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熙十四年冬,长安城内的积雪尚未消融,刘裕率领的北伐大军却已带着平定后秦的赫赫战功,踏上了归途。此次征战,宋军攻克长安,生擒后秦皇帝姚泓,收复了西晋以来丢失的大片北方领土,消息传回江南,举国欢腾。当大军行至京口城外时,早已等候在此的官员百姓们涌上街头,手持鲜花与彩带,高呼 “万岁”,迎接英雄凯旋。
队伍最前方,刘裕身披金色铠甲,腰佩宝剑,面容虽带着征战的疲惫,却难掩意气风发。而跟在中军队伍中的刘义符,依旧是那身轻便的银色铠甲,只是铠甲上没有半点征战的痕迹 —— 整个北伐过程中,他除了偶尔在军营中玩耍,几乎未曾参与过任何军务,更别提立下战功。可即便如此,他作为刘裕长子的身份,还是让他沾了父亲的光,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百姓们拥挤在道路两旁,看着这支胜利之师,目光落在刘义符身上时,纷纷赞叹道:“看,那就是宋公的世子,跟着宋公出征归来,将来定也是个有出息的!”“世子年纪轻轻便随父征战,这份胆识真不一般!” 这些赞誉传入刘义符耳中,他原本因旅途枯燥而烦闷的心情瞬间变得愉悦起来,挺直了腰板,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仿佛这些赞誉都是因他自身的功绩而来。
大军入城后,刘裕忙着处理庆功事宜,接待前来道贺的官员,而刘义符则成了许多趋炎附势之徒巴结的对象。这些人中,有想通过他攀附刘裕的地方官员,有希望得到宋公府庇护的富商,还有一些急于在新政权中谋得一席之地的文人墨客。
一日,京口城内有名的富商王元宝特意备了厚礼,登门拜访刘义符。他将一尊纯金打造的佛像、一串颗颗饱满的珍珠项链摆在刘义符面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世子随宋公出征,立下赫赫威名,小人特意备了些薄礼,聊表敬意。日后世子若有差遣,小人万死不辞!” 刘义符看着眼前的珍宝,眼睛都亮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收下礼物,还让王元宝陪自己玩投壶游戏。王元宝趁机大赞刘义符投壶技艺高超,将来必能继承宋公的伟业,说得刘义符心花怒放,当即答应日后会在父亲面前为他美言几句。
除了富商,一些官员也对刘义符极尽讨好之能事。京口太守李大人得知刘义符喜欢音律,便特意从京城请来一位着名的琵琶乐师,送到宋公府,供刘义符差遣;还有几位地方官员,知道刘义符爱玩狩猎,便特意在城外开辟了一处猎场,定期邀请他去打猎,还提前安排人将猎物赶到猎场中,让刘义符轻松便能收获颇丰。
这些人的巴结与讨好,让刘义符愈发得意忘形。他开始变得目中无人,对府中的仆役颐指气使,稍不如意便大声呵斥;对待前来劝谏的师傅,更是毫不客气地打断对方的话,说对方 “不懂时务”;就连与同龄的宗室子弟相处时,也总是以 “世子” 自居,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有一次,刘义符在府中举办宴饮,邀请了几位巴结他的官员和富商。席间,他让人演奏自己编排的乐曲,还让舞女们表演新学的舞蹈,随后得意地问道:“诸位觉得我这乐曲和舞蹈如何?” 众人纷纷起身鼓掌,夸赞道:“世子才华横溢,这乐曲与舞蹈堪称一绝,远超宫中乐师与舞女!” 刘义符听后,更是飘飘然,多喝了几杯酒,竟当场表示:“待日后父亲成就大业,我定要将这音律舞蹈发扬光大,让天下人都知道我的本事!”
他全然忘记了自己在战场上的荒唐行径,忘记了父亲带他出征的初衷,只沉浸在旁人虚假的赞誉与巴结之中,将这份因父亲功绩而来的声望,当成了自己的资本。而这份得意忘形,也让他离 “世子” 应有的沉稳与担当越来越远,为他日后执政的荒唐,埋下了更深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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