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以为肯定被大脑袋拦住了去路,正要大声喊叫给舅舅报信,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说:“不让你们来院子,就是不听!想吃高粱果跟舅说呀!”
他俩抬头一看,松了口气——舅舅正站在面前。
三子像遇到救星似的说:“舅,有个大脑袋!眼睛里都是血!”说着指向那片高粱果秧。
舅舅顺着三子指的方向扒开藤蔓,地上确实有个大脑袋,但并没有什么笑脸,眼睛里也没有血。
舅舅一把拉起脑袋下面的部分——原来是个草人。
舅舅非常好奇:“哎?这草人我记得扔掉了,怎么还在这?真是怪事……”
这时三子二哥才看到草人和圆圆的脑袋,他不明白三子为什么害怕。
可三子揉揉眼睛——他刚才分明看见大脑袋眼睛里流血,还在阴森地笑,怎么现在就没有了?
舅舅见小三子仍心有余悸,便解释道:“这是去年我扎的一个草人,一开始用来吓唬麻雀。
后来有一天,我家养的狗‘大毛’老对着它叫,白天晚上都不消停,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最后有一天,它扑上去一阵撕咬,把草人的两条腿都咬断了,还压倒了这一片的葱和高粱果秧。
我一来气,就把草人扔了。怎么又放在这了?我明明记得扔掉了……别怕呀外甥,我再把它扔一回,没事没事!”
舅舅说着,拎起地上的草人往外走去。
当草人经过小三子面前时,它的脸正好对着小三——小三子又看到了那张诡异的笑脸,和眼睛里淌下的鲜血……
他吓得一下子躲到二哥身后,再也不敢多看那草人一眼。
就在草人被拎到大门口的刹那,三子突然注意到——草人的两条腿明明很完整,根本不像舅舅说的那样被咬断。
他顿时心里一沉:难道刚才听错了?舅舅明明说大毛把草人的腿咬断了才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舅扔完草人回到院子里,身后跟着一条小黄狗。
小孩子总是忘性大,不过三分钟就能把害怕的事抛在脑后。
小三子也是如此,一看到可爱的小狗,刚才的恐惧瞬间消散了。
他走到小狗面前,一边抚摸一边问舅舅:“这就是大毛吗?”
舅舅摇摇头:“不是,这是二毛。”
“那大毛呢?我怎么没看见?”
“唉,别提了。”舅舅叹了口气,“就在大毛咬断草人腿的那天晚上,我都睡下了,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大毛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等我赶出去一看……大毛已经被什么东西咬得浑身是伤,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
它就死在刚才你们摘高粱果的地方。”
小三子听到这里,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舅舅接着说:“到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东西把大毛咬死的。
所以今天我才跟邻居要了二毛回来。
这也是我不让你们俩进园子的原因——舅舅怎么会舍不得给你们吃呢?我自己没孩子,你们就是我的孩子啊。”
三子和二哥听得一脸茫然,虽然没完全听懂,但小三子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草人那诡异的笑容、流血的眼睛,还有那本该断裂却完好无损的草腿……
这一切实在太邪门了。
他小声对二哥说:“二哥,明天一早咱们就回家吧……这里太吓人了,我害怕。”
舅舅察觉两个孩子神情不对,赶忙安慰道:“没事没事,有舅在呢!赶紧睡觉吧,明天舅舅再给你们弄好吃的。”
说完便催他们去休息。
三子和二哥躺在西屋的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草人、大毛、流血的眼睛、诡异的笑容……那个大脑袋实在太瘆人了。越琢磨越害怕。
就在他们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哼哼唧唧、像是唱戏的声音。
深更半夜的,这声音格外瘆人。
三子推了推二哥,可二哥早已睡熟。
有些朋友可能会问,三子才四五岁,怎么比他二哥还细心?
其实这部书开头就说过,三子不是一般的小孩,他有点“特别”。
别人看不见的东西,他小时候常常能看见;越是年幼,这种能力就越明显。等长大了,反而消失了。
尤其是那些诡异的事,他总能感应到。
见二哥没醒,三子被那唱戏般的声音搅得不敢睡,却又压不住好奇心。
于是他蹑手蹑脚地循声找去,发现声音竟是从舅舅房间里传出来的。
房门虚掩着,他趴门缝往里一瞧——
只见舅舅坐在一个蒲团上,四周点满了蜡烛,双手合十,那哼哼唧唧的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
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看到这场面,怎能不害怕?
