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二位或许还心存幻想的,本宫那两位兄长……”
太平公主轻轻摇头,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庐陵王(李显)怯懦,相王(李旦)避世,皆是庸碌之辈。若他们真有拨乱反正之能,这天下,又何至于落到今日局面?指望他们,无异于痴人说梦。”
她目光陡然锐利,直视二人,一字一句道:“所以,本宫今日告诉二位,本宫之志,不在区区一公主之尊,亦不在相夫教子。本宫要走的,是母皇走过的路,而且要走的更远——本宫要做的,是武周之后,下一个御极天下的皇帝!”
“什么?!”
“公主!慎言!牝鸡司晨,国之将倾啊!”
李敬业失声惊呼,骆宾王更是脸色发白,忍不住引经据典地反对。
太平公主闻言,不怒反笑,笑声清越,却带着刺骨的寒意:“牝鸡司晨?骆先生,如今高踞九重、执掌乾坤的,正是一只‘牝鸡’!而你们的性命前程,此刻正捏在这只‘牝鸡’和她女儿的手里!你们看不起女子?可偏偏是女子,决定了你们的生死荣辱!”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的草木,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更显力量:“论血脉,本宫是父皇高宗皇帝嫡女,身上流着的亦最正统的李唐皇室之血,和本宫那两位兄长,同样有资格代表李唐!
论才识胆略,本宫自幼得名师教导,参与机要,敢在朝堂建言,敢向母皇请缨出征!他们,拿什么与本宫比?”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地逼视着已被这番惊世骇俗之言震得心神摇曳的二人:“支持本宫,便是支持李唐血脉以另一种方式重掌江山!本宫若成事,尔等便是从龙功臣,功在千秋!
若执迷不悟,仍抱着那不切实际的幻想,或拘泥于迂腐之见,那么……”她语气转冷,“无需母皇动手,本宫第一个便容不得你们!毕竟,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人。”
书房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李敬业额头沁出冷汗,骆宾王则是面色变幻不定。太平公主的话,像一把重锤,敲碎了他们固有的观念,也将赤裸裸的利害关系摆在了面前。
支持一个公主称帝,这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可仔细想来,她的话却句句戳在要害上。当前的形势,李唐复辟希望渺茫,而眼前这位公主,既有野心,也有能力,更与他们有了姻亲和政治上的捆绑……
良久,骆宾王长叹一声,对着太平公主深深一揖:“公主殿下非常人,有非常之志。是老朽迂腐了。” 他这话,等于默认了太平公主的分析,也暗示了态度的转变。
李敬业看着妻子那坚定而充满威势的眼神,又想到如今的处境,最终也艰难地低下了头:“臣……谨遵公主殿下教诲。”
太平公主看着臣服的二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知道,这只是第一步,收服这两个人,尤其是他们背后可能代表的势力,将是她未来棋局上重要的棋子。
“很好。”她淡淡道,“既然目标一致,往后该如何做,想必二位比本宫更清楚。哪些人该拉拢,哪些事该推进,哪些梦……该醒了。骆先生大才,往后府中文书谋划,还需先生多多费心。至于夫君……”
她看向李敬业,“你在军中的旧部,也该让他们认清时务了。”
离开书房时,太平公主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与紧迫感。她成功地在潜在的反对派内部钉下了一颗钉子,但也将自己推向了更危险的境地。
前路漫漫,但她已无退路。母皇的考验,她接下了,并且,她要赢得漂亮。这万里江山,她太平,要定了!
塞外两年,风沙淬炼。太平公主亲率大军,以过人的胆识与苏文萱所授的奇正相合之兵法,连克顽敌,拓土千里,捷报频传。
她身先士卒,与将士同甘共苦,更兼调度有方,赏罚分明,在军中树立了极高的威望。当她凯旋还朝时,迎接她的不仅是神都洛阳的万人空巷,更有武曌意味深长的目光。
庆功宴毕,武曌于贞观殿单独召见太平。殿内烛火通明,映照着女帝看不出喜怒的容颜。
“太平,你此番立下不世之功,想要何赏赐?”武曌的声音平稳,却带着帝王独有的试探。
太平公主风尘未洗,甲胄虽解,眉宇间的英气与沙场历练出的沉稳却愈发迫人。她迎上母亲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清晰而坚定地说道:“儿臣不要金银珠玉,不要虚名封邑。儿臣所求,唯有一物——太子之位。”
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武曌凝视着女儿,那双与自己年轻时何其相似的凤眸中,燃烧着毫不掩饰的野心与自信。
忽然,武曌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几分复杂难辨的意味:“好!好一个太平!有志气!朕便允了你!自即日起,你便是武周的皇太子!”
