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晨曦中,南宫广场上空无一人。昨夜激战的血迹早已清理干净,唯有刺鼻的血腥气依旧弥漫不散。邓贤径直前往刘协寝宫准备早朝事宜,未去谷门寻找刘玄复命。
谷门处,刘玄正与典韦监督数万降卒操练。因收编的西凉军多达四万余众,其中三万余人已缴械投降,为防生变,特将降卒集中于水晶训练场严加看管。
刘玄调遣了九百名赤血龙骑与一万五千名赤血铁骑驻守洛阳城四门,又安排万余归降的西凉军协助守城。这些赤血卫即便下马作战也骁勇异常,完全能镇住西凉降兵。皇宫内则驻守了五千赤血铁骑——四千人在谷门看管参与水晶训练的西凉兵,余下千人分散各处要道,平城门与南门通道更由伪装成西凉军的赤血军把守。
晨钟响起时,平城门缓缓开启。列队等候的百官皆神色凝重,既无人寒暄也没人交谈,只余压抑的寂静。文官们经过通往德阳殿的甬道时,多数人面色煞白,耳畔仿佛还回荡着昨夜马蹄震地的声响。武将们嗅着空气中腥甜的血气,都不自觉攥紧了剑柄。走在最前的王允与卢植闻到这般浓重的血腥味,已然能想见昨夜此地尸山血海的景象。
当群臣踏入大殿,发现少年天子刘协竟已端坐龙椅。这个反常景象令众人心头剧震,慌忙跪拜行礼。除王、卢二人外,所有朝臣心底都浮起疑问:那权倾朝野的董卓今日为何缺席?莫非昨夜董府起火受了伤?更令他们惊异的是,小皇帝此刻神采奕奕,昔日颓靡之态一扫而空,恍若脱胎换骨。
此时龙椅上的刘协目光如炬。没有董卓摄政的朝堂,让他终于能挺直腰背。待百官起身后,他朗声问道:\"近日可有要务奏报?\"参与过密议的大臣已从夜半马蹄、城门血气等蛛丝马迹中猜出端倪,而更多董党爪牙则开始警觉今日的异常氛围。
凡有几分心智者皆察觉董卓恐生变故。昔日刘协哪敢插足朝堂政务,每日早朝连大气都不敢喘。
亦有些蠢钝之徒暗自窃喜,只待董卓知晓刘协竟敢干预朝政,且看这小儿皇帝如何收场。
\"报!玄菟 ** 刘玄宫外求见,称有要事呈奏!\"
一名被赤血卫替换的西凉将领入殿禀报。
群臣闻言哗然,不明就里者皆面如土色。
\"逆贼刘玄怎会现身洛阳?他不是在边关自立为王么?\"
朝臣中混杂着不少 ** 参与者正佯装惊诧。
刘协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怒火中烧。
心想:\"来得倒快,朕尚未料理完朝政,就急不可待来讨封赏?果然是乱臣贼子!\"
\"宣他进殿!\"刘协厉声道。
刘玄身着锦绣华服昂然而入,气度不凡。那件白龙吟外袍早已收入随身空间。
\"微臣参见陛下。\"却见他只是拱手而立,全无跪拜之意。有些规矩可含糊其辞,有些却寸步不让。
大丈夫生当顶天立地,只跪祖宗父母,岂能向权贵折腰?
刘协见得他英姿勃发、气宇轩昂,掌中龙椅扶手被捏得咯吱作响。
\"刘玄,为何不跪?\"少年天子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质问。
刘玄扫了眼刘协,又瞥向侍立一旁的小邓子,险些笑出声来。
不知这宦官使了什么手段,竟让傀儡皇帝重拾这般胆气。
\"陛下恕罪。\"刘玄从容拱手,\"昨夜诛杀 ** 董卓时腿部负伤,难以屈膝。\"
此话宛若惊雷炸响于金銮殿上。先前幸灾乐祸之臣顿觉腿软,董卓党羽更是汗湿重衫。
忠直大臣们则如释重负,投向刘玄的目光暗含感激。
唯有刘协听得这番顶撞,心头如扎了根刺。皇权威严方始重振,便遭此等轻慢。
这般下去,朕还如何树立天子威仪?如何真正执掌这大汉江山?
