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青铜符动，龙血初醒
江城大学的老教学楼总带着股挥之不去的旧味。三楼靠窗的302教室，门楣上钉着块掉漆的木牌，用隶书写着“战国历史考据社”——字是前几任社长写的，墨色渗进木头纹路里，经年累月，倒比崭新的招牌多了几分踏实劲儿。
九月的阳光不算烈，却透着股黏腻的热意，穿过蒙着薄尘的窗棂，像被揉碎的金箔，零零散散撒在满桌的典籍上。竹简堆得老高，最上面那卷《战国策》的边缘都泛了毛，页脚还沾着点不知哪年的茶渍；旁边摊着本线装的《史记》，批注密密麻麻，是用不同颜色的钢笔写的，蓝的、黑的，还有几处红笔圈画的重点，一看就是被翻了无数遍。
项尘坐在靠窗的位置，背对着门，手里捏着块半干的麂皮布，正低头擦着桌上的青铜龙符。布是他特意从文物市场淘来的，软乎乎的，擦青铜器不容易留划痕。那龙符约莫巴掌大，厚约半指，铜绿色的符身上刻满了扭曲的龙纹——不是常见的五爪金龙那种规整纹样，而是像刚从泥里捞出来的活物，龙身盘绕着，鳞片的纹路里还嵌着点发黑的铜锈，凑近了看，能闻到股淡淡的金属腥气，混着旧书的霉味，倒有种说不出的古意。
“我说项尘，你跟这破铜片子较什么劲啊？”
门口传来一阵轻佻的脚步声，伴随着塑料包装袋的哗啦声。李子昂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双手插在潮牌卫衣的口袋里，晃悠着走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社员，一个抱着台switch，另一个手里拎着刚买的奶茶，显然是刚从校外回来。
李子昂是社团里出了名的富二代，进考据社纯粹是为了混学分——用他的话说，“别的社团要跑操要搞活动，就这个社，坐着翻书就行，多舒坦”。他凑到项尘桌前，瞥了眼那青铜龙符，又指了指项尘手里的麂皮布，嗤笑一声：“擦这么干净能当饭吃？你看我这手办，限量版的战国武士，比你这破铜片子值钱多了。”
说着，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包装盒，打开来，里面是个塑料材质的武士手办，盔甲涂得亮闪闪的，手里还拿着把迷你长矛。旁边抱switch的社员凑过来：“昂哥，这得不少钱吧？我上次在网上看，炒到三千多了。”
“三千？格局小了。”李子昂得意地挑了挑眉，“托朋友从日本带的，加运费五千八，你看这细节，比项尘那竹简上的画清楚多了。”
项尘没抬头，继续用麂皮布轻轻擦着龙符的边缘。他知道李子昂的性子，跟他争也没用——在李子昂眼里，所有不能当钱花、不能玩的东西，都是“没用的破烂”。项尘从小就喜欢历史，尤其是战国，总觉得那个金戈铁马、诸子百家争鸣的时代，藏着股让人热血沸腾的劲儿。高考填志愿时，他没选热门的计算机，反而报了江城大学的历史系，还主动加入了这个没多少人的考据社，就是想多接触点跟战国有关的东西。
这青铜龙符是上周社团从一个老收藏家手里收来的。老收藏家住在城郊的老院子里，据说祖上是做古董生意的，这龙符是他爷爷传下来的，说是战国时期的东西，但没什么确切的证据——既没有铭文，也没有相关的文献记载，只能从铜锈和工艺上判断，大概是那个年代的物件。社团经费紧张，社长王姐软磨硬泡，才以两千块的价格买了下来，说是“给社员们当实物参考，比光看图片强”。
项尘对这龙符有种莫名的亲近感。上周刚拿到手时，他就觉得这符身的龙纹透着股异样的劲儿，仿佛下一秒就要从铜片上爬下来似的。今天下午没课，他特意来社团，想把龙符上的铜锈擦得干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隐藏的纹路。
麂皮布擦过龙符中央的龙首时，项尘突然觉得指尖一烫。
不是那种太阳晒出来的暖，而是像被火燎了一下，热意顺着指尖飞快地往手臂上窜。他下意识地想撒手，可手指却像被粘在了龙符上，怎么也挪不开。
紧接着，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龙符的表面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红光，不是那种刺眼的亮，而是像夕阳落在铜器上的光晕，柔和却又带着股穿透力。红光顺着他的指尖，一点点钻进他的皮肤里，像是有生命的小蛇，沿着血管往全身游走。
项尘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沸腾起来。不是发烧那种灼热，而是像有团火在血管里烧，从指尖到手臂，再到胸口、小腹，最后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速度变快了，耳边像是响起了低沉的龙吟——不是电视里那种夸张的嘶吼，而是很遥远、很古老的声音，仿佛从千年前的战场上传来，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
“喂，项尘，你发什么呆呢？”
