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集:试练心神
晨曦刚漫过崆峒山的石棱,广成子便站在风口的那块青黑色岩石上,衣袂被山风卷得猎猎作响。轩辕紧随其后,脚下的碎石被风刮得滚向深谷,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他望着老者的背影,昨日那句“静非不动”还在心头盘旋——既要说“抱神以静”,为何又要选这风最烈、声最杂的地方静坐?
“此处名为‘乱风坳’,”广成子转过身,目光扫过远处翻腾的云海,“白日有山风穿谷,如万马奔腾;入夜有鸟兽相鸣,似百鬼私语。寻常人在此处站不过一个时辰,便会心神大乱。”他指尖轻叩岩石,“你且在此静坐,直至能听风而心不烦,闻声而神不散。”
轩辕依言盘膝坐下,刚调匀气息,一阵狂风便裹着沙砾撞过来,打得脸颊生疼。他下意识地想闭眼,却被广成子喝止:“目视前方,心随目定,目乱则心乱。”轩辕强睁着眼,望着对面崖壁上倒挂的苍松,松针在风中狂舞,仿佛随时会被连根拔起。风里夹杂着野山羊的嘶鸣,还有不知名的鸟雀被惊起的扑棱声,种种声响缠成一团,往耳朵里钻。
才过半个时辰,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不是因为冷,而是心头发慌——总觉得风会越来越大,把自己卷下山崖;又怕暗处窜出野兽,一口咬断喉咙。他想调整呼吸,可气息总跟着风声起伏,时快时慢,胸口像堵着块石头。忽然,头顶传来“嘎”的一声锐叫,一只秃鹫从头顶掠过,翅膀几乎擦到他的发髻。轩辕浑身一激灵,猛地抬手去挡,刚抬起的手却被广成子用树枝轻轻一敲。
“手随心动,心随境动,这便是‘妄动’。”老者的声音不高,却像一块冰投入沸水中,让轩辕瞬间清醒。他垂下手,重新坐直,可刚才那一惊,心湖像是被搅翻了,怎么也静不下来。他强迫自己盯着崖壁上的松树,可目光总忍不住追着飞过的鸟、滚动的石子,连风里飘来的野花香,都让他忍不住想转头去寻。
日头爬到头顶时,轩辕的额头、鼻尖全是汗珠,嘴唇也干裂了。广成子递过一瓢山泉水,他接过时手还在微微发颤。“为何心乱?”老者问。“风太烈,声太杂,总怕有危险。”轩辕喘着气回答。广成子笑了,指着远处的云海:“云聚云散,风来风去,本是寻常事。你怕的不是风,是‘怕’本身;乱的不是心,是‘想’太多。”
午后的风渐渐转急,夹杂着细小的雨珠。轩辕重新坐下,试着不去“想”风会怎样、声会如何,只专注于自己的呼吸。可刚数到第三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草丛里钻。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团灰影闪过,心又提了起来——是山鼠?还是毒蛇?他想起部落里有人被毒蛇咬伤,肿得像水桶,最后不治而亡……这一想,呼吸又乱了,后背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你在想蛇毒的痛苦,对吗?”广成子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后,“昨日教你‘抱神以静’,不是让你闭耳塞听,而是让你知道——境是境,你是你。蛇有毒,是蛇的事;风有声,是风的事;你只需守住自己的‘神’,如磐石立在激流中,水过而石不动。”
轩辕闭上眼睛,把广成子的话在心里过了一遍。他试着把注意力从“怕蛇”“怕风”上移开,去感受自己的心跳——咚、咚、咚,沉稳有力;去感受气息从鼻腔进入,顺着喉咙往下,沉入丹田,再缓缓呼出。一次,两次……当他第廿一次呼气时,忽然发现,风声好像没那么刺耳了,倒像是远处的溪流在唱歌;鸟叫声也不那么杂乱了,像是部落里孩童的嬉闹。刚才那团灰影,原是只受惊的野兔,早已蹦跳着跑远了。
傍晚时分,雨停了,夕阳把云层染成金红色。轩辕依旧坐着,可腰背挺得笔直,脸上的紧张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广成子走到他面前,他才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澈,像雨后的天空。“你听,”老者说,“风声里有松涛,鸟鸣里有山韵,这些本就是天地的声音,何乱之有?”
轩辕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忽然明白过来:“先生是说,‘静’不是躲在密室里闭目塞听,而是在万物嘈杂中,守住自己的本心?”广成子颔首:“正是。山林有猛兽,可猛兽有猛兽的路;风雨有狂暴,可风雨有风雨的时。你若总想着避开,便会被万物牵着走;唯有守住神,才能看清万物的规律,处之泰然。”
夜风渐起,带着山林的清凉。轩辕望着满天星斗,第一次觉得,风的呼啸、虫的鸣唱,原来如此和谐。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静”,还要在更纷繁的境遇里打磨。
想知道《古人的智慧》中轩辕如何在动中锤炼这份“静”,且看下集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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