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将话题转到外委零件的想法上来:“各位爷爷伯伯,我在回来的路上想了一办法,大家帮我看看这样行不行。”
他停了一下看见大家都笑着看着自己,不由地紧张的摸了摸鼻子,继续道:“我想给帮我们儿童团加工零件的那些兄弟单位,立一个铁规矩。”
他扫了眼众人,竖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我们把所有需要外协零件的图纸,技术标准,检验规范,每个零件都单独整理成一个标准文件。那个厂想接我们的活,先看看,自己能接什么零件的生产,生产了能不能达标,有没有那个本事。能接那个零件确定下来,我们才进行下一步。”
王复礼皱着眉头想了下,有些疑惑道:“这跟现在实行的工艺卡有什么不同。”
郝胜利没有立刻解释,他摆了摆手,转头看着郑知然道:“第二点,郑伯伯,您是测量方面的专家,我想让您带几个徒弟,去那些确定下来的厂子里,进行量具方面的校验,帮他们将量具的标准确定下来。”
郑知然点了点头,这些是他的本行,只是去校验确定一下,很简单。
他这才看向王复礼道:“我们第一步的文件,要比工艺卡要求更严,从材料到加工方式,用什么量具来检查,到最后零件的精度,最终零件是优等品,合格品,次等品,废品都要有标准,将产品分为三六九等。”
他看着依然疑惑的王复礼继续道:“将加工好的零件分为三六九等,那么我们就按照三六九等付加工费,优等品是合格品的价格两倍,次品一分不付,废品直接打回去,连材料费我们都不管。想吃香的喝辣的,就把优等品的产量提高,把产品质量提高上去。”
郝胜利这话一出,车间里再次安静下来,大家都在静静地思索。
王复礼喃喃道:“按质论价,优等品双倍,次品一分没有,废品要承担材料费,这,这是打破了厂里现行的制度啊!”
现行的工艺卡和“三检制”,更多是技术指导和责任划分,缺乏强有力的经济杠杆。
工人们干好干坏,在收入上体现不明显,积极性自然受影响。
而郝胜利这个方法,等于明明白白地告诉协作厂,想多拿“谢礼”就拿优质零件来换,想糊弄,不仅白干,还得赔上材料。
陈大为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想开口劝阻。
这太冒险了!
这不仅仅是技术协作,这几乎是在挑战现行分配制度的潜规则!
万一被扣上“搞物质刺激”,“瓦解工人阶级团结”的帽子,后果不堪设想。
王副科长更是脸色发白,他仿佛已经看到其他兄弟厂领导指着鼻子骂他“破坏社会主义协作原则”的场景。
刘爷爷,赵爷爷等老师傅们也是面面相觑。
他们凭手艺吃饭,内心深处是认可“按质论价”的,但这公然制度化地提出来,还和实实在在的“谢礼”挂钩,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不安。
几位专家顾问更是心头一紧。
刚刚卸下的包袱似乎又压了回来,而且更重了。
陈思远张了张嘴,想从技术角度说这有利于保证质量,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其中的政治风险,他太清楚了。
就在一片沉默和担忧中,郝胜利却仿佛没有感受到这凝重的气氛。
他的小脸上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认真:“王爷爷,陈伯伯,各位爷爷伯伯,我知道这个想法有点,有点特别。”
他顿了下,接着道:“但是我们卖给社员的手扶拖拉机都是优等品,他们供给我们农副产品也是优等品,要不这样,我们让社员们供应点残次品,我们也按照这种方式对等地供给他们这些协作厂农副产品,这样社员们的臭鸡蛋,还有我们孵化小鸡剩下的死蛋也有销路了。”
用残次品农副产品去对应残次品零件?
这哪里是孩童的戏言,这分明是一把尖锐的匕首,直指问题的核心。
协作必须是双向的,对等的!
你想用不合格的零件糊弄我,换取我辛辛苦苦生产出来的优质农副产品?
凭什么?
王复礼被这话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当然知道郝胜利说的是气话,但这话里的逻辑却让他无法反驳。
社会主义协作讲的是互相支援,但绝不是单方面的奉献和牺牲,更不是容忍劣质产品的理由。
陈大为的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他赶紧一把拉住郝胜利,低声道:“胜利!慎言!这话可不能乱说。”
刘爷爷也皱紧了眉头,他虽然支持保证质量,但郝胜利这话确实太“冲”,太容易授人以柄了。
这要是传出去,别人不会说这是孩童的气话,只会说九号信箱儿童团搞“等价交换”,是资产阶级商业思想。
就在这集体沉默的时刻,一个洪亮声音从厂房门口传了进来:“说得好,凭什么我们就要当冤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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