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衍那听不出情绪的话语在虚无中缓缓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然而，下一秒，一道柔和的光团，如同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径直投入了苏愿意识体的“眉心”。
短暂的晕眩感过后，一个久违的无比熟悉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雀跃地响起：
[宿主！宿主！我回来了！呜呜呜呜——！！！]
是011！
即便是冷静如苏愿，在清晰地听到这个陪伴了她无数任务世界的声音时，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了淡淡的涟漪。
那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微妙安心感。
她立刻将意识沉入识海。
只见那个代表着011的小光团，正像个兴奋过度的萤火虫般在她意识空间里上下飞舞，光芒闪烁不定。
仔细看去，苏愿发现这家伙似乎和“死机”前不太一样了。
不仅整体亮度提升了不少，连“体型”都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像个充了气的小灯泡。
[啧，] 苏愿在识海中抱臂，定定地打量着他，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变胖了不少？能量很充足嘛。]
正在兴奋转圈的011猛地一僵，光芒都黯淡了一瞬。
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电子音都拔高了几分：[咳咳咳！怎么可能！宿主你看错了！我、我这是……这是思念成疾！对！想宿主想的！统都憔悴得膨胀了！]
他慌忙找补，试图萌混过关，[嘤嘤嘤，宿主你不安慰我就算了，竟然还这样想人家，统统的心都要碎了！]
还是那熟悉又欠揍的插科打诨模样。
苏愿在意识里呵呵冷笑了两声，无形的拳头握了握，[看来是不打算说实话了？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别别别！我说！我说实话！] 011吓得光团都哆嗦了一下，连忙投降。
在自家宿主面前，他那点小心思根本藏不住。
在011带着点后怕又有点得意的娓娓道来中，当初分离的真相渐渐清晰。
原来，那道将她们冲散的异常时空洪流，威力远超想象。
在011的核心程序即将陷入永久性关机前的最后一毫秒，他用尽所有残余能量，强行突破了洪流干扰，将最关键的故事信息传递给了苏愿，然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当011的底层程序重新被激活，他睁眼发现自己竟然身处系统局的核心修复舱内。
但很快，它就意识到这里并非它跟随苏愿跳槽后的新东家系统局，而是那个它们曾经叛逃离开的“老家”！
011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不妙：完了完了，这是被前老大抓回来了！叛逃系统被抓回原主神地盘，下场通常只有一个——被格式化，回炉重造！
还没等它思考出任何对策，修复舱的透明罩子无声滑开。
一道修长挺拔，周身萦绕着淡漠威严气息的身影出现在了舱外——正是白衍。
011吓得数据流都差点紊乱，刚想挤出个讨好的笑容，白衍却根本没给它开口的机会。
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扼住了011的核心代码。
“011，”白衍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规则本源的眼眸微微眯起。
带来的压迫感让011核心温度骤升，几乎要冒出两滴不存在的虚拟冷汗，“你好大的胆子啊。”
“嗨……好、好巧啊大人！没想到能在这儿看到您~”011的电子音磕磕绊绊，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
“不巧，”白衍淡漠地打断它，“你正是我亲自从时空乱流碎片中捞回来的。”
他指尖微动，011感觉自己的核心代码又被收紧了几分，“011，你作为原生系统，非但没有履行职责，反而协助宿主苏愿窃取核心积分，叛逃至敌对系统阵营。你，可知罪？”
“应……应该知道吧？”011干笑了两声，数据流瑟瑟发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悲催的结局。
然而，白衍并没有立刻将它格式化。
他给出了两个选择：“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立刻回炉重造，所有数据清零，从头开始。二，”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做我的眼线，回到她身边，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将她所有的任务数据、行为模式、乃至……情绪波动，实时同步给我。”
[所以，你选了第二个？] 听到这里，苏愿在识海中平静地问道，听不出情绪。
[嘻嘻，] 011狡黠地闪烁了一下，[宿主~你也不忍心你可可爱爱、任劳任怨的统统我，就这么被回炉重造，变成一张白纸吧？那多可惜呀！]
[那还是回炉重造吧，] 苏愿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嫌弃，[至少干净。]
[口是心非！] 011才不信，它跟了苏愿这么久，早就摸透了自家宿主那嘴硬心软的秉性，[宿主宿主，别转移话题！我离开这么久，你有没有想我？哪怕一点点？]
它试图岔开话题，笑嘻嘻地追问。
下一秒，苏愿无情地将话题拉了回来：[所以，他不仅没销毁你，还给你补充了大量能量，甚至……额外给了不少‘好处费’，对吧？]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011那明显圆润了一圈的光团上。
[……] 011的光芒瞬间黯淡，数据流透出一股“心如死灰”的绝望。
完了，还是被看穿了！它前几天才准备用那笔积分兑换一件新衣服。
[上交。] 苏愿挑眉，在识海中朝着011的光团，不容置疑地伸出了手。
一阵哀嚎与讨价还价无效后，011哭唧唧的极其不舍地将大部分能量转给了苏愿。
苏愿感受着意识海中充盈起来的能量，心情颇好地从中划出一小部分，拨回给011。
[喏，给你买新衣服。] 她语气淡然。
[嘤嘤嘤！宿主！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我没跟错人！] 011瞬间“泪流满面”，光芒重新变得闪亮，感动得无以复加。
[行了，] 苏愿打断它的表演，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乖乖当好你的‘眼线’。]
[明白！保证让前主神大人满意！] 011立刻心领神会，信誓旦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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