这道旨意,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朝堂内外掀起了滔天巨浪。
女子为储君,古未有之!纵然武周已开女子为帝之先河,但立公主为太子,意味着将来要将江山社稷交予另一位女子之手,这彻底颠覆了千百年的宗法礼制。诏书一下,朝堂顿时炸开了锅。
以宰相裴炎、刘祎之等为首的守旧老臣率先发难。裴炎于朝会上涕泪俱下,以头叩地直至见血:“陛下!祖宗法度不可废啊!太子乃国本,当立嫡立长,岂可因军功而妄立公主?此例一开,国将不国!臣宁死不敢奉诏!”
一众门生故吏纷纷附议,引经据典,痛心疾首,仿佛立太平为太子便是亡国之兆。
另一股反对力量则来自武氏宗亲,尤其是武承嗣、武三思等人。他们原本以为,女帝之后,皇位终将回归武姓男子,他们亦有觊觎之心。
如今太平被立为太子,彻底断绝了他们的希望,如何能不嫉恨?他们虽不敢明着反对武曌,却暗中串联,散布流言,称太平“牝鸡司晨,其祸更烈”,试图动摇其根基。
更有一些原本中立或依附的官员,见此情形,也开始观望摇摆,朝局一时动荡不安。
面对汹汹物议,太平公主却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冷静与铁腕。她早已料到会有此局面,而苏文萱更是在她回朝前就已为她谋划好应对之策。
首先,太平并未急于在朝堂上与裴炎等人正面辩论礼法,那正中其下怀。她以太子身份,频频视察军营、抚恤将士,将自己在军中的影响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威慑。
她让那些跟随她出生入死的将领在适当的场合表达对太子的拥戴,让所有人都看到,她太平,手握兵权,并非可随意拿捏的深宫女子。
其次,她利用苏文萱多年来编织的情报网络,精准打击。裴炎一位最得意的门生,被爆出贪墨河工款项、纵容家奴强占民田的丑闻,证据确凿,瞬间被革职查办,裴炎一党气焰顿时受挫。
武承嗣心腹的一名官员,被揭发与废太子李显旧部有秘密往来,涉嫌“图谋不轨”,虽未查实,却也足以让武承嗣惊出一身冷汗,暂时收敛。
同时,太平采纳骆宾王虽不情愿,但已绑定在一条船上的建议,联合一批较为开明、或因军功新晋的官员,如上官婉儿暗中引荐的一些才俊,形成“太子党”,在朝中为其发声,论证“立贤重于立长”,称赞太平公主的文韬武略乃社稷之福。
对于朝堂上的风波,武曌始终冷眼旁观,并未过多干预。她既已立太平为太子,便想看看这个女儿究竟有多少能耐坐稳这个位置。
太平的种种手段,她都看在眼里,心中既有对女儿成长的欣慰,亦有作为帝王对权力被分薄的本能警惕。
她默许太平施展拳脚,甚至在某些关键时刻,会看似无意地给予一些支持,比如默认上官婉儿对“太子党”的暗中扶植,又比如在有人弹劾太平“结交外将”时,轻描淡写地以“太子抚军,乃分内之事”驳回。
然而,武曌也并非全然放心。她将太平安置在东宫,却将东宫属官的安排抓在手中,掺入不少自己的心腹,名为辅佐,实为监视。太平每有重大举措,都需向她详细禀报。这既是母亲对女儿的考验,也是帝王对储君的制衡。
李敬业身为太子夫婿,地位尊崇,却心情复杂。他被迫绑在太平的战车上,眼见妻子权势日盛,甚至被立为储君,心中那份属于传统士大夫的别扭与不甘始终难以消除。
但另一方面,太平的成功也意味着他英国公府的显赫,加之太平在军政事务上确实倚重他的能力,让他又无法完全抽身。他只能在忠于妻子与内心那点对李唐的缥缈怀念之间,艰难地寻找平衡。
骆宾王更是如此。他才华横溢,却抱负难展,如今被迫为一位女子储君效力,内心充满矛盾。他一方面惊叹于太平的魄力与能力,承认其确有过人之处,甚至在某些政策谋划上,能与太平产生共鸣。
另一方面,“牝鸡司晨”的观念根深蒂固,让他时常感到压抑与屈辱。他只能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具体事务中,用卓越的才学来证明自己的价值,暂时麻痹内心的挣扎。
尽管风波不断,但在太平公主的强势手腕、武曌的默许乃至暗中推动,以及苏文萱的周密谋划下,“女太子”的地位竟也渐渐稳固下来。
朝臣们逐渐意识到,这位太子并非徒有虚名,她有能力、有军功、有手段,更有女帝的支持。反对的声音虽未完全消失,却也从明面转入了地下,朝堂进入了一种微妙的新平衡。
太平公主深知,这仅仅是开始。太子的位置看似尊荣,实则如履薄冰。上有母皇的猜忌与制衡,下有虎视眈眈的反对势力,身边还有心思各异的臣属与家人。她的每一步,都必须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但她没有退缩,反而更加激发了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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