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乳石洞内的月华被洞顶倒悬的晶石切割成碎银,落在苏倾颜盘膝而坐的石台上。
她刚收敛掌心跃动的凤凰真火,指腹还残留着灼烧般的暖意,忽觉洞壁阴影处的空气泛起涟漪——那柄斜插在石缝中的断剑“裂天”突然震颤起来,锈迹斑斑的剑身在月光下渗出一缕极淡的金芒。
“丫头,你的凤凰真火已能炼化第三重幽冥煞气。”剑老的声音从断剑中悠悠传出,苍老的声线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凤命既醒,是时候让你见识真正的剑之道了。”
一道半透明的老者虚影自剑身升腾而起,宽袖间似有星河流转。
剑老枯瘦的手指点向洞壁,一块刻满古朴剑痕的玄铁玉简从石缝中飞出,“嗡”地一声悬在苏倾颜面前。
玉简表面的纹路宛如沸腾的岩浆,每一道刻痕都透着毁天灭地的剑意,让她丹田内的灵力不由自主地翻涌起来。
“这是《裂天剑诀》残篇,”剑老虚影拂过玉简,那些剑痕竟化作流光般的剑影在洞内飞旋,“当年我凭此剑劈开幽冥殿三重结界,可惜完整版早已遗失在深渊之战中。”
他的目光落在断剑上,眼中闪过一丝痛惜,“裂天剑也因强施剑诀崩碎了剑脊,只剩这半截残兵。”
苏倾颜伸手触碰玉简,指尖刚触及冰凉的玄铁,一股狂暴的剑意便顺着经脉直冲识海!
她眼前骤然浮现出万剑劈天的幻象——一位身披玄甲的剑修屹立于九天之上,手中断剑划破苍穹,竟将整片雷云斩成两半,紫色的雷火顺着剑痕倾泻而下,灼烧得虚空都在滋滋作响。
“记住这剑意!”剑老虚影猛地握住断剑,枯槁的手臂挥出一道圆弧。
刹那间,洞内所有钟乳石都渗出金芒,断剑发出龙吟般的剑鸣,一道凝实的金色剑罡从剑尖爆发!
“裂天——!”
苍老的怒吼震得洞顶碎石簌簌落下。那道剑罡如匹练般斩向洞壁,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挥,却在接触岩壁的瞬间爆发出万钧之力!
坚硬的深渊岩石如同豆腐般被割开,无数蛛网般的裂痕以剑罡落点为中心疯狂蔓延,延伸出数十丈远,裂缝中甚至透出深渊底层的幽蓝微光。
苏倾颜看得心神剧震,只觉那看似简单的一剑蕴含着某种天地至理,仿佛将风、火、雷、电的力量都凝聚在剑刃之上。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颤动不止的断剑。
入手一片冰凉,却有一股灼热的剑意顺着掌心涌入丹田。
原本盘踞在丹田内的凤凰真火突然沸腾起来,与断剑传来的剑意交融缠绕,形成一道道火红色的剑纹在经脉中游走。
她按照玉简上的残篇心法运转灵力,只觉眉心的金色凤印光芒大盛,一道火焰凝成的剑影在识海中缓缓成型。
“凝神!意随剑走!”剑老虚影的声音带着催促。
苏倾颜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灵力灌注于断剑。锈迹斑斑的剑身突然爆发出刺目红光,仿佛被凤凰真火重新锻造。
她学着剑老方才的模样挥出一剑,看似柔弱的少女身姿此刻却带着劈山断岳的气势。
“轰——!”
三丈外那块磨盘大小的钟乳石轰然炸裂!碎石飞溅中,一道深达尺许的剑痕贯穿了巨石中心,断口处还残留着灼烧般的焦黑痕迹。
苏倾颜喘息着收回剑,只觉手臂酸麻无比,体内灵力也消耗了大半,但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感——这是她第一次不依靠凤凰真火,仅凭剑诀就爆发出如此威力。
“不错,能领悟到‘裂天’剑意的皮毛,算你有悟性。”
剑老虚影的身形变得有些模糊,显然消耗了不少力量,“但这残篇只有前三式,真正的裂天剑诀共有九式,每一式都需以无上剑意催动。”
他指了指断剑上狰狞的断口:“此剑本是采九天陨铁混合凤凰精血锻造的神兵,唯有集齐完整版剑诀,并以你的凤凰真火持续温养,才有可能修复剑脊。”
苏倾颜抚摸着断剑粗糙的剑刃,感受着剑身传来的微弱共鸣,心中涌起强烈的渴望。她想起千里之外那缕指向自己的幽冥黑气,想起剑老说的“与整个幽冥殿为敌”,握紧断剑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剑老,完整版剑诀……可能在哪里?”
剑老虚影望着洞外深邃的深渊,眼中闪过一丝悠远的光芒:“当年深渊之战,我与幽冥殿主同归于尽前,曾将剑诀残片分别封印在三个地方。其中一块,据说就藏在幽冥殿最深处的‘万魂窟’里。”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变得凝重,“丫头,那地方镇压着百万怨灵,连我当年都险些陨落其中。你若想夺回剑诀,必先拥有抗衡幽冥鬼火的力量。”
洞外的深渊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仿佛有什么巨兽在深处苏醒。
苏倾颜抬头望向洞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眉心凤印与手中断剑同时泛起微光,两股力量遥相呼应,在她体内形成一个微妙的循环。
她知道,学习裂天剑诀只是开始。当断剑与凤凰真火真正融合的那一天,便是她持剑劈开幽冥迷雾,寻回剑诀完整版的时刻。
而此刻洞壁上那些被剑意割出的裂痕,正随着深渊的震动渗出点点幽蓝荧光,如同在黑暗中亮起的指路星辰,预示着这条剑与火的道路,终将通向未知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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