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突然,前方传来一声闷响,最前头的马车猛地陷进了一个土坑,车轮卡在里头,怎么也拉不出来。
不等差役们上前,树林里突然窜出十几条黑影,手里举着明晃晃的刀,火把的光映得他们脸上的凶光格外狰狞:“把值钱的都交出来!男的捆了,女的带走!”
商户们顿时乱作一团,老夫人吓得尖叫起来,差役们立刻抽刀迎上去,却被土匪们分割开来。
陆寒野拔剑出鞘,剑光在月色下划出冷芒,转眼就劈倒了两个冲上来的土匪,可对方人多,且专挑商户下手,他被十几个土匪围攻,不好一下子太爆发实力,眼看一个土匪举刀要砍向缩在马车旁的老夫人,心头一紧,正准备心一横救人再说。
就在这时,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从马车后窜出——是张小夏。
她手里握着一根从路边的粗木枝,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寻常村妇,抬手就架住了土匪的刀,手腕一拧,竟把那土匪的刀逼得偏了方向,跟着膝盖一顶,正撞在土匪小腹上。
那土匪痛呼一声,手里的刀“当啷”落地,张小夏趁机夺过刀,虽握得有些生涩,却稳稳挡在老夫人身前,眼神亮得惊人:“老人家别怕,躲我身后!”
陆寒野看得一怔——他只知张小夏心性坚韧,却从不知她竟会功夫,那动作虽不算精妙,却招招实用,显然是练过的。
愣神间,一个土匪从背后偷袭他,正准备反手一剑,谁知小夏竟扬手将手里的木枝掷了过来,正打在土匪手腕上,土匪的刀脱手而出。
“小心身后!”张小夏喊了一声,脚下不停,又迎上一个冲过来的土匪。
陆寒野第一次被人救,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触动。
他不再分心,剑势愈发凌厉,一边挡开身前的敌人,一边留意着张小夏的动向。
见她被两个土匪夹击,脚步有些踉跄,他立刻侧身冲过去,剑刃横扫,逼退了那两个土匪,随即伸手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待在我旁边,别乱冲!”
张小夏喘息着点头,手里还紧握着那把夺来的刀,额角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月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她眼底的坚定,没有半分慌乱。
她见陆寒野肩头被划了道小口子,血珠渗了出来,心里一紧,从怀里掏出帕子,趁着空隙递过去:“先按住伤口!”
陆寒野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她的手,只觉一片微凉,却带着韧劲。
他没多说,用帕子简单裹住伤口,又挥剑迎了上去。
这一次,两人像是有了默契——陆寒野挡在正面,用剑法压制土匪的攻势;张小夏则守在侧面,留意着偷袭的敌人,偶尔出手相助,或是护着旁边的长者。
淑云也没闲着,拉着几个丫鬟,把老弱们护在马车中间,手里握着发簪,虽害怕却没退缩。
土匪们本以为夜里偷袭能轻松得手,没料到不仅有陆寒野这样的硬茬。
尤其是其中一个少年,砍他们跟砍瓜似的,尽管这样,青山还是藏了拙的,不敢大开大合的打,因为还有几个衙门的人在,怕漏了陷,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渐渐他们这边占了优势。
陆寒野抓住机会,一剑挑落为首土匪的头巾,大喝一声:“再不退,官府的援兵就到了!”
土匪们本就是乌合之众,闻言互相看了看,又见同伴倒下了不少,终于慌了神,骂骂咧咧地丢下几具尸体,扭头钻进了树林。
厮杀声渐渐平息,只剩下众人的喘息声和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陆寒野收了剑,转身看向张小夏,月光下,她的脸上沾了点尘土,却依旧难掩那份利落的英气。他喉结动了动,轻声问道:“你这功夫,是跟着谁学的?”
张小夏知道陆寒野眼尖,刚才都没敢掏出惯用的针,这个问题她刚才已经抽空组织了下答案:“小时候跟着一个路过的道士学过一些拳脚,都是些粗浅的把式,刚才也是急了……”
“不是粗浅把式。”陆寒野打断她,眼神认真,“若不是你,方才老夫人肯定要吃亏。”他顿了顿,看着她额角的汗水,伸手想替她拂去,指尖刚碰到碎发,又猛地收回,只低声道:“累了吧?先去马车旁歇会儿,我让人清点人数,处理伤口。”
张小夏一番激战过后,心潮澎湃,没注意到陆寒野的异样,转身走向淑云。
淑云拉着她的手,低声惊叹:“小夏,你竟会功夫!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张小夏笑了笑,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陆寒野——他正站在火把旁,跟青山交代着什么,肩头裹着她的帕子。
青山奇怪主子怎么会受伤,就是这些土匪一起上,也不可能伤到主子的一根毫毛好吧。
莫非长时间的懈怠,主子的功力退步了?也不至于退步的如此严重吧。
他焦急的掀开帕子看了看,结果发现只是一块擦破了皮的小口子。
再晚点看就该愈合了。
“这,主子,药粉就不用上了吧。”青山正准备把拿出来的药瓶子放回去,被他主子给制止住,“撒一点。”
青山有些不情不愿,浪费可耻。
果然经过生活的毒打,曾经铁骨铮铮的主子也开始变得矫情起来。
他嫌弃的意思了下,撒好后,主子又让他用帕子包上。
张小夏有些担心的走过去,问:“口子很深吗?”
青山要张嘴,被主子抢了先:“没事,小伤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小夏有些懊悔,早知道刚才帕子上沾一点灵泉水好了。
“都怪我,刚才机灵点,你就不会受伤了。”
“哪能怪你,你还救了我,修整一下,我们待会继续赶路,夜里宿在外面太危险了。”
青山快被主子酸死了,这轻声细语的是他主子吗?莫不是被哪个鬼怪附身了?
“确实,我去看下女眷。”
淑云脸色惨白,路上的几具土匪尸体她不敢看,跟在小夏后面帮忙收拾东西,刚才又损失了一辆马车,他们帮着把原车主的东西拿出来,转移到别的车上。
还好人没事,除了几个受了皮外伤,都没什么大碍。
青山和几个衙役把尸体抬到路边,清理掉路障。
大家继续摸黑往县城方向走,好在后面的路途有惊无险,顺利的到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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