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一个深夜,宫澈在书房,桌子上的手机震动几下。
「老师,我最近状态很差......」
「实验室的人都在议论我,说我能力不行......」
「我是不是真的不适合科研?」
配图是一张模糊的医院挂号单,上面隐约可见“焦虑状态”几个字。
宫澈看了一眼,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悬停许久。
“又来了...”他揉了揉太阳穴,将手机反扣在桌子上,他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又认命地重新拿起手机。
自己名义上还是他的导师,他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万一真出了什么事,调查起来,这些记录都是要过目的。
况且,就算抛开个人利害不谈,身为教师的职业操守也让他无法对学生的求助视而不见。
宫澈斟酌着回复:
「建议先联系心理咨询中心预约专业辅导。」
然后又思考了一会:
「明天上午十点,来我办公室谈。」
宫澈放下手机,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他盯着窗外的夜色,指节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叩着,在心里想,明天一定要早一点到办公室,把新买的监控设备装好。
第二天,那人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宫澈示意他进来,但没让他关门,自己则坐在新安装的监控摄像头正下方。
“坐吧。”宫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平和,“你最近的情况,我听说了。”
那人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老师,我......”
“先别急着说这些。”宫澈打断他,推了推眼镜,“虽然你已经在张老师组里了,但既然找到我,我就看看你的实验进展。”
那人一愣,迟疑地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
宫澈接过来仔细翻看,眉头渐渐舒展。
“这个数据处理方法很有想法。”宫澈指着其中一页,“张老师团队在这个方向很有建树,这个算法如果用他们的方式优化,效果会更好。”
那人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我当初建议你去张老师组,就是因为你的研究方向更适合她们团队。”
宫澈合上笔记本,语气还算温和,“你现在遇到的问题,恰恰说明你需要更专业的指导,张老师的团队在这个领域是有较高建树的。”
“可是他们都说我是因为......”
“谣言止于智者。”宫澈打断他,“你才多大?二十出头?这个年纪就该踏踏实实做学问,别在其他方面动心思。”
“做科研最重要的是专注,你现在要做的,是沉下心来跟张老师好好学习,用成果证明自己,比什么都重要。”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低下头:“......我知道了,老师。”
“去吧。“宫澈把笔记本还给他,“记住,你现在是学生,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当那人离开时,宫澈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最后一次。”他在心里告诉自己。
这段时间的纠缠几乎已经耗尽他的耐心,作为导师,该给的指导、该提供的资源一样没少,仁至义尽。
“师生一场,我尽到责任了。”他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轻声说,这句话既是对那个学生的表态,也是对自己的交代。
这时,宫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林琅,他有些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他快步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门,接通电话:“喂?”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那头传来林琅清亮的声音,“在忙吗?要是在忙我过会儿再打。”
宫澈听着他絮絮叨叨的语调,突然轻笑出声。
“你笑什么?”林琅疑惑地问。
“笑你不让我说话。”宫澈靠在办公桌边,拿起相框轻轻擦拭上面落的一层薄尘。
林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在说,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看到一家评分特别好的餐厅,你晚上...有安排吗?”
宫澈故意逗他:“这么突然的邀请,没提前预约的话,我恐怕不能去。”
“啊!”林琅立刻不满地哼唧起来,“咱们俩这关系还要预约?太不讲情面了吧!”
“什么关系啊?”宫澈继续逗他,声音里带着笑意。
林琅立刻演了起来:“一日夫妻还百日恩呢!你居然要'抛夫弃子',简直没良心!”
“夫是有,”宫澈压低声音,“那子在哪里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林琅破罐破摔的声音:“怎么没有!昨天晚上你不是还…”
他说完又反应过来了,抱着手机开始不好意思。
林琅语出惊人,宫澈瞬间败下阵来,耳尖发烫。
他想起昨晚林琅缠着自己的模样,这小祖宗现在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咳...”宫澈轻咳一声,决定不再逗他了,“晚上先回家,然后一起去。”
“这还差不多!”林琅得意地笑起来,那笑声像阳光一样透过话筒传来。
宫澈不自觉地也跟着笑弯了眼睛,办公室里方才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
---
但宫澈不知道的是,那人从自己办公室出去后从包里拿出一份病历。
下面的医生评语栏里,赫然写着“患者自述长期遭受导师打压,导致情绪持续低落。”
【抑郁状态,建议休学观察。】
他在门外沉沉地盯着宫澈的办公室。
他想起昨天在诊室里的场景——自己如何声泪俱下地描述“被导师针对”的细节,如何在心理测试时故意选择最极端的选项,又如何心满意足地看着医生写下他想要的诊断结果。
他轻笑一声,抚平病历折痕,“果然…看来也不是无动于衷,这才刚刚开始呢,宫澈……”
---
喜欢偏不让后来者居上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偏不让后来者居上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