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厂长,李厂长,好消息,被服厂会计举着张新到的边区小报冲进染坊,染料味呛得他直咳嗽。
李云龙正跟一块染花了的布较劲,闻言头都没抬,没好气地喊道:“喊魂呢,啥好消息?旅长让老子官复原职了?
不……不是,会计激动地把报纸塞到李云龙鼻子底下:新一团,刘团长,在黑风峪扎根了,还搞了个大练兵,连认字都抓上了,报上说,是总部嘉奖过的模范,老总都夸灵活机动。
“模范?认字?”李云龙一把抢过报纸,布满染料渍的大手把报纸捏得皱巴巴。
他眯着眼凑近了,费力地辨认着上面的字。刘川……黑风峪……识字班…侦察分队…渗透演练…”他念得磕磕巴巴,眉头却越皱越紧。
他娘的。李云龙一拍大腿,扎根?练兵?还认字?老子在苍云岭带着他们砍鬼子的时候,这小子还在后面看地图呢,现在倒好,成模范了?还让不认字的老兵蹲沙盘?反了他了。
他越说越气,在染坊里焦躁地转着圈,脚下的染料桶被他踢得哐当响:“练兵?练个屁,真本事是战场上砍出来的,认字?认字能认出个坂田指挥部?老子不识字,照样一炮轰了他狗日的。
他停下脚步眼睛瞪着会计:旅部呢?旅长就没点动静?就看着这小子在后方当教书先生?
会计缩了缩脖子:旅长好像挺支持的,还拨了一批边区印的识字本过去……”
“支持?”李云龙跳脚:支持个屁,他刘川在黑风峪吃香的喝辣的练字儿,鬼子在正太路上运兵运粮运大炮,他娘的,这兵是这么练的?仗是这么打的?窝在兔子不拉屎的山沟里,能练出个鸟。
他烦躁地抓着自己得头发,眼神看向西北黑风峪的方向:刘川啊刘川,你小子是真他娘的成精了,精得老子都看不懂了,练兵,认字,你他娘的到底在憋什么大招?
一个深夜,在黑风峪团部。刘川伏在弹药箱拼成的桌子上,借着灯光,用铅笔在一张缴获的日文地图边缘,仔细勾勒着。他画得很慢,很专注,线条简洁却精准,标注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符号。
门帘一掀,沈泉带着一身寒气闪了进来,脸上带着长途奔袭后的疲惫。
团长,摸清了,沈泉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太原出来的那个火车,这几天邪性,白天车皮少得可怜,可一到后半夜,连着三四天,都有一趟加挂铁闷罐的车,从榆次方向悄悄过来,不鸣笛,不开灯,鬼鬼祟祟溜进马家驿小站,站台提前清场,鬼子兵戒严得跟铁桶似的,那闷罐车皮,厚得邪门,窗户都用铁板焊死了。
刘川手中的铅笔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沈泉:铁闷罐?焊死窗户?刘川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一个已知的事实,“装的什么?”
沈泉摇头:看不清楚,守备太严,我们的侦查兵靠不近,内线现在也没传递出消息,但可以肯定不是普通军火粮食,那车进站后,很快就有几辆蒙着厚帆布的鬼子卡车开进去,装完东西就走,一刻不停,方向是往东,往正太路深处开。
“往东……”刘川的目光落回地图上,落在自己刚刚勾勒出的那条隐秘的红色虚线上——那条线,正虚虚指向马家驿。
沈泉凑近一步,声音压得更低:“团长,我瞅着像是运兵车?可运兵车没必要焊窗户啊?而且那卡车开走的时候,轮子压得特别深,车上东西死沉。
“兵?”刘川嘴角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笑容诡异:或许是。但更可能是比兵更沉的东西。
他放下铅笔,拿起桌上那份关于秃鹰崖化学武器的情报副本,手指在“特种装备”、“防化小队”几个字上轻轻划过。
“马家驿……”刘川看着地图思索着
他抬起眼,看向沈泉,昏黄的灯光在他瞳孔深处跳跃:“沈泉。”
“到。
“挑两最机灵的个人,带上干粮,水,攀岩爪,还有……”刘川顿了顿,目光扫过墙角那几块叠得整整齐齐的厚油布,“油布。目标,马家驿车站后山。给我盯死那趟火车和接它的卡车。我要知道,它们到底往哪里钻。
是,沈泉眼中精光爆射,立正敬礼,转身掀帘而出。
屋里重新陷入寂静,地图上那条指向马家驿的红色虚线,带着杀意无声地向前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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