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碎片在左臂灼烫,叶凡立于藏经阁门前,呼吸微滞。守阁僧倚门昏睡,木杖斜倾。他未出声,只展铜牌,对方眼皮微颤,推开了门。
阁内书架林立,尘味弥漫。他直赴西北角,铁匣锁扣微松,似有人动过。指尖轻拨,匣盖开启,《地藏枢机录》静置其中,封面泛黄,字迹斑驳。
翻开首页,图纸脉络分明。目光落于禅房下方——一条暗渠赫然标注,箭头指向山外,末端三字清晰:南岭口。
指腹抚过线条,触感滞涩。这非临时通道,而是百年前埋下的接引道。他取小刀割破指尖,血滴落于图中三处断层交汇点。血珠未散,反缓缓旋转,形成漩涡,与地脉扭曲节奏完全吻合。
暗渠确经人为改造,借愿力逆流之术遮掩行迹,实为贯通内外,输送不明能量。
他合上册子,心跳未乱。证据链正在闭合,但还不够。掌律长老为何通妖?目的何在?若只为窃取愿力,何必屡次嫁祸于他,掀起内乱?
思绪未落,青铜碎片再次震颤,热度加剧。他按住左臂,眉心微跳。此物从不无故示警,每次异动,皆意味危机临近。
不能再等。
退出藏经阁,天色仍暗。巡夜僧刚换岗,脚步声渐远。他贴廊疾行,回居所取出焦黑兽鳞——边寺屠戮现场所获,曾误认魔修残留。
以圣血浸染鳞片,血丝渗入纹路,死寂表面浮现淡红痕迹。细看是一圈环形图腾,中央竖瞳状纹样,与南岭赤瞳狼族印记完全一致。
绝非巧合。
置鳞片于案,取《愿流志》残页,对照佛气断层周期推演。每月朔望交替时,全山愿力最弱,阵法波动最小,正是暗渠传输最佳时刻。
而三日后,便是万灯法会。
届时全山开启信仰结界,万盏心灯齐燃,愿力汇聚如海。若此时启动逆引阵,既可高效抽取力量,又能借法会盛况掩盖波动。
目标非为破坏,而是趁乱取物。
他心念电转,掠过须弥山镇派佛宝——伏魔杵、业火心灯、九重锁魂铃。何物最可能成为目标?
答案明晰:业火心灯。
此灯以千年愿力温养,灯芯不灭,专镇古魔残念。若被夺或污染,封印松动,外界大乱,内部便可趁势行事。更关键者,赤瞳狼族有位老祖困于南岭地渊,传闻需纯净愿力重塑灵台,突破血脉桎梏。
他们要的不只是力量,是解脱。
而掌律长老,或为棋子。或许已被妖气侵蚀,或许贪图长生许诺,甘为外敌开路。
叶凡收好残页与鳞片,闭目凝神。此刻揭发,必遭反噬。掌律长老权柄在握,又有戒律名分,若无铁证,主持也难决断。况对方既敢设局,定有后手。
须绕过明面权力,将消息送入真正可动手之人手中。
他睁眼,望向金刚殿。
那位护法金刚常年镇守后门,不涉派系,只听命主持。曾于魔渊之战一掌劈裂魔头元神,对邪祟气息极敏。昨夜见其掠经阁外围,步稳目锐,修行已入化境。
此人可信。
拂晓前最寂,巡防最松。他披袍出门,沿偏殿墙根潜行,身形如影。金刚殿未启,唯侧廊石阶通后院。他隐于阴影,不久,沉重脚步传来。
护法金刚现身雾中,袈裟垂地,金纹隐现。未停步,直走向殿后禁地,似例行巡查。
叶凡踏出半步,低声道:“南岭赤瞳欲借法会取‘业火心灯’,暗渠已通百年。”
声不高,却清晰入耳。
护法金刚步顿,身未转,目微眯。刹那威压扩散,空气凝滞。叶凡未退,合十低首,再无多言。
片刻,护法金刚抬右手,掌心向下轻按。青砖无声裂缝,一枚青铜令落下,嵌刻“伏”字,深痕入石。
随即,他继续前行,如未停留。
叶凡缓缓抬头,望其背影,心稍定。此令为须弥山最高紧急传讯,仅应对重大外患时启用。一旦钉入地缝,便触发隐秘机制,通知地宫灰袍僧即刻集结。
围猎已启。
他转身离去,步稳。回居所未歇,取空白符纸绘禅房结构图。北窗久闭,正门守严,唯地下通道可追踪。
若对方察变提前中断传输,须抢在关闭前确认信号频率与接收节点。需一次近距离感应。
不可再用地脉听息术。上次已惊反制禁制,若再探,恐暴露身份。
盯图纸良久,目光落于禅房东侧排水沟。此唯一未封符咒区,平日疏雨水,大雨时浊流涌。若布微型感应阵,借水流携信息粒子反推源头,或可避禁制侦测。
备材料:三粒碎玉、一段枯藤、半勺香灰。此皆寻常杂物,不引注意。又取袖中小块青铜残片——九龙拉棺所留,近邪异便自发共鸣。
此为最后保险。
窗外天渐亮,晨钟未响。他将材料包好藏袖,假寐片刻。
不久,门外巡夜僧步过。他起身整衣,如常参晨议。禁足令仍在,仍可列席议事堂,只要不发言、不离场。
他不可缺席。
掌律长老今日必有动作。若真急于掩盖,或于会上提加强戒严、封边寺遗迹等举措,试图转视线。他需不动声色观其言行,寻破绽。
更重要的,是等护法金刚回应。
推门出,入晨微光。回廊尽处,一灰袍僧匆穿偏殿拱门,手提漆黑木匣,匣面覆布,内容不明。另一人紧随,腰佩刀未出鞘,手按刀柄。
两人步急,直奔地宫入口。
叶凡垂眸走过,未停。
知真正的较量,已开始。
再抬头时,掌律院方向升起一缕青烟,笔直不散。
此为戒律堂独有警讯,通常只在发现重大叛徒或外敌入侵时点燃。
而现在,它出现了。
叶凡止步,望烟柱刺破晨雾,直指苍穹。
喜欢九龙拉棺:我以荒古圣体称尊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九龙拉棺:我以荒古圣体称尊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