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楼停在朴锄山外的谷地,寂静无声。阿沅抱着狐狸精,坐在楼前的台阶上,小脸上写满了不安,大眼睛时不时望向一品坟的方向,又望向外面的山路。一天一夜过去了,李叔叔、乌素姐姐和方哥哥都没有回来。
夜色再次降临,山风呜咽,如同鬼哭。
忽然,一直安静趴着的狐狸精猛地竖起耳朵,警惕地望向山谷入口,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阿沅也紧张地站了起来。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利箭,悄无声息地掠入谷地,正是乌素。她身上带着淡淡的血腥气和山林间的寒露,眼神比以往更加冰冷锐利,仿佛淬了寒冰的刀锋。
“乌素姐姐!”阿沅眼睛一亮,扑了过去,“李叔叔呢?方哥哥呢?”
乌素蹲下身,轻轻拍了拍阿沅的头,动作略显僵硬,但已是她能表达的最大温柔。她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他们没事。”
她确实去寻了。在一品坟彻底坍塌的废墟外围,她找到了被碎石阻隔、正焦急试图挖掘通道的方多病。从他口中得知了墓中变故,得知了李莲花被那个诡异的“孩童”带走。
方多病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还要分心照顾受了些轻伤、精神受创的葛潘(他尚不知葛潘真面目),以及处理其他幸存者的混乱。
乌素没有片刻停留。她将阿沅和莲花楼托付给随后赶来、负责接应的百川院其他人(方多病已发出信号),便如同最敏锐的猎犬,循着那几乎微不可查的踪迹,一路追索。
笛飞声的轻功绝顶,刻意隐匿行踪之下,几乎无人能追。但乌素不同,她对李莲花的气息有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感应,加之笛飞声带着一个人,终究会留下些许痕迹。她穿林涉涧,甚至不惜动用了一些非常手段,从几个恰好目睹一道快如鬼魅身影掠过的山民口中,以及一处金鸳盟隐秘的、刚被强大气劲惊动的外围哨点(她潜入拷问后尽数灭口)那里,确认了方向。
目标,直指金鸳盟药魔的巢穴!
她甚至没有休息,日夜兼程,凭借着惊人的毅力和对少主的执念,终于在这夜色深沉时分,找到了这处隐藏极深的所在。
“在这里等着。”乌素对阿沅说完,起身,目光锁定远处那片在夜色中更显阴森的山坳。她能感觉到,那里面有几股不弱的气息,其中一股,带着令人厌恶的药味和阴邪,应该是药魔。另一股……霸道、冰冷,如同沉睡的凶兽,定然就是带走少主之人!
而少主的气息……微弱,却确实存在。
乌素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可怕,那是一种混合了疯狂、愤怒与杀戮欲望的赤红。她反手缓缓抽出背负的长剑,剑身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幽冷的青光。
她不在乎里面是谁,有多少人。
敢动她的少主,就要付出代价。
身影一晃,乌素如同真正的幽灵,融入了前方的黑暗,朝着药魔巢穴的方向,疾速潜行而去。每一步,都带着冰冷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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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穴内,气氛依旧僵持。
笛飞声盯着油盐不进的李莲花,胸中堵着一口闷气,无处发泄。李莲花则闭目养神,实则暗中运转微弱的扬州慢,试图平复体内因对掌和碧茶之毒带来的双重痛楚。
突然,笛飞声猛地抬起头,眼神锐利地望向洞穴入口的方向。
几乎同时,李莲花也若有所觉,睁开了眼睛。
外面,传来几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叫,以及兵刃折断的脆响!那声音迅速由远及近,快得令人心惊!
“什么人?!”药魔惊怒的声音响起,随即便是他仓促迎敌的呼喝声和某种毒物被激发的腥风!
但这一切,都在一道冰冷刺骨、快如闪电的剑光下,戛然而止!
“砰!”
洞穴那厚重的石门,竟被人从外面以蛮力硬生生轰开!碎石飞溅中,一道手持青锋、浑身浴血(大多是别人的血)、眼神疯狂如修罗的身影,一步步踏了进来。
是乌素!
她的目光瞬间掠过惊愕的药魔和神色凝重的笛飞声,最终定格在草榻上脸色苍白、唇角还残留着血迹的李莲花身上。
看到李莲花那副虚弱的模样,尤其是唇边那抹刺眼的鲜红,乌素周身的杀气如同实质般轰然爆发,整个洞穴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她手中长剑直指笛飞声,声音冰寒刺骨,带着滔天的怒火与不死不休的决绝:
“伤他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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