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老宅的生活,如同将一颗曾经在激流中翻滚的石子,轻轻放入了一泓宁静的潭水,所有的喧嚣与棱角,都在日复一日的平淡与琐碎中,被温柔地抚平、浸润。张铁柱和王翠花,这两位曾经的弄潮儿,如今彻底沉入到了“种菜,养花,遛狗”这最寻常不过的烟火日子里,并且,乐在其中。
后院那片菜园,如今被打理得如同精致的棋盘,畦垄笔直,土粒细碎。张铁柱不再是那个只会宏观布局的董事长,他变回了那个对土地有着本能亲近的庄稼汉。什么时候该给黄瓜搭架,什么时候该给西红柿打杈,什么时候土壤该追肥了,他跟着王翠花,学得认真,干得卖力。
他甚至还弄来了几个小本子,像当年记录集团财报一样,开始记录菜园子的“生产数据”:哪天播种,哪天出苗,第一次采收多少,用了什么肥料,效果如何……那认真的劲儿,让王翠花看了直发笑。
“你呀,真是闲不住,种个菜还搞这么多名堂。”王翠花一边给豆角苗掐尖,一边笑着数落他。
张铁柱却振振有词:“这叫科学种植!跟咱集团搞生态农业一个道理!得摸索出最适合咱这块地的法子!”
他还真摸索出点门道,比如用草木灰拌土能防虫,用发酵的淘米水浇菜叶子格外油绿。当第一批他自己亲手种出来的、顶花带刺的黄瓜和红彤彤的西红柿端上餐桌时,他吃得格外香甜,那成就感,不亚于当年集团上市。
她在院墙根下,窗台前,摆满了一排排大大小小的瓦盆、陶罐。有常见的月季、茉莉、栀子,也有她从别处淘换来的、叫不上名字的草花。她不追求名贵品种,只在乎那份生机与色彩。
张铁柱起初对侍弄这些“不当吃不当喝”的花草没啥兴趣,觉得是“瞎耽误工夫”。但看着王翠花每天耐心地浇水、松土、修剪,看着那些花骨朵在晨光中缓缓绽放,散发出或浓郁或清雅的香气,将老宅点缀得生机盎然,他也就慢慢接受了。偶尔,他也会在王翠花的指挥下,笨拙地帮着给月季剪剪残花,或者给长疯了的栀子搬个家,动作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那些娇嫩的花瓣。
“没想到,你这糙手糙脚的,伺候花还挺细心。”王翠花有时会打趣他。
张铁柱嘿嘿一笑:“近朱者赤嘛,跟着你这‘花仙子’,俺也得学着点。”
这只名叫“来福”的中华田园犬,是张玥怕老两口寂寞,特意从养殖基地的护卫犬后代里挑出来送来的。来福通体黄色,骨架匀称,眼神温顺而忠诚。它刚来时还有些怯生生,但很快就熟悉了老宅和这两位慈祥的新主人。
每天清晨和黄昏,牵着来福在村里散步,成了张铁柱和王翠花雷打不动的项目。来福兴奋地在前面小跑,时而停下来嗅嗅路边的花草,时而回头等等步履蹒跚的主人。张铁柱手里拿着牵引绳,王翠花挽着他的胳膊,三人(或者说两人一狗)的身影,成了张家沟傍晚最温馨的风景线之一。
遇到相熟的多亲,停下来聊几句,来福就安静地坐在一旁,吐着舌头,听着大人们用缓慢的语调说着家长里短。有时,它会跑到铁柱小学的围墙外,听着里面的读书声,竖着耳朵,仿佛也在接受熏陶。
张铁柱发现,有了来福,散步变得更有趣了,家里也多了许多生气。他会跟来福说话,就像当年跟老母猪大花说话一样自然:“来福,今天咱走远点,去河边看看?”“来福,慢点跑,看你翠花奶奶跟不上喽。”
日子,就在这侍弄菜畦的弯腰起身间,在浇灌花草的水流声里,在牵着来福漫步的悠闲脚步中,悄无声息地流淌。他们不再关心外面的股市涨跌,不再过问集团的季度报表,手机常常安静地躺在屋里一整天。他们的世界,缩小成了这座老宅,这个院落,这条村庄小路,以及彼此陪伴的身影。
偶尔,宋思明、李狗蛋他们会来看望,带来一些外面的消息,或者干脆就只是坐下来喝杯茶,聊聊往事。张铁柱听着,笑着,却很少再发表意见,仿佛在听一段与自己相关的、却又有些遥远的故事。
他更享受的,是每天傍晚,和王翠花一起,坐在院里的老槐树下,看着天边的晚霞一点点变幻色彩。来福安静地趴在脚边,尾巴偶尔轻轻扫一下地面。菜园里飘来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混着灶台上晚饭的余香。
“今天这豆角,长得真不赖。”王翠花看着菜园说。
“嗯,明天早上摘点,炒个肉片。”张铁柱回应。
来福似乎听懂了,“呜”了一声,抬起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们。
没有波澜,没有惊喜,只有这种细水长流的平淡与相守。种菜,养花,遛狗——这些最简单的生活日常,填充着他们退休后的每一天,也将他们大半生的跌宕起伏,最终沉淀为眼前这触手可及的、温暖而真实的幸福。他们用余下的时光,耐心地侍弄着这属于自己的、小小的烟火人间,将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了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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