡靠在墙上,看着屋顶破洞外面的夜空。北斗七星隐约可见,其中一颗微微闪了一下。
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丹师。”他说。
“什么?”
“城里最不会让人防备的身份,就是一个懂药理的散修。”他转过头,“丹塔每年招人,只要通过初考,就能拿到通行令牌。凭这个,可以进出几处官署区域,包括文华殿外围的药典阁。”
她明白了:“你是想借看书的机会靠近?”
“不只是靠近。”他说,“丹师要登记名册,能进档案房查前朝留下的记录。如果秘库和皇室传承有关,一定会有线索留在旧档案里。”
她眼睛亮了一些:“那我可以帮你找资料。”
“你不要露面。”叶凡打断她,“你现在的样子,哪怕站在阳光下,都有可能被人认出来。我去考,拿到身份后再想办法探路。”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你不信我能行?”他问。
“我不是不信。”她低头看着包扎好的手,“我是怕你为了救我们,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已经进来了。”他说,“退不了。”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远处传来打更的声音,两下,慢悠悠的。
叶凡站起来,走到墙边捡起一根枯树枝,在地上画了几条线。
“文华殿西侧是药典阁,东侧连着藏书楼,北面是偏院,也就是你说的入口所在。”他用树枝点了点中间,“巡逻路线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守卫交接在辰时和酉时。黑衣人出入时间不固定,但都在夜里。”
他抬起头:“我要先混进丹塔,取得资格。然后以查阅古方为由申请入阁。只要能进一次档案房,就能看清地形,顺便查查有没有关于秘库的记录。”
她听着,慢慢点头:“那你需要一份像样的履历。”
“南荒来的散修,师承不明,但懂几种冷门药方。”他说,“足够过关就行,不用太真实。”
“要不要我写几个药方给你?”
“你写。”他说,“挑一些看起来难,其实材料常见的。不要太突出,也不要太差。刚好在合格线上。”
她起身走进屋里,在一张破桌上找到半截炭笔和一张废纸。坐下后开始写,一笔一划很认真。
叶凡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灯光是从隔壁透过来的,照在她肩上,影子投在墙上,像一个瘦小的普通人。
这才是她现在该有的样子。
不能再是那个站在祭坛中央、被锁链锁住的公主。
也不能是他身边一个随时会失控的累赘。
她写完一张,递给他。上面列了三个方子,名称古老,用料却不过分稀奇。
他看了一眼,收进怀里。
“明天我去打听丹塔考核的事。”他说,“你待在这里,别出门。”
“我知道。”她低声说,“我会等。”
他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偏西,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
“睡一会儿吧。”他说,“接下来不会轻松。”
她点点头,抱着膝盖坐在角落里,闭上了眼睛。
叶凡没有睡。他坐在门口,手放在膝盖上,感受着体内那股冷意缓缓流动。他把手伸进怀里,摸了摸那块源纹石。表面又多了一道裂痕,几乎快断成两半。
他把它拿出来,放在手心。石头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暗红的纹路,像干涸的河床。
然后他合拢手指,用力一捏。
咔的一声,石头裂开一道更深的缝。
他没有松手。
外面的风停了。
屋里的炭笔突然滚了一下,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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