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三子出生那年,后院虎子、村东头的二小,还有老李婆的孙女小秋燕,也前后脚陆续来到人世。
当时正赶上文化大革命开始。
大家都清楚,那场运动堪称一场浩劫,对人们的影响巨大而残酷。
不过因为靠山屯地处偏远、民风淳朴,这场风波并未给当地带来太大冲击。
然而,以三子、虎子为首的这拨孩子,后来却在屯子里闹出不少动静——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话说经老李婆子写了“炒夜郎”,又请老仙家看了之后,小三子确实不像以前那么闹腾了,但跟别家孩子比,仍算不上安稳,脾气还特别大,动不动就放声大哭。
比起家里前四个孩子,尤其让父母操心。
可爷爷总是叼着烟袋,笑呵呵地说:“好小子,真欢实!就是有点淘。老话说‘好小子出好将’,小蛋子不怕闹,就怕蔫!”
时间一长,家里人和邻居也都习惯了。
要是哪天小三子不哭不闹,大家反而担心:这孩子是不是病了?
小三子一天天长大,中间磕磕碰碰、头疼脑热没断过,但都没什么大碍。
可到了三岁那年,家里又开始不消停了。
这时,三子爸终于当上了小学校长。
学校打算翻建,他觉得家里老房子也太旧了,两间屋住六七口人,实在有点挤。
正好趁学校盖房,可以一起备料,省不少事。
于是三子爸就跟爷爷商量。
爷爷因为家里孩子多、住得挤,平时都在屯里的油房住,在那当出纳员,连吃饭都不太方便,所以也有盖房子的打算。
爷俩一合计,决定把新房盖在离老房不远、原生产队磨坊那块地上。
这些年第二次闯关东的人越来越多,山东、四川来靠山屯落户的也不少。
人一多,原来的磨坊就不够用了,队在村西空场新盖了一个大磨坊,旧的这块地就闲了下来。
三子爸和爷爷看中了这块地,跟老赵书记商量后,决定就在这儿盖房。
那时候虽然大家都不宽裕,但三子爸是屯里唯一的公办教师,有固定工资。
再说当时盖房也花不了太多钱:木料是从林场伐的,房梁、门窗、家具都用这些木料,村里秋后分红时扣些工分就行。
当时最好的房子是“一面青”大三间。
“一面青”指的是只有前脸用石头或红砖,其余部分还是土坯,房顶铺草。
这种房子也挺结实,唯一不好的是每年雨季过后都得重新抹一遍墙,和泥、抹墙前后要忙活三四天,是当时农村的一件大事。
直到八十年代,屯子里才出现全砖的大瓦房,那才真叫气派结实。
但在七十年代初,三子家能盖“一面青”,已经是最好的房子了。
再说三子家,从准备盖房到房子建成,家里家外就没消停过,出了一连串怪事。
刚开始打地基、拉木料,小三子就又无缘无故哭闹起来。
家里忙得团团转,他越忙越哭、越添乱。
尤其只要家里人一提盖房的事,他好像能听懂似的,肯定要闹一场。
闹就闹吧,大人们忙,也没当回事。
可没想到,打地基的第二天就出事了。
盖房虽不是百年基业,但也要住十几甚至几十年,地基必须打牢靠。
这天上午打地基时还非常顺利,到了中午,来帮忙的邻居和做木匠活的师傅都回三子家吃饭。
盖房是大事,从动工开始就得天天管伙食,而且伙食不能差,得有酒有肉。
三子妈和邻居二婶做了四个菜、一锅大豆腐汤。
大家多少喝了点酒,但下午还要干活,没人敢放开量。
吃饱喝足,众人回到房基地一看,全都傻了眼:明明一上午十多人干得板板正正的地基,此时变得乱七八糟,工具扔得到处都是,地基也被严重破坏,不像小孩子捣蛋那么简单。
大家都觉得非常奇怪。
三子爸是屯里的小学校长,三子爷爷在队上油坊当出纳,人品都好,能是谁来捣乱呢?
三子爷爷是个老倔头,以前在生产队也是老把式,一看就骂起来:“没事!接着干!以后你们吃饭回来换我,晚上我就住这儿看着,我看还能出啥幺蛾子!”
果然,之后老爷子天天盯着,还真消停了好几天。
然而,房架子砍完那天,又出了一件大事。
直到这时,家里人才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
砍房架那天上午,几个木匠把主梁都做好了,准备抬到墙边立起来。
按理说,一个房架子,三个木匠加上三子爸和爷爷,很轻松就能抬动。
可这回,大家怎么使劲都纹丝不动。
几个老木匠干了这么多年,从没遇到过这种怪事。
三子正打算再多叫几个人来帮忙,心想也许是新木料太沉了,没想到就在这时,房架子轰的一声突然倒了,正砸在三子爷爷的腿上!
老爷子惨叫一声,当时就晕了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把房架抬开,一位年纪大的杨木匠惊呼:“哎呦,这腿恐怕砸折了!先别动,快请老大夫来看看,别乱动再加重伤势!”
有人赶紧去请大夫,有人往家里报信。
说来也怪,刚才家里的小三子不哭也不闹了。
但一片忙乱中,谁还顾得上孩子哭不哭呢?谁也没在意。
房基地这边,屯卫生所的老大夫赶来一看,就说:“这腿可能是折了,别耽误了,赶紧找台‘大轱辘’送县里医院!”
“大轱辘”指的是大马力拖拉机,当时每个大队都有一台。
老大夫叹气:“赶紧送去还能接上,肯定得遭点罪了……这么大岁数,弄不好……唉。”
他没再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他是担心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落下残疾可怎么办。
三子爸赶紧跑到大队部找老赵书记说明情况。
老赵书记二话没说,立刻派柱子开着“大轱辘”赶到房基地。
大家把老爷子抬上车,三子爸回家拿了钱,嘱咐家里几句,就直奔县人民医院。
直到这时,三子妈才想起来:出事之后,小三子怎么不嚎了?难道真是“天作有雨,人作有祸”?要不是这小崽子这么闹,能出事吗?
她越想越气,拿起笤帚嘎子就往三子屁股上打,边打边骂:“瞅你这小崽子作妖,作出事了吧?这下你消停了!”
奇怪的是,任凭怎么打,三岁的小三子就是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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