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烛火燃到了三更,烛花结了又剪,松烟墨的香气裹着寒气,在案前绕了一圈又一圈。
萧夜爵坐在案后,指尖捏着一枚刚刻好的木簪,簪身是温润的楠木,只在顶端刻了个极小的“爵”字,边缘还留着细微的刀痕——那是昨夜处理完李默余党后,他用匕首一点点刻的,刻到指尖发麻,才总算让那“爵”字有了几分温度。
案上摊着两封密报,一封是京城卫戍司呈的,写着“前丞相宫俊豪之子宫程已收押,党羽肃清”;另一封是北疆的急报,字迹潦草,只说“黑石峪关伤亡暂缓,霍小姐安好”。
萧夜爵的目光落在“霍小姐安好”五个字上,指节轻轻摩挲着纸面,像是要透过这几个字,摸到千里之外的她。
“殿下,夜影已在殿外候命,随时可出发。”内侍轻声禀报,不敢打扰这位刚稳住京城的太子——昨夜审李默到子时,今早又主持朝会,此刻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
萧夜爵点头,拿起狼毫笔,在信笺上落下字。笔是霍锦之前送他的紫毫笔,笔尖柔韧,写起字来格外顺。他没写太多客套话,只寥寥数语:“京城已定,李党肃清。
已令夜影率三百暗卫驰援,携粮草五千石,三日内必达黑石峪关。伤兵需灵泉,可让暗卫多带瓷罐。照顾好自己,等我。”
写完,他将信笺折成小巧的鹤形,又把那枚楠木簪裹在里面——簪身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他想起上次在将军府,见她发髻上插着一支素银簪,便问她为何不戴玉簪,她说“玉簪太沉,行医不方便”,所以这次选了轻便的楠木,还在簪尾刻了圈极细的缠枝莲,是她之前在回春堂种过的花。
“告诉夜影,避开南楚残兵的路线,直接走密道去黑石峪关,务必亲手把信交给霍小姐。”
萧夜爵将信递给内侍,语气里带着不容错漏的郑重,“若遇危险,先保信,再保人。”
夜影接信时,见那信笺裹得紧实,指尖触到里面的木簪,便知是殿下珍视之物,当下单膝跪地:“属下定不辱命。” 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东宫的夜色里,只留下窗棂上一道极快的黑影。
萧夜爵走到窗边,望着夜影消失的方向,北疆的风仿佛顺着夜色吹到了京城,带着雪粒的寒意。
他想起出发前,她踮脚在他脸颊上轻碰的温度,想起她手里那封染血的军报,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揪着——他恨不能立刻策马去北疆,可京城刚稳,南楚还在边境虎视,他不能走。
而此刻的黑石峪关医帐,烛火也还亮着。霍锦刚给一个中了蛊毒的伤兵喂完灵泉水,指尖还沾着泉水的温润。伤兵缓缓睁开眼,声音微弱:“霍小姐,谢谢您……我还能再上战场吗?”
“能。”霍锦笑着点头,帮他掖好被角,“等你好全了,咱们一起把苍狼族赶出去。” 转身时,却不小心撞到了帐门,门外站着一个黑衣男子,身形挺拔,面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是夜影。
“霍小姐,殿下有密信。”夜影递过一个油纸包,外面裹了三层,防潮又防搜。姜清鸢接过,指尖触到里面硬邦邦的东西,心里一动,连忙拆开。
信笺是熟悉的紫毫笔迹,字如其人,沉稳又带着几分利落。她逐字读着,“京城已定”“三日内必达”“照顾好自己,等我”,每一个字都像暖炉,驱散了医帐的寒意。
直到摸到那枚楠木簪,她才停下——簪身温润,“爵”字的刻痕里还留着细木渣,显然是刚刻好的。
她把簪子贴在掌心,能感觉到那细微的刀痕,像是他刻时的专注,一点点都落在了这枚簪上。
“夜影统领,辛苦你了。”霍锦抬起头,眼底的红意还没褪去,却带着笑意,“暗卫和粮草的路线,我让人给你画份舆图,避开苍狼族的巡逻队。”
夜影刚点头,霍锦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里帐,取出星罗镜。镜面泛着冷光,她集中精神,试图查看援军的路线——却在落马坡的位置,看到了让她心脏骤停的景象:萧景渊带着三千黑煞门弟子,正和苍狼族的精锐埋轰天雷,窄窄的山道上,雪地里藏着密密麻麻的引线,像毒蛇的信子。
“糟了!”霍锦的声音发颤,手里的信笺差点掉在地上,“夜影,萧夜爵的援军是不是要走落马坡?萧景渊在那里设了埋伏,还有轰天雷!”
夜影的脸色瞬间变了:“殿下的路线确实是落马坡,那里是最近的路,属下出发时,殿下还说要尽快赶到……”
霍锦握紧星罗镜,镜面里的萧景渊正拿着引信,嘴角勾着阴笑,苍狼族的可汗站在他身边,手里的弯刀指着山道——显然,他们早就等着萧夜爵的援军自投罗网。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楠木簪,温润的触感还在,可心里却像被冰裹住。
三日内,援军就到落马坡,而霍宴现在手里只有黑石关的五千兵力,守关都勉强,根本抽不出人去报信。
夜影的暗卫虽精锐,可萧景渊有三千人,还有轰天雷,硬闯也是送死。
“霍小姐,要不属下现在赶回去报信?”夜影急声道。
“来不及了。”霍锦摇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你走密道去北疆,最少要两日,等你到了,援军可能已经进了落马坡。” 她看着星罗镜里的埋伏,又看了看帐外的黑石峪关——城楼上的火把还在亮着,哥哥的伤还没好,父亲还在拼死守城,而萧夜爵,正一步步走向陷阱。
雪粒从帐缝里飘进来,落在楠木簪上,瞬间化了。霍锦把簪子贴身放好,靠近心脏的位置,像是要借着这一点温度,定住慌乱的心。
她知道,她必须想办法,不能让萧夜爵陷入埋伏,可黑石峪关和援军,她该先保哪一个?
夜色更深,医帐的烛火明明灭灭,映着她紧蹙的眉头。星罗镜里的轰天雷还在雪地里藏着,而萧夜爵的援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离落马坡,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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