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日的罗浮,比平日更多了几分闲适与喧嚣。你本打算如往常一样,在“寂然斋”后院安静地解析体内力量,或是通过系统翻阅已收集的仙舟资料。然而,计划还未开始,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或者说,几乎是砸门声)打断。
门一开,白珩那张明媚的笑脸就探了进来,她今日换了一身利落的便装,狐尾兴奋地摇晃着:“郁欢妹妹!别窝在家里研究你那点心了!走,姐姐带你去逛街!罗浮最近来了批新的星槎货,听说有不少好料子!”
根本不容你拒绝,她直接挽住你的胳膊就将你往外拖。你维持着人设,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扰清净的无奈与茫然,半推半就地被她拉出了门。
长乐天的集市人声鼎沸,各色商品琳琅满目,来自不同星系的奇珍异宝、布料服饰、特色小吃令人目不暇接。白珩显然是此中老手,拉着你在人群中灵活穿梭,不时在某家店铺前停下,拿起一件衣服在你身上比划。
“这件流云缎的襦裙衬你!”
“哇!这匹星纱的颜色好像把银河穿在身上!”
“试试这个!持明风格的刺绣,多精致!”
她兴致勃勃,几乎将你当成了换装娃娃,不一会儿,你手中就多了好几个精致的包装盒。你看着她为你挑选的那些或清雅、或华美、甚至有些大胆活泼的衣裙,空洞的眼神里难得出现了一丝真实的怔忪。在以往穿梭的世界里,伪装所需便是衣着,如此纯粹为了“装扮”而购物,对你而言是陌生而新奇的体验。
就在白珩拿着一条缀着细碎晶石、在罗浮模拟天光下熠熠生辉的披帛在你身上比划时,一个略带戏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哟,白珩,你这是要把郁欢姑娘打扮成星槎海最亮眼的明珠吗?”
你和白珩同时转头,只见景元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依旧是一身常服,双手抱胸,倚在一家兵器铺的门框上,看着你们,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意。他身旁还站着应星,应星手里正拿着一块奇特的金属矿石对着光仔细查看,闻言也只是抬头瞥了你们一眼,随口道:“她穿什么都一样吧,反正气息都那么……独特。”语气依旧是他那理工直男式的“赞美”。
“要你管!”白珩冲景元做了个鬼脸,又对应星哼道,“应星你小子懂什么!女孩子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加入:“此处喧哗。”
只见镜流不知从哪个角落走了出来,依旧是一身素净的白衣,冰蓝色的眼眸淡淡扫过你们几人,最后落在你手中那些包装盒上,眉头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镜流你也来啦!”白珩欢呼一声,跑过去拉住她,“快帮我看看,这条披帛配郁欢妹妹好不好看?”
镜流的目光在你和那条过于闪耀的披帛之间逡巡片刻,给出了言简意赅的评价:“过于招摇。”
“怎么会!多好看啊!”白珩不服。
“确实……略显浮夸。”景元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点评。
“能量反射率过高,不利于隐匿。”应星从技术角度给出了致命一击。
你被他们围在中间,听着他们为你这身“行头”争论不休,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围观评析的物件。你默默地将那条璀璨的披帛放回了原处,这个动作引得白珩一阵哀嚎。
“你们这几个没情趣的家伙!”白珩气鼓鼓地,随即眼珠一转,又拉起你的手,“不管他们!走,郁欢妹妹,姐姐带你去试别的!一定要给你挑一身最适合的!”
