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利奥刚走出魔咒课教室,就被一个身影堵在了走廊角落。
西里斯·布莱克斜倚在石墙上,双手插在口袋里。
“喂,莱奥瓦尔德。”
他开门见山。
“麻瓜研究课那个小组报告,我们是不是得讨论一下?”
利奥想绕开他,但西里斯像一堵墙似的挡着。
“我没空跟你讨论。”利奥冷冰冰地说。
“别这样嘛。”
西里斯拖长了调子。
“布巴吉教授可是很期待的,特别是对你这位‘斯莱特林的麻瓜研究天才’。”
他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
“再说了,你也不想因为我们配合不力而拿个低分,影响你完美的成绩单吧?”
利奥瞪着他。
西里斯精准地戳中了他的软肋。
他确实无法容忍因为这种原因拿低分,尤其是他本可以轻松拿高分的科目。
“……明天下午四点,庭院门口。”
利奥几乎是咬着牙说。
“如果你再带着波特他们来吵闹,我就把报告全写了,然后在作者栏只写我一个人的名字。”
西里斯闻言,非但没生气,反而得逞似的笑了:
“成交。就我们俩。”
他强调了“我们俩”这几个字,然后才慢悠悠地让开道路。
.
到了约定时间,利奥板着脸出现在庭院门口,果然只看到西里斯一个人等在那里。
他穿着校袍,但领带松松散散,头发依旧带着点不羁的凌乱,手里居然真的拿着一张空白的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
“不去图书馆。”
利奥走到他面前,斩钉截铁地说。
他抱着装有护树罗锅的木盒和一份皱巴巴的麻瓜报纸,目光在城堡走廊里逡巡,最终落在了通往庭院的一扇拱门上。
“外面。长椅。”
西里斯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便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你。”
只要不是完全拒绝讨论,地点他并不太在意。
初秋午后的庭院阳光正好,带着些许凉意的微风拂过,驱散了夏末的最后一丝黏腻。
他们找到一张远离主路、靠近一丛低矮灌木的长椅坐下。
利奥将木盒小心地放在两人中间的空位上,隔开两人的距离。
他摊开那份麻瓜报纸,标题是《泰晤士报》,日期是几周前。
作业要求是分析其中一版的内容,理解麻瓜社会的关注点和表达方式。
“从政治版开始?”
利奥指着一段关于某个“首相”面临“议会质询”的报道,试图将对话拉回正轨。
他习惯性地拿出羽毛笔和笔记本,准备记录要点。
西里斯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斜靠在长椅背上,一条胳膊搭在椅背边缘,几乎要环到利奥身后。
他没有看报纸,反而歪着头,目光落在利奥低垂的侧脸上,看着阳光在他金色的睫毛上跳跃。
“嗯哼。”
他含糊地应了一声,随即指着报纸上一个汽车广告里的模特。
“麻瓜的女人……穿得也挺有意思。”他语气里带着点纯粹的好奇。
利奥白了他一眼。
“布莱克,我们在分析社会议题,不是时尚杂志。”
他用羽毛笔敲了敲西里斯的羊皮纸。
“专注点。”
“好吧,好吧。”
西里斯懒洋洋地坐直了一点,灰色的眼睛终于扫过报纸。
“‘首相’……‘议会’……听起来跟我们这边的魔法部部长和威森加摩差不多嘛,都是吵架的地方。”
他总结得简单粗暴,但意外地触及了核心。
“可以这么类比,但运作机制不同。”
利奥稍微放松了些,开始解释麻瓜选举制度和议会职能,尽量用西里斯能理解的魔法界概念做参照。
西里斯这次倒是听进去了几句,偶尔会提出一些看似不着边际、但细想又有点道理的问题,比如:
“他们没有魔法,怎么确保投票没人作弊?用猫头鹰送选票吗?”
讨论断断续续地进行着。
期间,西里斯的目光总会时不时地飘向那个放在两人之间的木盒。
他突然打断利奥关于“经济膨胀”的解释,指着盒子里正在慢吞吞啃苔藓的护树罗锅说:
“嘿,它好像在看我们。”
利奥无奈地瞥了一眼:
“它没有视觉神经,布莱克,只能感知光线和震动。”
“哦。”
西里斯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问。
“那它怎么知道土鳖在哪里?”
“嗅觉和触觉。”
“真麻烦。”
西里斯评论道,但视线还是没离开那小东西。
当利奥分析到报纸上的体育版,解释一种叫“足球”的运动时,西里斯终于来了点真正的兴趣。
“二十二个人追一个球?还不能用手?梅林啊,这有什么好玩的?”
他看似嗤之以鼻,但语气里倒是挺感兴趣。
“不过……如果允许用点小咒语,比如让球突然拐弯,或者把对方球员的鞋带绑在一起……那就有意思多了。”
利奥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嘴角抽搐了一下,决定不接这个话茬。
就在利奥指着社会版一块小小的讣告栏,试图说明麻瓜对死亡和纪念的某些方式时,西里斯突然安静了下来。
他没有再看报纸,也没有看护树罗锅,而是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看向利奥。
“你能看见夜骐……”
西里斯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也少了些戏谑。
“也是因为这个吗?”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那块小小的讣告区。
利奥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没想到西里斯会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方式,再次提起这件事。
他的本意应该是问利奥是不是家里亲人去世了。
利奥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折起了手中的报纸,指尖微微用力。
庭院里一时间只剩下风吹过灌木的沙沙声。
西里斯没有追问,他只是看着利奥微微绷紧的侧脸线条,看着他那总是试图隐藏情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波澜。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移开视线,用一种故作轻松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行了,政治、经济、体育、死人……差不多了吧?够写那见鬼的报告了。”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阳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孩子’我先带回去照顾两天?”
他指了指木盒。
利奥还沉浸在刚才那个问题的余波里,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西里斯拿起木盒,在转身离开前,又回头看了利奥一眼,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滋滋蜜蜂糖,扔到他怀里。
“喏,报酬。给你的。”
他说得有点别扭,然后不等利奥反应,就抱着木盒走远了。
利奥拿着那包糖,坐在长椅上,看着西里斯消失在城堡拐角处,心情复杂。
这家伙……有时候真是让人火大。
但偶尔,又会做出些让人完全看不懂的举动。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糖,轻轻叹了口气。
和西里斯·布莱克打交道,果然永远都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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