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昌盯着强子,眼神如同两道冰锥:
“你听着,强子。发动你手下所有能发动的人,撒出去,用尽一切办法,给我挖!只要有那个凶手的任何一点消息,哪怕只是捕风捉影……”
他的声音在这里顿住,然后猛地拔高,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决绝:
“是!是!李书记!我听清楚了!我马上就去!”强子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不敢有半分停留,踉跄着就要冲出病房。
“等等!”李国昌叫住了强子。
强子停了下来,转身看向李国昌。
“立刻通知屠夫,让他们出动!一定要抢在警察前面,找到那个杂种!我要看到他的头!听清楚了吗?我要砍下他的头!!”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苍老的面容扭曲如同恶鬼。
随着强子离开。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寂静。
李国昌瘫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浑浊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法律?他不在乎了。
他只有一个儿子。
他现在只要血债血偿。
……
市警局大楼,灯火通明。
十二人死亡的恶性案件,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市领导层面引发了剧烈震动。副市长兼政法委书记侯楠亲自坐镇指挥中心,他的脸色铁青,没有多余的废话,只对刘耀文下达了死命令:“限期破案,消除影响,给社会一个交代!”
压力如同实质的山峦,重重压在刘耀文的肩头。
一晚上,十二条人命,动用了制式枪支……这已经不仅仅是刑事案件,更是一场对云海市治安环境的严峻拷问。上面的眼睛在盯着,天亮之后,媒体的长枪短炮在等着,民间的恐慌和议论在发酵……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那个无法无天的“凶手”揪出来!
幸好,现场勘察给出了嫌疑人遁逃的方向。市里在协调,不仅要调全市的警力,还要协调周边县市的警力,全力投入到搜山中。
这时,刘耀文推开胡锐办公室的门。
胡锐正对着白板上的线索图出神,上面密密麻麻标注着李兆斌的社会关系、产业分布和近期活动。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李兆斌,试图撬开这个盘踞在龙门镇毒瘤的突破口。
林向东给他的‘惊喜’,让他相信这一天并不远。
然而,就在胡锐准备一锤定音,要把李兆斌送进牢房时,李兆斌竟然被杀了。
“胡锐,情况紧急,长话短说。”刘耀文扯了扯紧扣的领口,声音带着疲惫和焦灼,“李兆斌的仇家名单能列多长,我心里有数。但现在不是清算旧账的时候,侯书记在楼上看着,我们要的是最快锁定凶手的方向!”
他目光锐利地盯着胡锐:“李兆斌最近得罪了谁,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胡锐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记号笔。
他理解刘耀文的压力,但内心深处,一股难以言说的无奈和沉重翻涌上来。
他面前的线索图上,陈武一家受害的情况与李兆斌的恶行并排列着。
“刘局,”胡锐转过身,声音有些发干,他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初步调查报告,指尖在纸张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根据我们目前的调查,李兆斌近期手段……天怒人怨。”
他陈述着陈志一家的惨状,语气平稳,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在陈述一份沉重的罪状。当说到陈文可能终身残疾时,他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白板上陈文那张戴着眼镜、略显文弱的照片。
“另外,”胡锐的声音更低了,仿佛不愿让门外的同事听到这桩丑恶,“我们接到一起隐秘报案,一个化名‘小雪’的女大学生,刚遭受李兆斌强暴,但因恐惧,不敢正式报案。”
“畜牲!”刘耀文低声骂了一句,拳头攥紧。但他强大的职业本能立刻压倒了情绪,精准地切中要害:“陈志,或者那个小雪的家里,有没有直系亲属,是当兵的?或者刚从部队回来的?最好是……受过严格作战训练的。”
这种单人突袭、碾压式击杀的风格,太有标志性了!
胡锐的心沉了一下。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拿起另一份家庭关系调查表,他的目光在那个名字上停留了足足两秒。
“陈武”。
“有。”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陈志的小儿子,陈武,正在服役。”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补充,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也像是在为自己接下来的话寻找一个支点:“根据记录,他在西南边境部队。”
“西南边境……”刘耀文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严丝合缝地指向了一个清晰的方向。
家破人亡,仇恨的动机,有了。
边境精锐部队出身,作案的能力,有了。
刘耀文猛地抬起头,看向胡锐,命令斩钉截铁:“重点查这个陈武!立刻联系其所在部队,核实他目前的去向和状态!他的嫌疑……现在是最高的!”
一条清晰的追查线,就此划定。警方庞大的机器,开始朝着陈武这个方向,高速运转起来。
刘耀文雷厉风行地转身离开,办公室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
胡锐却没有立刻动作。
他独自站在原地,办公室里只剩下他的呼吸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块白板。
左边,是李兆斌嚣张跋扈的照片和其累累罪行;
右边,是陈武一家支离破碎的惨状和那张穿着军装、眼神清澈的年轻面孔。
一种强烈的荒诞感包裹了他。
他一直在追查的恶魔死了,死于一场快意的复仇。
而他现在,却要奉命去追捕那个被迫举起屠刀、某种意义上为民除害的“凶手”。
他的拳头悄然握紧,指节泛白。
内心两个声音在激烈交战:一个是警察的职责,必须将犯下重案者绳之以法;
另一个是作为人的良知,为这彻骨的冤屈和不公感到愤怒。
最终,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拿起内部电话,准备执行命令。
但在拨号前,他的目光落在自己抽屉里,那里面锁着他暗中收集的、尚未纳入正式卷宗的,关于李兆斌及其背后保护伞的更多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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