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眸凝视着自己交叠的指尖,那些零碎的过往如雪片般纷至沓来:“小时候,冬天总是冷得刺骨。”
“我夜里蜷成一团也还是暖不热……”
“下雪太冷了,冬天的衣服很贵,我也会很容易生病,治病要花很多很多钱。”
司晏心中一紧,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不过还好,我长得瘦,衣服可以穿很久,不用经常买衣服,如果我吃胖了,可能衣服就不能穿了,冬天的衣服又那么贵……所以我很讨厌下雪。”
上学之后,有社会基金资助,可那些钱只够她上学的费用。
慢慢长大,她要勤工俭学,半工半读,因为她要吃饭。
她身体不好,会容易生病,冬天没有厚衣服,生病了又要买药……
可她年纪太小了,未成年是不能被雇佣的,所以她很难找到工作。
也因为没有钱,所以她的衣服总是洗的很干净却又旧的厉害,穿了一年又一年。
“被子也不暖和,我的脚很久都暖不热……”
她的语调断断续续,眼神中流露出零碎的情绪,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神情恍惚,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们双方都心知肚明,她根本没有失忆,来历更是不可言说。
只是她不说,他也就不提。
于傅清嫣来说,他是她唯一能彻底信任的人。
她的那些过往、苦难都只愿意说给他听。
因为只有他,会痛她所痛,爱她所爱。
司晏一直都安安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打扰。
只是垂在一侧的手指紧紧攥着,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泛起红色,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芒,仿佛轻轻一眨,便能化作无数星辰。
她的语气里浸着几分涩然的自嘲,“我连生病都不敢,药钱太贵了,一碗热汤面都比药更实在。”
“我吃的最多的是挂面,放点盐就可以了,但是不放盐也好吃的……偶尔还可以放个鸡蛋或者几片肉,而且几块钱就可以买一包,我可以吃好几天。”
他曾经单纯地以为她偏爱清汤面,然而结婚后才明白,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习惯了。
司晏的喉头突然哽住,原来她偏爱的从来不是清汤面。
原因他直到今天才知晓,仅仅是因为便宜。
“因为小时候我很瘦,老是生病…”
孤儿院也是会有霸凌的,领头的那个男孩子总是欺负她,碗里的米粥会被他用胳膊肘撞翻。
他会揪着她扎得整齐的辫子,像扯着风筝线般,整齐的发丝散乱如枯草,辫梢上还沾着他故意抹上的泥渍。
他不让别的小朋友和她玩,说她是‘晦气包’,还总在熄灯后偷偷吓她。
用布口袋装着老鼠的尸体塞进她被窝……
她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衣角,声音颤得如同剥开陈年的伤痂,每一道褶皱里都渗出细碎的疼。
“后来慢慢长大,我学聪明了,也会伪装了,日子稍微好过了一点,但也只是那么一点。”
她苦笑一声,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阴翳,“那些人可怜我,却又瞧不起我。“
他们像看戏似的盯着她:一个孤儿,凭什么能长得漂亮?凭什么学习又好?
他们嘴上说着‘真可怜’,眼神里却藏着刀子,仿佛在说‘就算你再出色,也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可怜虫’。
“我从小就长得好看,但好看有的时候也不是件好事,出色的容貌反而成了我的枷锁。”
她指甲抠进掌心,“有回放学,一个醉汉在巷子口堵我,吓得我躲进垃圾堆,大冬天在垃圾堆边上蹲了半夜……”
她自小就生得粉雕玉琢,眉目如画,待年岁渐长,更是如春水凝露,袅袅婷婷,我见犹怜。
可命运弄人,谁让她是个孤儿呢。
那些黏腻如蛇信的窥探目光,从她豆蔻初开时便如影随形。
起初她懵懂无知,只觉脊背发寒,汗毛倒竖,仿佛被毒蛇信子舔舐过般战栗不安。
她竖起防备的尖刺,所幸那些腌臜心思都被她躲开了。
司晏听得五脏俱焚,喉咙里像卡了根鱼刺。
“我最讨厌老鼠了……”
她眼尾落下一滴泪,湿意似乎透过棉袄下的肩膀渗透进心脏,烫的他快要无法呼吸。
她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着,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那屋子,夜里还有……老鼠在床底窜,我吓得整夜不敢睡。有回跑到我身上……就那样爬过去……”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泪珠悄然坠落在交握的指尖。
记忆如潮水漫过,她声音微微发颤,仿佛又回到了蜷缩在单薄被褥里的冬夜。
司晏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攥住,喉头哽得发疼。
他猛地把人搂进怀里,手劲大得像是能把她揉进骨血里,他眼眶湿润,泪珠悄然滑落。
他声音哑的厉害:“别哭了……嫣嫣。”
“我会给你买很多漂亮的衣服,会给你暖脚,不会再冻到你。”
“也会给你做很好吃的饭菜,买很多很多好吃的,把你照顾的很好,不会让你生病。”
“你可以吃胖点,我会挣很多很多钱,全都是你的!你可以买很多自己喜欢的衣服,想买什么都可以,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他想起那场暴雨中她惨白如纸的脸,看见鼠影时失控的呕吐与昏厥。
那单薄的身影像一根刺,扎得他心脏隐隐作痛。
他艰难地吞咽着干涩的喉咙,继续许诺:“不会再有老鼠出现!我会确保家里干干净净,不会再让你看到它!”
她泪眼朦胧地搂紧他的脖颈,将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
窗外风雪呼啸,屋内却暖如春阳,她终于能安心地蜷在他怀中,将那些浸透寒霜的过往,一寸寸晒在他给的温柔里。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且充满安全感,心跳声透过衣料传来,沉稳而有力。
是她历尽艰辛终于找到的港湾。
她倚在他怀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他身上的布料,低语轻颤:“我好喜欢你。真的!”
他垂眸凝视她泛红的双眼,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将下颌抵在她发顶,嗓音似云朵般柔软:“宝贝,我也好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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