李子昂见项尘半天没反应，只是盯着手里的龙符，脸色涨得通红，额头上还渗出了汗珠，不由得觉得奇怪。他伸手推了项尘一把，想看看他是不是中暑了：“跟你说话呢，傻了？”
这一推的力气不大，也就平时打闹的劲儿。可就在李子昂的手碰到项尘胳膊的瞬间，项尘只觉得体内那股沸腾的力量突然找到了出口，顺着手臂猛地往外冲。他下意识地挥臂格挡，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砰！”
一声闷响，像是铁块撞在了石头上。
李子昂被这股力道带得往后踉跄了两步，手里的手办盒子“啪”地掉在地上，武士手办滚了出来，长矛还断了一截。他懵了，揉了揉胳膊，皱眉道：“项尘你疯了？推我干什么？”
项尘也懵了。他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那股灼热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可手臂还残留着一种奇异的酸胀感，像是刚搬过重物。他正想开口解释，却被旁边社员的惊呼声打断了。
“我靠！铁柱！”
抱着switch的社员指着项尘身后的墙角，眼睛瞪得溜圆。所有人的目光都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里立着一根半人高的实心铁柱，是以前社团用来挂横幅的，据说有几十斤重，平时三个人都未必能搬动。可现在，那根铁柱的侧面，赫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裂痕约莫有手指宽，从铁柱的中部一直延伸到底部，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砸出来的。更离谱的是，裂痕周围的铁皮都有些凹陷，显然是承受了巨大的冲击力。
“这……这是你弄的？”李子昂指着铁柱，又看了看项尘，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刚才项尘挥臂的动作他看得清楚，明明只是随手一挡，怎么可能砸裂实心铁柱？
项尘自己也愣住了。他刚才明明只是挥了下胳膊，连铁柱都没碰到，怎么会……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向桌上的青铜龙符。
龙符上的红光已经消失了，又恢复了之前铜绿色的样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桌上，仿佛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只是幻觉。可项尘能清楚地感觉到，指尖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暖意，那股沸腾的力量虽然退去了，却在他的身体里留下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印记。
“项尘，你……你刚才是不是用了什么机关？”另一个拎着奶茶的社员结结巴巴地问。他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普通学生，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项尘摇了摇头，弯腰捡起地上的龙符。符身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铜锈依旧，龙纹依旧，可他总觉得，这龙符好像跟之前不一样了——刚才擦的时候，他明明记得龙首的眼睛那里是块黑斑，现在再看，黑斑却变成了淡淡的红色，像是一滴凝固的血。
“王姐呢？”项尘突然想起社长王姐。王姐是历史系的研究生，对古董颇有研究，说不定能看出这龙符的古怪。
“王姐去图书馆查资料了，说是找关于战国青铜符的文献。”抱着switch的社员回答道，眼睛还盯着那根裂了的铁柱，“项尘，你真没弄什么花样？这铁柱可是实心的，我上次试过，用脚踹都没反应。”
项尘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青铜龙符。符身的金属质感冰凉，却又隐隐透着一丝暖意，像是在呼应他的体温。他想起刚才那股沸腾的血液，想起耳边的龙吟，想起那道突如其来的力量——这一切，难道都跟这枚青铜龙符有关？
李子昂捡起地上的手办，看着断了的长矛，心疼得不行，可看着项尘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忌惮：“项尘，你小子……是不是偷偷练过什么功夫？”
