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柯尼塞格在主干道上飞驰,一脸淡定的安季还在把玩着那枚冰凉的祖母绿戒指,仿佛刚才的事一点儿没影响心情。
对身旁的陈顺淡淡吩咐:
“陈管家,记得回去以后和父亲简单说一下,今天碰上大哥的事。”
“少爷,我该怎么说?”陈顺问道,声音平稳无波。
安季揉揉耳朵,吐槽道,“就说大哥虽然多年不见,但心里装着我们家人。”
“也对,弟弟的事本就纯属自己找抽,被外人瞎撺掇欺负到大侄女身上,让别家看笑话了。大伯父和侄女很够意思了,别自己不痛快了。”
“更别说大哥,脾气够好了。”
陈顺皱着眉头,说道,
“少爷,你这样替大老爷回护,老爷会生气的。”
安季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让他生气吧,那是自己的亲大哥一家,还想怎么样?没大伯父撑着安家,我们三房能那么风光?连江家沈家都不敢招惹我们?”
“人心不足蛇吞象。”
安季越说越起劲,要是安敬中在保管能气到酱紫。
“看看乔言心那个活曹操,他敢不敢惹就对了,我反正言尽于此,他自己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就不关我事了。”
安季揉揉耳朵,呲牙咧嘴,“这勋哥下手没轻没重的,好疼。”
他目光中透露一丝崇拜,
“不过看他身体恢复得很好,再好不过啦!要是他接管安家大业,我们安家还能傲立江城二十年呢。”
“不说了,陈管家,去浪韵会所,我找小芸去揉揉肩。”
他没头没脑说一通,他又开始油腔滑调。
“是。”陈顺听令。
前排的司机猥琐一笑,想着这二世祖果然就是个脓包,江南货运要不是陈管家,肯定也是一团糟。
他踩着油门疾驰而去,几人却没看见隐藏在狐狸眼里的侥幸。
“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有空,得找沈家小妞聊一聊了。”
——————
大桥上,乔言心的挽留还是起到作用的。
毕竟离开倒计时了,和当年的愤然离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顾千澈知道女人现在是牛皮糖状态,强甩只会适得其反,草草暴露。
况且现场还有几十个保镖看着,一点儿得罪不起。
“好吧,言心,你跟我走吧。”
“去哪?”乔言心很敏感。
“去旁边的酒店,明天我还要去剧组陪孩子,你要是愿意,我们一起。”
乔言心想了想,同意了。
她悄悄给了阿华个眼神,阿华秒懂,这是让他们在酒店附近待命。
……
男人选了个折中办法,开着车带她去了沈氏旗下的酒店,理由简单,毕竟姓沈,谅她也不敢胡作非为。
巧了,就是上回为乔言心做爱心早餐的那家。
大厅的王经理因为前几天的妥帖表现让大boss顾千澈记住了他,所以顾千澈只和便和沈新月提了一嘴,王经理就升任副总。
如今看到顾千澈带着乔言心入住,那叫一个恭顺,左手替包,右手开道,就差把脸贴地上了给他擦鞋。
还不让其他人插手,生怕被抢了功劳。
趁着间隙,王副总赶紧命服务生备好房间和服务,唯恐招待不周。
以他看来,顾总身旁的女人戴着墨镜,看不清容貌,有些憔悴,但确实是个标致的大美人,气度不凡。
心想,“顾总人真是没话说,仗义非凡,就是带女伴开……咳咳……”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他三天前打电话说要抹除一点酒店的监控。
唉,保不住是就不让沈大小姐知道内情。
“想到这,真有些就有点替大小姐不值了,满腔的爱……”
他转着眼珠想着,“不过,这又俊又气派的潇洒模样,满江城哪个女人不想活吞了他,理解……理解……”
他舔舔唇角,一脸吃瓜。
然后,他看到顾千澈开了两间,心里又赞叹,
“不愧是顾总,偷腥也知道做好表面工作,佩服。”
心里比了个大拇指。
……
顾千澈忙前忙后,今天出了一身汗,有些不舒服,就问了酒店的泳池区在几楼,愣是要去游泳。
王副总凭直觉看,以他做菜时不让别人碰的架势,顾总十有八九是个洁癖男,不喜欢公用的池水。
因而看顾千澈给了他个似有若无的眼神后,王副总马上会意,
以事故维修为名,把顶楼的私人游泳馆清场,本来还有十几个人在里面,闻言才被不情不愿请了出去。
王经理懂得怎么让金主爸爸顾千澈,游个尽兴。
……
顾呆子在房间里杵了一会儿,把海外公司的几笔账清核对了一下。
最近法国的能源项目因为沈潮汐的不懈努力,终于谈成了,自己在江城做甩手掌柜很是不妥,想着帮兄弟也分担一下。
中途,突然接了一个电话。
他本准备挂掉,对方却说了几个……的名字。
顾千澈眯起眼睛,耐心地听他把话说完。
……
“果然,回来江城就没好事。”他长叹一声。
他挂掉电话,只是在草稿纸上,写了一个“艹”,然后就谨慎地收手了。
当然以白莲花慎独的性子,不可能写脏话。
他把目光又投到账目里,浑然忘了刚才的雷霆之盟。
————
等忙完后,楼上清场也差不多,简单换了条泳裤就上去了。
房间在31楼,离得近,就没多穿。
一到泳池,空旷得很,只剩他一个人。想想就格外舒服,就在池水里头来回巡游,一阵翻云覆雨,
一会儿探出水面像只企鹅,一会儿穿梭水底像条白鲨,变幻莫测。
背部宽肩瘦腰,流畅的线条,再水花里若隐若现。
这呆子10多年前完成移植初,身体机能还没匹配,这几年倒是完全适应,所以格斗游泳这些都能恢复九成。
他自己也清楚,爆发力确实强大,但持久后就不知道了,因而经常练习游泳锻炼耐力。
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今天闯祸了。
——
乔言心来到酒店,在顾千澈旁边房间整了个房间,送他进房间后,休息了一会,不去打扰他。
她把顾千澈从拍卖会开始的表现,从头到尾梳理了一遍,
刹那间明白很多事。
“从拍卖会开始,他好像一直在诱导我?比如那次佳士得的顶楼见面,他明明开溜速度极快,但面对门口的保镖几乎没有反抗就折返回来了。”
“放弃得太过爽快,那时太激动,就没细想。”
“好像,那时他已经算准了见面不可避免?这才不愿意因为尝试而暴露底牌?”