“荒谬!刘玄,你这是在向朕讨要封赏不成?”
刘协犹如饿极的野犬,死死咬住猎物不松口。
小邓子垂首低眉,眼底掠过一丝寒意。
刘玄暗自讥讽,昔年刘协聪慧机敏,锋芒毕露,如今竟被董卓摧残至此。想来也难怪,董卓之后又有曹操专权,他从未真正掌握权柄,如此懦弱倒也不足为奇。
朝臣们冷眼旁观皇帝对刘玄的刁难,各自盘算。
未等刘玄开口,卢植已按捺不住,对刘协的转变既困惑又失望。
“陛下,玄菟王千里驰援,救社稷、护臣民,纵有过错,亦非祸国殃民之罪。如今他身负重伤,陛下当体恤功臣,功过相抵,方能彰显明君风范。”
众忠臣见状,纷纷附和:“请陛下以贤君之姿,善待功臣!”
刘玄心中稍慰,总算没白费心血。然而王允始终沉默,令他难以揣测——这位诛董主谋,为何此刻置身事外?
龙椅上的刘协面色铁青,却深知众怒难犯。他正欲强忍怒火,暂放刁难,董卓旧部却已暗暗谋划退路。
见众人对董卓伏诛深信不疑,又见刘协举止反常,他们确信——董卓大势已去。
帝靠山倾覆,祸延党羽,众人正苦思脱身之策时——
刘协与刘玄的嫌隙已昭然若揭。朝中忠义之士皆拥护天子,此刻若向刘协示好,那莽撞少年定不会追究前嫌。
\"陛下,微臣以为卢中郎等所言诛董之功确有其理。然刘玄罪责难消!\"
\"虽擒董逆有功,岂能抵其悖逆之罪?\"
\"身为皇嗣重臣,竟持械闯殿,更怀弑父之心!\"
\"更在大汉疆土擅立邦国,此等行径与董贼乱政何异?\"
\"此等乱臣贼子,纵有微功亦当伏诛!\"
\"请陛下发兵擒拿,明正典刑。待其伏法后,可复其宗籍——\"
\"如此,也算给这反王最后体面。\"
见朝中竟有与己同心诛杀刘玄者,刘协顿觉此乃忠良之臣。
那些未及清洗的董卓余党,窥见天子铁青面色渐缓,纷纷出列附和:
\"臣附议!\"
\"臣...附议!\"
正值刘协重现早朝时的锐气欲下诏时,王允蓦然厉喝:
\"尔等佞臣!董贼爪牙!安敢蛊惑圣听?\"
\"此等罪孽,当诛九族!休要狡辩!尔等这些年献予董贼的珍宝美姬,助纣为虐的罪证,尽在老夫掌中!\"
\"原以为尔等只是韬光养晦,心系汉室。岂料食汉禄却行逆举,罪无可赦!\"
王允言毕伏地叩首:
\"陛下!如今天下分崩,烽烟四起。莫非陛下还要亲小人远贤臣,做那 ** 之君?\"
《朝堂之争》
殿内杀机凛然,王允厉声喝道:\"此等逆贼当速诛九族,以彰天子圣明!\"
王允虽觉刘玄心怀异志,但自身亦是刚烈忠臣。董卓已伏诛,岂容余党继续祸乱朝纲?
百姓饱受欺凌之苦,王允皆亲眼所见。此刻怒火中烧,誓要尽除奸佞。
小皇帝刘协被这声怒喝吓得手足无措。今日朝议本为处置刘玄,怎料竟要牵连众臣?
