窑洞里陷入一片安静,地图上代表新一团的红色标记,在旅长眼中是破局的利刃,在彭老总眼中,却更像是一把悬在头顶的、随时可能伤及自身的双刃剑。
“报告,”门外传来通讯参谋的声音,打破了沉寂,“386旅急电,新一团刘川部电告:所部已于黑风峪建立临时根据地,正厉兵秣马,加紧整训,另附缴获清单一份。
旅长眼中精光一闪,一步跨过去抢过电报纸,飞快扫过,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老总您看,弹药,药品,军装,罐头,还有……还有一门完好的九二步兵炮,哈哈哈,这小子真他娘的是个聚宝盆,出去转一圈,家底厚了一倍。
他把电报纸拍在彭老总面前的桌子上,手指用力点着“厉兵秣马,加紧整训”那几个字:看见没?老总,他不是只会疯,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藏,他在积蓄力量,在磨他的虎牙,这样的将,您还嫌他野?还嫌他邪?
彭老总的目光落在那份缴获清单上,又缓缓移向电文最后那句“加紧整训”。
他沉默着,久久不语,脸上的怒容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思虑取代。他缓缓坐回椅子,拿起那份电文,又仔细看了一遍。手指无意识地在“刘川”两个字上摩挲着。
“黑风峪……”彭老总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缓慢,“地形如何?群众基础如何?能站住脚吗?”
旅长立刻回答:山高林密,沟壑纵横,易守难攻,周边几个村子穷是穷点,但被鬼子祸害惨了,心是向着咱们的,刘川在电文里说,已经开始组织民兵,帮助老乡恢复生产。
彭老总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
“告诉刘川,”彭老总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慎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黑风峪,就是新一团的家,给老子扎下根,练好兵,把他的虎牙,给老子磨得再锋利些,再狠些。
他顿了顿,睁开眼,目光如电:“另外,以总部名义,通令嘉奖新一团全体指战员,表彰其于晋西北敌后英勇作战、连战连捷、缴获巨大之功,号召各部,学习其灵活机动、不畏艰险的战斗精神。
他没有提“虎将”,也没有提“运动战精髓”,但那句“灵活机动、不畏艰险”,以及那份嘉奖令,已是对刘川那套打法最大的、也是前所未有的认可。
旅长脸上绽开笑容,立正敬礼:“是,老总。
彭老总挥挥手,示意旅长可以离开了。他再次拿起那份来自黑风峪的电报,目光落在“加紧整训”四个字上,久久没有移开。窑洞外,晋西北的风,似乎正掠过莽莽群山,吹向那个叫黑风峪的地方。
黑风峪新团部。刘川坐在用弹药箱拼成的桌子后,正仔细擦拭着那支缴获的南部十四式手枪。油布浸润枪身,动作平稳而专注。
“团长,总部嘉奖令,”张大彪兴冲冲地拿着一份电报纸闯了进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通令嘉奖,表扬咱新一团全体,还号召各部学习咱‘灵活机动、不畏艰险’,哈哈,老总这回可是……”
刘川抬起眼皮,看了了电报纸之后:大彪,通知全团连营干部学习,我们现在非必要不能硬碰硬,鬼子的人员和资源有限,他们想占领中国,那是痴心妄想。
他放下擦好的手枪,拿起桌上另一份清单,那是关于那批从秃鹰崖“送回”后引发鬼子自爆的化学武器的后续情报。“鬼子一个秘密防化小队,连装备带人,全闷在山洞里了。榆社的松井联队长,被筱冢义男骂得狗血淋头,差点切腹。”
刘川的手指在清单上“防化小队”、“特种装备”几个字上轻轻敲了敲,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好东西啊……可惜了。”
“可惜?”张大彪不解,“那毒玩意儿,沾上就死,有啥可惜的?”
刘川没回答。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挂着的那幅巨大的晋西北地图前。地图上,代表新一团的红旗稳稳地钉在黑风峪。
而一条崭新的的红色虚线箭头,正从黑风峪悄然探出,带着杀意,虚虚地指向东南——那个因“樱花”和“毒气”事件而内部混乱、却依旧庞大——太原。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那条新生的箭头轨迹。指尖最终停留在地图边缘一个用红圈特别标注、此刻仿佛因内部混乱而疏于防范的点上——那个点,代表着鬼子在晋中平原上极其重要的一条铁路动脉的……调度中枢。
“大彪。”刘川的声音在寂静的土屋里响起,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到,”张大彪下意识挺直腰板。
“侦察分队,练得怎么样了?”刘川的目光依旧落在地图上那个红圈。
“沈泉带着,没日没夜地练,攀崖、潜伏、摸哨、绘图……个个都跟山里的老猫似的,”张大彪立刻回答。
“好。”刘川微微颔首,“告诉沈泉,三天后,挑最精干的五个人。带上干粮、水壶、绳索、攀岩爪、还有……”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那份写着“特种装备”的清单,“每人带一块厚油布,包严实了。”
张大彪心里咯噔一下:“团长……你这是要……”
刘川转过身:虎牙磨锋利了,该去试试……能不能啃动最硬的骨头了。”
他的目光越过张大彪,投向门外的夜色。那夜色中传来侦察分队夜训时攀岩索摩擦岩壁的轻微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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