“大桥上鱼贯而入车内,那身法像鱼一样顺滑,更是想想就诡异。”
她越想越不对劲了,“然后,她就把注意力放在南疆那天夜里,那天我被若云打晕了,所以错过了很多信息。”
“真的能那么精巧地计算不出差错吗?”
—————
顾千澈此时不再蝶泳了,就全身心的放松身躯,从水底慢慢浮现,整个人直挺挺地在泳池上方悬浮。
泳池确实比海水好控制,没有束缚地在水里飘零。
远看,如汪洋里的一艘帆船,像大海里的一座孤岛……
他把自己放空,漂了一阵。
突然想起来,苗疆那天晚上的很多事情,也是最孤立无援的那天?
当时挞塔团伙逼近时,本觉得若云一个人能够应对。
“拍卖会那天,我就嗅到若云深不可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勉强冲关。”
“那时还不认识她,只是直觉,但还好忍住了。”
后来,发觉对方三四十个人训练有素,不像寻常人时,情况迫在眉睫,只凭若云一个已经没办法顶住的那一刻,
必须有人替补,这才掀开袖子也想帮一把。
“傅少的深沉,我一直知道,也就一直在和他比谁沉得住气。不过,他好像和贼人有深仇大恨,这才没继续隐藏,一马当先了。”
他又回想那天傅少挺身而出,秀了一手刚猛的打法,大展神威的场面确实震撼。
“如果和他正面对上,谁胜谁负,两说呢。”
他接着回忆,
“那会儿,我整个人都只差冲出去了,再晚半拍,敌对方的矛头已经冲几个女人,我实在没办法袖手旁观。”
“幸好,傅医生没沉住气,于是我顺理成章被安排做了守门员。”
至于砍瓜切菜收拾狼崽色子,恰恰不容易看不出手段的,毕竟猎人也会这么做,没有参照也就看不出什么。
精准闪避,左右迂回的打法是他的专场。
只是,乔言心打破了微妙的平衡,突然跳出来格挡,帮他挨了一下,血染海棠最是凄惶,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过,即使不挡,野狼横竖偷袭不到他的。
他黯然了一下,漂浮在水面上的身体险些不稳,泛起一阵波纹……
“嗐,毕竟不藏私,她也不会看不清形势,突然奋不顾身跑出来,以身为屏。”
“就和今天,如出一辙。”
“就是这样,我才阴差阳错欠了她第一笔债,然后是唤醒姜先生的债,还有……”
“虽然她们不说,我在血衣上也偷摸摸知道了。”
他还猜测出一些,当时谢允仪在谢家二楼说得很在理,但他哪能不知道女人看似天衣无缝的话术里的破绽。
又是装傻。
他越想越远,人也飘着飘着,像一座逐水飘零的肉色小岛,俊挺的山峰,栉比的平地,竹林高台,一览无余。
“那天,允仪和挞塔谈判的目的,说得好听是兵分两路,让他们护卫着言心离开。”
“还拿出血瓶刺激复发突围。”
“可是,毒发的效率哪有那么快?冲上鹰嘴岩前,哪那么容易突破重重阻碍,还是不得不周旋。
因为兵分两路,若云和傅寒声自然都没看到他护着谢允仪突围时的身法和力量,只是以为全凭毒素催动。
“无非是允仪不想让他们几个看到我的阵势手段,再起疑心。”
他会心一笑,“唉,没人比阿允更懂我,眼神都不用一个便知道我心里所想。”
“至于大桥上,只是使了身法,她好像也没起疑,但今天真的是要大事不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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