可紧接着,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舅舅的眼睛忽然朝门这边瞥了一眼。
小三子吓得一溜烟跑回西屋,蒙上被子,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回家。
不光园子吓人,草人吓人,连舅舅也变得吓人起来。
想着想着,他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不知到了半夜几点,小三子忽然觉得凉飕飕的,好像有风从门那边吹进来。
他迷迷糊糊看见门开了一半,月光照在地上,投下一道窄窄的光影。
三子哆哆嗦嗦地爬下炕去关门。
关上门一转身,他瞬间傻了眼——明明门都关上了,地上怎么还有一个圆圆的影子?
他吓得跳回炕上,一下子钻进了二哥的被窝,使劲推着二哥。
二哥正打着呼噜,被吵醒后很不耐烦,直往被子外踹他。
小三子哆嗦着说:“二哥……你看地上!有个圆圆的影子……像那草人的脑袋!”
二哥迷迷糊糊一听,顿时也清醒了,心里发毛。
家里人都知道三子跟别的孩子不一样。
他探出脑袋朝地上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于是气呼呼地说:“再不睡觉瞎扯淡,我就把你扔果园里去,扔在那高粱果秧子边上!”
小三子顿时不敢吱声了,老老实实躺着,也没回自己被窝,就赖在二哥这儿。
二哥被他这么一闹,也精神了,想起来撒尿。
可他刚坐起来,竟看见窗户上贴着一个圆圆的大脑袋——正像三子说的那样,露着诡异的笑容,眼睛里还滴着血!
他赶紧指给三子看:“三子!真有那个大脑袋!”
三子一看,那笑脸还朝他眨了眨眼。
两个孩子顿时吓得大叫起来:“舅!舅!有鬼啊!!!”
虽然看不清那到底是什么,但他俩都隐隐感觉,那就是白天那个草人的头。
70年代的农村虽然通了电,却经常停电。
他俩按了几下电灯开关,灯都没亮。
谁也不敢起身,生怕一动,那圆乎乎的东西就会撞破玻璃冲进来。
极度恐慌中,两个孩子紧紧抱在一起。
还是二哥稍微镇定些,摸到了舅舅留给他们夜间照明用的手电筒。
他打开电筒,照向那个圆圆的东西——
白光之下,赫然出现了一张笑脸,正是那个稻草人的脸!
这一次,哥俩看得清清楚楚:它的眼睛的确在往下滴着血!
就在这时,小黄狗二毛突然“汪汪”狂吠起来。
舅舅的屋里也传来了动静。
而那个圆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
舅舅走进西屋,问两个外甥怎么了。
三子和二哥争先恐后地说:“舅,我和三子看到白天那个草人了!”
舅舅不信,说他们一定是做噩梦了。
但两个孩子坚持说看到了草人的脑袋,刚才就在窗外。
舅舅又问三子,三子吓得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点头。
这时,被子褥子都湿透了,也不知是汗还是尿。
舅舅拿着手电筒走到院子里,因为二毛还在不停地叫。
西屋里的三子和二哥听见舅舅“咦”了一声,说道:“这东西谁又拿回来了?”
两个孩子忍不住跑出去看,只见舅舅用手电照着菜地,地上赫然躺着那个草人——正是白天舅舅拿出去扔掉的哪个!
舅舅看着孩子们,迷茫地摇摇头,什么也没说,一把抓起稻草人,拿出打火机,在院中的泥地上点燃了它。
在熊熊火焰中,三子看见稻草人的脸在火中扭曲变形,却依然保持着那诡异的笑容,最后一点点化为灰烬。
第二天一早,两个孩子就赶回了靠山屯,把这件事告诉了爸妈。
三子爸妈听完,赶紧找来了老五,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
老五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三子他舅整天弄这些占卜打坐,神神叨叨的,所以他弄的东西也有点邪乎。
那稻草人被他弄得有了点‘说道’,狗能看见咱们看不见的东西。
大毛咬断了稻草人的腿,草人就报仇,残忍地把大毛咬死了。
后来它又回来吓唬孩子,半夜自己跑回三子舅舅家……幸亏这次把它烧成了灰,不然往后还得闹事。”
他顿了顿,接着说:“不过我看三子他舅这么神神叨叨下去,将来自己也得出事。
当然,这都是命,避不了。
三子和二哥没事,晚上你给他俩收拾收拾,叫叫魂就好了,这俩孩子肯定吓着了。”
这次去舅舅家,三子还好,毕竟身上自带了些“特别”,可他二哥真是吓破了胆,留下了很久的心理阴影。
从那以后,哥俩再也没去过舅舅家。
而他们的舅舅,在六十多岁时终于走火入魔,疯掉了,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这是后话了,但也正应了老五当年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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