项尘摇了摇头，他从小就没练过武，最多就是偶尔打打篮球，力气比普通人稍大一点，但绝对不可能砸裂实心铁柱。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依旧明媚，可他的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这枚看似普通的青铜龙符，显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在这时，教室门被推开了。王姐抱着一摞厚厚的书走进来，额头上带着薄汗，显然是走得急了。她看到教室里的气氛不对，所有人都围着那根裂了的铁柱，不由得疑惑道：“怎么了？这铁柱怎么裂了？”
“王姐，是项尘弄的！”李子昂率先开口，指着项尘手里的龙符，“刚才他擦这破铜片子的时候，突然跟中了邪似的，我推了他一下，他随手一挡，就把铁柱砸裂了！”
王姐愣了一下，看向项尘：“真的？”
项尘点了点头，把手里的青铜龙符递了过去：“王姐，你看看这龙符，刚才它突然发烫，还泛红光，然后我就感觉身体里有股奇怪的力量……”
王姐接过龙符，仔细看了起来。她从事历史研究多年，接触过不少古董，可这青铜龙符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符身的龙纹确实是战国时期的风格，但这种无铭文、无款识的青铜符，她还是第一次见。她把龙符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用指甲轻轻刮了刮符身的铜锈，眉头皱了起来：“这铜锈的质地有点奇怪，不像是自然形成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浸染过。”
她又翻来覆去地看了看，突然指着龙首的眼睛处：“你们看这里，这红色不是铜锈，像是某种颜料，而且是渗透性的，应该是在铸造的时候就加进去的。”
项尘凑过去看，果然，龙首眼睛处的红色不是表面的污渍，而是渗进了铜器内部，像是天生就长在里面似的。
“战国时期的青铜铸造工艺里，确实有在铜器里添加颜料的做法，比如错金错银，但用这种红色颜料的，我还没见过相关记载。”王姐皱着眉，把龙符还给项尘，“而且刚才你说的发烫、泛红光，这太不符合常理了——古董再古老，也不可能有这种反应，除非……”
她没继续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她的意思——除非这龙符不是普通的古董，而是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项尘接过龙符，指尖再次触碰到符身，这次没有发烫，却有种奇异的亲切感。他看着符身上扭曲的龙纹，突然想起小时候听爷爷讲过的故事——爷爷是个老中医，偶尔会跟他说些关于“龙血”“龙脉”的传说，说有些古物沾染了天地灵气，会跟有缘人产生感应。当时他只当是爷爷编的故事，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怀疑，这枚青铜龙符，或许真的跟“缘分”有关。
“项尘，你没事吧？”王姐看着项尘的脸色，有些担心，“刚才那股力量没伤到你吧？”
项尘摇了摇头：“没事，就是现在感觉手臂有点酸，其他的没什么。”
“那就好。”王姐松了口气，又看了看那根裂了的铁柱，“这铁柱的裂痕看起来像是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出来的，而且是集中在一点上，说明你刚才爆发的力量很集中，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李子昂在旁边听得心惊肉跳，刚才他还觉得项尘是在装神弄鬼，现在听王姐这么一说，顿时觉得这青铜龙符邪乎得很：“王姐，这破铜片子不会是什么邪物吧？会不会对项尘有坏处？”
“别瞎说。”王姐瞪了他一眼，“古董哪有什么邪物不邪物的，可能就是这龙符的材质比较特殊，或者里面藏着什么机关，只是我们还没发现而已。不过项尘，你最近还是多注意点，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去医院。”
项尘点了点头，握紧了手里的青铜龙符。符身冰凉，却像是有生命似的，在他的掌心轻轻跳动着。他知道，从龙符发烫、红光入体的那一刻起，他的生活，或许已经不一样了。
夕阳渐渐西沉，阳光透过窗户，把教室里的影子拉得很长。那枚青铜龙符躺在项尘的掌心，铜绿色的符身上，龙首的眼睛处，那抹淡淡的红色，像是一颗沉睡的火种，在等待着下一次苏醒。
项尘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期待——这枚青铜龙符到底来自哪里？它为什么会发烫泛红光？自己身体里突然出现的力量，又跟这龙符有什么关系？
他不知道答案，但他知道，一场关于战国、关于青铜龙符、关于未知力量的冒险，已经在他面前缓缓拉开了序幕。而那枚静静躺在掌心的青铜龙符，就是开启这场冒险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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