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妍抿了一口红酒,醇厚的液体滑过喉咙,她的目光懒散地扫过墙上那面详尽的“猎物档案墙”,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玩味的轻松:
“两位总裁,”她微微侧头,眼角的余光仿佛能穿透昏暗,捕捉到身后两人僵硬的身影,“这次…你们来玩?”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墙上的“猎物档案”旁边,另一片区域瞬间亮起。
密密麻麻的能力列表浮现出来,幽幽地悬浮着,每一个名称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实时监控、照片追踪、篡改记忆、面容重塑、场景模拟、治愈、跨空间操作、投影等等……以及最新的范围定身。
这些冰冷的词汇在幽蓝的光线下无声地宣告着绝对的、非人的力量。
沈烽和林杰站在阴影里,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墙上的名单和能力列表像沉重的枷锁压在他们心头。沉默在昏暗中蔓延了几秒。
沈烽先开了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极力压抑的某种情绪:“…制造意外。沙滩摩托失控,或者…快艇燃料泄漏爆炸。范围定身确保他们无法逃脱,妹妹处理后续痕迹。”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石头。
林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幽蓝的光,遮住了他眼底的冰冷:“…认知干扰。植入他们集体产生幻觉,认为海水里有致命水怪。范围定身让他们无法上岸,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拖入深海,最终精神崩溃集体溺水。篡改记忆让目击者合理化他们的死亡。”他的方案更加精准、冷酷,带着医学背景特有的、剥离情感的残忍。
江妍听完,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晃了晃酒杯,红色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粘稠的痕迹,如同凝固的血。
“用力不猛啊…”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失望,又像是万恶甲方在挑剔不够出彩的方案,“沈总,你的意外,太常规了,不够‘惊喜’。林总,你的幻觉,效率太低,观赏性…差了点意思。”她微微偏头,发丝滑过白皙的肩颈,“各自再想一个。要…更有趣的。”
她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似乎穿透了昏暗,精准地锁定了身后阴影中的两人。声音放得更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蛊惑:
“放心…有妹妹在,有我在,你们玩的再过火,”她的红唇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我们都会收拾干净的。保证…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沈烽和林杰的身体同时一僵。
阴影中,沈烽的拳头在身侧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林杰擦拭镜片的动作停顿了,指尖冰凉。
他们打拼多年,在商场上也见过血雨腥风,也曾用过非常手段。但那些血腥,再残酷,也终究是人类争斗的极限,是常理可以揣度的疯狂。
而江妍和她那非人的“游戏”…每一次,都是对人性底线的彻底践踏,是无法被任何常人所理解、所接受的深渊景象。
江妍似乎很满意他们沉默中传递出的那份沉重与挣扎。她优雅地站起身,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她走到沈烽身边,涂着蔻丹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紧绷如岩石的肩膀,又转向林杰,同样轻拍了一下。那触碰很轻,却带着冰凉的、令人战栗的重量。
“慢慢想,两位总裁…”她的声音像羽毛拂过耳畔,带着恶魔般的耐心,“这个玩具…会一直等你们的。”
她的目光扫过墙上红发男人那张在幽蓝光线中显得茫然而愚蠢的照片。
“我也会…”她顿了顿,留下意味深长的空白,“一直等你们的。”
说完,她不再看身后阴影中的两人,转身,赤足无声地走向自己的卧室。房门在她身后悄无声息地关上,彻底隔绝了她的身影。
客厅里只剩下凝固的昏暗,墙上幽蓝的“猎物档案”和能力列表散发着冰冷的光。妹妹依旧低垂着头,站在沙发旁,像一个精致的人偶,安静得没有一丝生气。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沈烽和林杰依旧站在那道光暗分界线的阴影里,脸色在幽蓝光线的映照下,苍白得如同大理石雕像。
空气中弥漫着红酒的微醺、皮革的气息,以及一种名为绝望的、沉重的死寂。
墙上的名单像一张张催命符,而他们,正被逼迫着,亲手为这些素不相识的人,设计通往地狱的“门票”。
————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与声,套房客厅沉在压抑的昏暗中,只有墙上幽蓝的投影和烟头明灭的火光在跳动。
沈烽和林杰并排深陷在沙发里,指间的香烟燃烧出细长的灰柱,却无人去弹。烟雾缭绕,模糊了他们苍白而紧绷的侧脸。
他们的视线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在沙发旁垂首静立、宛如人偶的妹妹,与墙上那散发着冰冷幽光、详尽列出红发男人及其七位同伴信息的投影之间,反复游移。
沈烽狠狠吸了一口烟,辛辣的尼古丁也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他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
“老林…咋办?”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林杰,眼神里是挣扎到极点的茫然。
林杰没有立刻回答。他取下金丝眼镜,用指腹用力揉搓着眉心,仿佛想碾碎什么东西。
几秒后,他才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空洞地投向墙上那些陌生的笑脸,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被彻底抽干力气的疲惫和认命:
“…玩吧。” 他吐出这两个字,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还能怎么办?”
