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粗糙水晶的刹那,埃德里克感觉自己仿佛握住了一颗濒死的星辰。
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某种悲壮秩序的信息洪流,夹杂着精纯的星辉之力与深邃的寂灭气息,如同失控的星河决堤,沿着他的手臂咆哮着涌入体内!这股力量远超他之前接触过的任何能量,其质量与位格之高,让他那新生的灰金色种子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嗡鸣,表面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呃啊——!”
埃德里克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吼,整个人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猛地半跪在地,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要被这股外来洪流撕裂、撑爆!那信息流中蕴含的,不仅仅是能量,更是一位上古强大存在最后的记忆碎片、战斗经验、对“寂灭”本质的理解,以及……无尽的遗憾与不甘。
莉娅娜和风语者们大惊失色,想要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推开,根本无法靠近埃德里克周身三米之内!
“首领!”
埃德里克听不到外界的呼喊,他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那场内部的生死搏斗中。灰金色种子疯狂旋转,竭尽全力地“安抚”、“调和”着涌入的狂暴能量与信息,试图将其转化为自身成长的养分。但“星核”中蕴含的寂灭气息太过精纯古老,与种子本身蕴含的那一丝“根源”特性产生了剧烈的冲突与排斥!
他的意识在光与暗的碎片中沉浮。他看到了这位名为“耀星之辉·迦尔纳”的上古天使,在最终之战中,如何以自身为核心,引导星辰之力试图净化“万物衰亡之潮”(即终末回响),却反被最本源的寂灭之力侵蚀核心,最终不得不自折光翼,携带着被污染的星核,坠入这片冰谷,以自身残骸与执念化作永恒风暴,封锁此地,防止寂灭扩散,也等待着能承载“根源种子”的后继者……
他看到了一丝关于“锈母”的真实面貌——那并非具体的生物,而是宇宙规则中“熵增”与“终结”侧面的具象化聚合体,是万物走向终末这一过程的终极体现,其存在本身,就是为了让一切归于死寂……
他还看到了……上古天使们陨落的真相,并非简单的战败,而是一场惨烈的、以自身存在为代价的“封印”……
太多太多的信息,太多太强的力量,几乎要将他淹没。
“不……我不能在此倒下……”埃德里克的意志在咆哮,守护北境的信念,对真相的渴望,以及体内那颗种子不甘毁灭的倔强,三者合一,形成了一股强大的锚定之力,死死钉住了他即将溃散的意识。
“调和……不是妥协……是驾驭!”
他猛地明悟,不再试图强行“净化”星核中的寂灭,而是引导着种子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织网,开始梳理、剥离那混杂的信息与能量流。将相对纯净的星辉记忆碎片吸收,将过于狂暴的寂灭能量暂时“隔离”、“封存”,将那些关于规则本质的理解,小心翼翼地与自身融合……
这是一个极其凶险且痛苦的过程,如同在体内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手术。他的七窍开始渗出淡金灰色的血液,身体表面不时鼓起能量冲突造成的扭曲波纹。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那狂暴的洪流终于渐渐平息。埃德里克体内,那颗灰金色种子不仅修复了裂痕,体积更是膨胀了数圈,表面流淌的光泽更加深邃内敛,核心处,隐约多了一点极其微小的、不断明灭的暗金色光斑——那是被强行封印、尚未完全转化的部分寂灭本源。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悠长深沉,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一种掌控规则的雏形威严,已悄然滋生。
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淡金灰色的光芒如同深潭,仿佛能倒映出世界的本质。
“首领!”莉娅娜见他醒来,终于松了口气,连忙上前。
“我没事。”埃德里克声音沙哑,他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澎湃了许多、也更加复杂的力量。他看了一眼那具彻底失去光泽、与冰层融为一体的天使骸骨,深深行了一礼。
这位上古存在,用最后的力量,为他指明了道路,也留下了最后的警示。
他拿起那枚已经变得黯淡无光、只剩下基础结构的水晶残骸(大部分能量和信息已被他吸收),小心收起。
“我们该离开了。”埃德里克说道。吸收了星核,他对此地的能量结构有了更深理解,甚至能隐约感知到外界的变化。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原路返回时——
“轰隆隆——!”
整个冰嚎深渊,不,是整个巨人之息冰川,都开始剧烈震动起来!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恐怖的能量波动,从冰川的最深处轰然爆发!
埃德里克脸色剧变,他猛地抬头,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冰层,看到那地脉深处,一个庞大到无法形容的、由无数锈蚀与怨念构成的阴影,正缓缓地、坚定地……抬起了祂的一根“手指”!
与此同时,在冰川其他区域。
正在“泣风崖”艰难破除一层古老结界的圣殿骑士团探索队,被脚下突然裂开的、喷涌出浓郁暗红气息的巨大地缝吞噬大半!
沿着地下暗河潜行的“掘墓人”队伍,遭遇了河水中突然出现的、由纯粹寂灭能量构成的恐怖漩涡,损失惨重!
而黎明堡垒方向,赫克托发来的最高级别紧急通讯符文,也穿越空间,闪烁着刺目的红光,落在了埃德里克手中,只有简短却令人心悸的一句话:
“堡垒遭袭!锈潮……来了!”
星核入体,力量初成,然而,真正的黑暗时代,却在这一刻,拉开了血腥的序幕。“锈母”的意志,不再满足于渗透与低语,祂的侵蚀,将以最直接、最狂暴的形式,降临北境!
埃德里克握紧了拳头,体内那颗融合了星核的种子剧烈搏动着,散发出凛冽的寒意。
“走!回堡垒!”
喜欢渎圣之血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渎圣之血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