于是,休沐日的长乐天集市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传奇飞行士白珩兴致勃勃地拉着一位气质空灵(实则内心无奈)的姑娘在前方扫货,身后不远处,跟着未来的神策将军、百冶继承人以及“无罅飞光”,三人姿态各异——景元悠闲踱步,偶尔对商品评头论足;应星注意力更多被路边的工坊材料和新奇器械吸引;镜流则一如既往地沉默,如同一位尽职的护卫(或者说,监视者)。
这幅“云上四骁”(暂缺一位)陪逛街的画面,引得沿途行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最终,在白珩的坚持和另外三人(主要是景元)偶尔的“务实”建议下,你添置了几身符合罗浮审美、又不失雅致,且……行动相对方便的衣裙。结账时,景元甚至自然地上前,替你付了大部分账目,理由是“算是庆祝‘寂然斋’开业顺遂”。
你抱着新购置的衣物,站在熙攘的街头,看着身旁这几位性格迥异、却因某种缘分聚在你身边的仙舟未来栋梁,心中那片属于“虚无”的冰冷之地,仿佛也被这人间烟火气熏染上了一层极淡的暖意。
当然,你知道这温情脉脉的表象之下,是各方势力的关注与自身的秘密。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休沐日的阳光下,你可以暂时扮演好这个被朋友拉出来逛街的、有些无奈的糕点师角色。
只是,你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丘比系统暗中记录下的、关于集市上收集到的各类信息流,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冷静的光芒。
逛街,也是一种情报收集。
长乐天的集市逛下来,即便是你也感到了一丝久违的、属于“身体”的疲惫,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白珩更是嚷嚷着“热死狐了”,用手扇着风,狐耳都恹恹地耷拉下来。
“不行了不行了,得找个地方歇歇脚,补充点水分!”白珩四处张望,眼睛突然一亮,指着前方一家临水的雅致酒肆,“就去那家‘听涛阁’!他家的冰镇梅子酿和荷叶糕可是一绝!”
众人自然没有异议。走进“听涛阁”,凉爽的穿堂风带着水汽迎面扑来,顿时驱散了夏日的燥热。小二引着你们走向一处靠窗的雅间,刚掀开竹帘,却见里面已然坐着一人。
那人背对着门口,身姿挺拔,着一袭水色长衫,墨发间龙角轮廓隐约,正独自执杯,望着窗外波光粼粼的河面。不是丹枫又是谁?
“饮月!”白珩惊喜地叫出声,“你怎么也在这儿?正好正好,一起一起!”
丹枫闻声转过头,碧色的眼眸扫过我们这一行人,在看到你手中明显是新购的衣物包裹时,眼中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他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并未对众人的加入表示反对。
“真是巧了!”白珩毫不客气地拉着你在丹枫对面的位置坐下,景元、应星、镜流也依次落座。小小的雅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却也莫名多了几分……烟火气。
“小二!先上三壶冰镇梅子酿,再把你们这的招牌点心都上一份!”白珩熟门熟路地点单,然后笑嘻嘻地对丹枫说,“饮月,你一个人喝闷酒多没意思,今天我们人多,正好陪你!”
丹枫瞥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将自己面前那壶未曾动过的酒推到了桌子中央。
很快,酒菜上桌。晶莹剔透的梅子酿盛在冰鉴里,散发着诱人的凉意与果香。各色精巧的点心也摆满了桌面。
白珩给自己和你各倒了一大杯梅子酿,豪爽地举杯:“来!为了庆祝郁欢妹妹今天买了新衣服,也为了咱们……呃,难得的聚会,干杯!”
景元笑着摇头,却也举起了酒杯。应星似乎对那冰鉴的构造更感兴趣,研究了一下才端起杯子。镜流则只是浅浅沾唇。丹枫依旧沉默,但也执起了杯。
你看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的冰凉液体,感受着周围算不上热闹、却也不再是孤身一人的氛围,迟疑了一下,也端起了酒杯。
冰凉的酒液入喉,带着梅子特有的微酸清甜,瞬间抚平了逛街带来的燥热。你很少饮酒,尤其是在需要保持绝对清醒的任务期间。但此刻,在这具被系统伪装、被丰饶与虚无力量充斥的身体里,这点凡俗的酒液,似乎也激不起太多涟漪。
白珩是个闲不住的话匣子,很快便又叽叽喳喳地说起了她航行中的趣事。景元偶尔插科打诨,应星在话题涉及到某些星际矿物或奇异能量时会突然加入讨论,镜流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听着,而丹枫,则如同静水深流,偶尔在白珩问到持明族相关风物时,才会简略回应几句。
你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吃着点心,小口啜饮着梅子酿。他们谈论的许多事情,对你而言都是宝贵的情报补充。你能感觉到,丹枫那看似不经意的目光,偶尔会落在你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好奇。
“说起来,”白珩忽然将话题引到你身上,促狭地眨眨眼,“郁欢妹妹,你这新衣服,要不要现在就去换上给我们看看?反正这里有屏风!”
你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景元轻笑:“白珩,莫要为难郁欢姑娘。”
应星抬头,认真道:“此处能量流动复杂,更衣恐有干扰。”
镜流没说话,但眼神明确表达了不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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