“玩?” 沈烽像是被这个词烫了一下,猛地转头盯住林杰,烟灰簌簌落下,“老林,那…那可是…” 后面的话堵在喉咙里,是“活生生的人命”,是“无辜的游客”,是“我们真的要亲手设计他们的死亡?”。
林杰的嘴角扯出一个极其难看、近乎崩溃的弧度,他猛地转向沈烽,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人命是吧?!” 他重复着,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们两个亲眼看着被妍妍玩死的人命还少了?!张雅雯?苏晴?海滩上那十几个?哪一个不是人命?!”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溺水的人。
声音骤然低了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哭腔,肩膀也开始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你忘了…你忘了她生日那天,游乐场之后…那个停车场里…”
他的声音破碎不堪,陷入极度痛苦的回忆,“她定身了那四个…只是想勒索点钱的小混混…然后…然后她逼着我…逼着我给那个领头的…”
他抬起自己的双手,在昏暗中死死盯着,仿佛上面沾满了永远洗不掉的粘稠血迹,“…进行活体解剖!我亲眼看着他…看着他愤怒的眼神一点点变成恐惧…变成哀求…我看着他被定身…身体动不了…但眼睛能转!他能感觉到!感觉到我的手术刀…划开他的皮肤…切开他的肌肉…剥离他的内脏!”
林杰的声音彻底哽住,他猛地捂住脸,肩膀剧烈地耸动,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间漏出:“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梦到他那双眼睛…死前的绝望…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我亲手划开!我的手上…全是他的血!全是!而他…而他做了什么?他…他只是跟踪了江妍一下午!仅仅是一个下午!江妍她就…她就…”
他再也说不下去,只剩下崩溃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
沈烽闭上眼睛,牙关紧咬,下颌线绷得像石头。林杰描述的噩梦场景,瞬间冲破了他努力筑起的堤坝,清晰地回放——阴暗潮湿的停车场,被定身无法动弹的三个身影,江妍冰冷带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沈总,挑一个吧?”
他握着枪的手心全是汗,最终颤抖着扣动扳机,废掉了几人的四肢关节…然后,江妍就让他站在那里,看着那几个混混在定身解除后,因为剧烈的疼痛和无法移动,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随着喷涌的鲜血一点点流逝…绝望的哀嚎最终变成微弱的呜咽,直至彻底死寂…而他们的“罪过”,也仅仅是跟踪了江妍,起了歹念。
“…我也没好受到哪里去啊,老林。” 沈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同样深重的疲惫和痛苦。
他睁开眼,看着身旁几乎被痛苦压垮的林杰,伸出手,沉重地、带着一丝无力的安慰,按在林杰依旧颤抖的肩膀上。
客厅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和死寂。
墙上幽蓝的光映照着两张被绝望和罪恶感扭曲的脸。
就在这时,一直垂首静立的妹妹,毫无征兆地抬起了头。
她的动作流畅却毫无生气,脸上依旧是那副甜美空洞的笑容,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如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沈总,林杰哥哥,” 她准确地转向两人,“姐姐让我告诉你们:如果不愿意设计出更好的方案,她会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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