那些曾依附董卓的官员听闻王允握有罪证,顿时慌乱。纵使天子愚钝,亦难容臣子谄媚他人之证。
\"陛下明鉴!王司徒分明是借机诬陷!当务之急应是处置反贼刘玄!\"
忠直之臣岂肯放过这 ** 党?纷纷奏请诛其九族。德阳殿内争吵不休,宛若市集。
刘辩看着 ** 的朝堂面如土色,方才喝斥刘玄的威严早已荡然无存,只得向默立多时的小邓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小邓子整了整衣襟,尖声宣道:\"陛下有旨:今日只议刘玄之事。其余罪证,陛下自有圣断。尔等身为臣子,当初董卓乱政时缄默不言,如今竟敢在朝堂喧哗?\"
此言一出,满朝噤若寒蝉。这顶\"大不敬\"的罪名,任谁都担待不起。纵是忠良之士,此刻也须慎言慎行。
朝堂重归寂静,刘协望向小邓子的目光中更添几分感激。
他暗自梳理思绪,今日必须定刘玄的罪。诸多诸侯里,唯有此人最具威胁——董卓之流虽可囚君王却无 ** 之资,但刘玄不同,他随时能取而代之。
\"刘玄虽擒董卓有功,却割据疆土自立为王。\"刘协拍案而起,\"龙椅染血,威逼天子,显有弑君之意。功过相抵,即刻收押候审!\"
百官闻言神色各异,不少忠臣只觉心头发冷。那位从董贼手中夺回皇位的英雄,非但未自立为帝,反将皇位奉还。如今不但无功,竟要获罪?
刘玄面上浮现怒容,心底却松了口气——这场演了半日的戏,终于到了关键处。自昨日征战至今未曾合眼,纵有奇术护体精神矍铄,终究也需安眠。只待这出戏落幕,便能在洛阳城中寻处宅院好生休憩。
卢植急步出列,沉声进谏:\"陛下三思!纵使刘玄有罪亦不至死。何况城外尚有十余万西凉暴军,若闻董卓伏诛、刘玄被囚,必生哗变。那些屠城掠地的虎狼之徒,与匪类无异,届时洛阳危矣!\"
老臣洞察天子心思——这是被蛇咬后的惊弓之态。眼下唯有暂缓君臣冲突,若将那位沙场英雄逼至绝境......卢植不敢再想。
刘协听罢,忽然放声大笑。
《汉廷对弈》
朝堂之上,少年天子稳坐龙案,朱笔轻点:\"卢卿多虑。朕向来明察秋毫,此番祸乱仅在董贼一人,与西凉将士何干?\"
辰时诏令已发至营中:\"着西凉军仍驻洛阳城外,非但免罪,更当记功。\"
\"朕以仁德治军,西凉将士岂会生乱?皆是我大汉儿郎,此事毋庸再议。\"年轻 ** 袖袍轻挥,\"且看宫中宿卫的西凉军,可曾有半分异心?\"
话音未落,阶下忽然爆发一阵清冷笑声。
\"好个糊涂天子!\"刘玄玄甲生寒,\"真不知这般庸碌之辈,如何坐得稳这九五之位?\"
\"我昼夜兼程千里诛董,解汉室倒悬之危。陛下不思封赏,反要问罪?更可笑的是——\"他剑鞘重重顿地,\"我费尽心机封锁董卓死讯,就是要稳住城外十五万虎狼之师!\"
\"陛下倒好,竟想招安?待西凉军得知董卓已死,又探得昨夜城中守备空虚......\"刘玄突然欺身上前,惊得御前侍卫纷纷拔剑,\"他们为何不敢攻入洛阳?为何要臣服于你这稚子?\"
\"董卓欺君罔上时,那二十万兵马可曾有一人勤王?\"年轻将领的声音在殿梁间回荡,\"这些助纣为虐之徒,反倒成了护佑洛阳的忠臣?\"
青玉阶前寒光一闪,刘玄佩剑半出:\"陛下莫非......\"他忽然收剑轻笑,\"是拿麸糠当脑髓?\"
刹那间少阳殿乱作一团。少年天子拍案而起,冠冕珠串剧烈摇晃:\"给朕杀了这个逆贼!今日许卿等带剑上朝,就是为了诛此獠!\"
满朝朱紫却似泥塑木雕。老臣王允怔怔望着殿外翻滚的乌云,连手中笏板落地都浑然不觉。
汉献帝刘协被困深宫,只知董卓专权跋扈,却不知西凉军在城外 ** 。
洛阳郊外生灵涂炭,男子尽数屠戮,女子惨遭 ** ,沦为禽兽玩物。
饥馑之时,西凉军竟以孩童与肤白女子为食,此等兽行遍地可见。
如此丧尽天良之徒,岂有归降之理?纵使归顺,不过欲做董卓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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