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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疑惑地问：“你不是说他的店快不行了吗？怎么现在还开着？”
片儿爷接着说：“这就是我要说的奇怪之处。”
“就在店铺快倒闭的时候，大概六七年前，他的生意突然好转。”
“那些原本打算接手店铺的人全都扑了空。”
“更奇怪的是，第二年他的古董店还重新装修了一遍。”
江明皱眉：“六七年前？”
片儿爷点头：“对，就是六七年前！”
江明追问：“那段时间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
片儿爷摇头：“不清楚具体变故，但我从同行那里听说，他当时突然得到一笔大钱。”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转运了。”
“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越来越好。”
“现在已经是东门一带最大的古董店了。”
“……”
江明听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你们就没查过其中的原因？”
六一八
片儿爷露出笑容：“江先生果然厉害，猜到我还打听过内情。”
“没错，我确实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关大冲表面上做古董生意，暗地里还另有营生。”
江明问：“具体是什么？”
片儿爷摆手：“好像跟酒厂有关，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我打听的时候，那人喝多了，朝东北方向指了指。”
“东北方向？”江明皱眉。
“能说说您这位朋友是谁吗？”
片儿爷搓着手笑了笑：“江先生，咱们这行有规矩，再往下问就不合适了。”
江明点头：“明白了。”
“今天多谢您了。”
“这些信息很有用。”
他又抽出十块钱递过去。
“一点心意。”
片儿爷看到只有十块，有点失落，但还是麻利地收下：“江先生太客气了。”
“以后有需要尽管找我。”
把钱放进兜里，片儿爷笑呵呵地起身。
这几天四处转转，轻松赚了三十块，虽然不算多，但也抵得上普通人一个月的工钱。
“一定。”
江明点头送客。
片儿爷刚走，陈雪如就进了屋。
“这么快就谈完了？”她一脸惊讶。
刚才还病恹恹的片儿爷，出门时居然哼着小曲，满脸得意，显然是得了好处。
“谈妥了。”
江明笑了笑。
片儿爷提供的情报虽然零碎，但仔细想想，里面大有文章。
关大冲为何突然发了财，资金来源成谜。
他私下经营的生意也隐秘得很，行事低调，甚至开古董店来掩人耳目。
仅凭这两点就能判断——
关大冲做的绝对不是正经生意。
至少是现在不被允许的勾当。
这点对他非常不利。
正说着，徐慧真推门进来。
“江明，这么快就问完了？你给了片儿爷多少钱？”
“看他刚才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肯定不少吧？”
江明淡淡一笑：“不多，三十块而已。”
徐慧真瞪大眼睛：“三十块？你也太大方了！”
她摇头无奈：“难怪他尾巴翘上天。”
“早该想到他装神弄鬼就是为了讨好处。”
“怪我提醒得太晚——对付这种人，五块十块就顶天了。”
陈雪如附和道：“对，别看他穿得光鲜亮丽。”
“其实穷得揭不开锅。”
“前阵子听说，他连祖宅都要卖了过日子。”
卖祖宅？
江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脸上不动声色：“原来如此，是我考虑不周。”
“不过片儿爷的消息确实有用，三十块不算亏。”
——
【江明向来慷慨，只要消息有用，别说三十块，就是三百块他也不在乎。
对徐慧真她们来说，这钱给得太多。但在江明看来，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片儿爷是四九城的混混头目，平时看着不起眼，但要是打听消息，十个普通人也比不上他一个。这就是他的价值，只是没人发现，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见江明态度坚决，陈雪如和徐慧真也没再坚持。三人正说着话，范金有急匆匆地跑进后院，后面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那人比范金有矮半头，大概一米七左右，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文又精明，一看就知道和范金有一样。
“回来得挺快，不到半小时。”江明看了眼时间，迎上去。
“江老弟交代的事，我哪敢怠慢？”范金有笑着把身后的人推出来，“这位是陶建成，古董店的事你问他。”
陶建成一进门就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江明身上，立刻明白这是主事的人。
“陶经理吧？幸会。”江明主动伸出手。
“幸会。”陶建成点头。
江明直奔主题：“请你来是想了解古董店的情况，能把账目给我看看吗？”
陶建成一愣，脱口而出：“古董店的账本！”
随即看向范金有。
范金有摆了摆手：“江兄弟要看就给他看吧，如果你随身带着的话。”
他心里也奇怪。
之前江明说来找人，怎么突然要查古董店的账目。
这本账簿记录着店铺所有收支，是经营的核心机密。
一旦被对手拿到，可能会惹上麻烦。
陶建成见范金有答应，赶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本账簿。
虽然满腹疑问，但范金有都没多问，他自然更**。
江明接过账本翻看，顺口问道：“陶经理在这家店工作多久了？”
陶建成毫不犹豫：“快两年了。”
“对关大冲这个人熟悉吗？”
“不算太熟，不过他为人还算好相处。”
“他常在店里吗？”
“这个嘛……”陶建成解释道，“古玩行和其他生意不一样，平时比较清闲。”
“俗话说：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我们店日常交易不多，关大冲一般都不在店里。”
江明挑眉：“也就是说，他可能连续几天都不露面？”
陶建成点头：“确实有过。”
“同志，这些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还是有些迷糊。来之前范金有只说有人要见他，想了解古董店的情况。
他原以为江明会问些私事，没想到全是些不痛不痒的问题。
此刻徐慧真和陈雪如都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在追问关大冲父亲关山的下落，转眼却问起这些琐碎事。
江明笑着敲了敲账本：“员工支出这一项，听说你们店是内城最大的古董行？”
“怎么只登记了两个伙计？忙得过来吗？”
陶建成赶紧解释：“算上我一共五个人，除了我、两个伙计和关大冲，平时还有他父亲在店里帮忙。”
“不过老爷子不拿工资，所以账本上只写了两个人。”
“他父亲？”江明眼睛一亮，“你是说关大冲的父亲关山？”
陶建成点头，江明立刻转向范金有，心里暗骂：这就是你所谓的忠诚老实？人就在眼前，还让我绕了这么大圈子！
他不知道这次确实冤枉了范金有。当初在街道办交代时，虽然提过关山，但重点都在查关家两兄弟。李主任自然把注意力放在关大冲身上，范金有调查时也漏掉了这个天天在店里的人——陶建成提供的资料里，根本没提那个经常待在店里的关山。
江明快速浏览完账目，随手将账本放回。
“好，古董店的情况我明白了。”
“你可以走了。”
陶建成一脸困惑地接过账本，一时没反应过来。
“现在就能走？”
他来的时候范金有催得很急，还让他少说话。
只要如实回答就行。
谁知对方只是问了些不相关的，反而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漏说了什么。
此时范金有和徐慧真三人也愣在原地，看着江明。
满脸不可思议。
范金有尤其郁闷。
他刚才急匆匆去叫人，还以为江明要问什么大事。
结果就这么点事？
江明点头：“对，你可以走了。”
他没注意到众人的惊讶。原本有很多疑问，但跟片儿爷谈过之后，
基本都弄清楚了。
让陶建成拿账本，只是为了验证片儿爷的话。
现在他确定——
片儿爷说的是实话。
根据这两年的账目来看，关大冲的古董店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不可能成为内城最大的古董行。
别说扩建装修，
连养活自己和两个伙计都很勉强。
这中间肯定有问题！
————————
【25陶建成回头看向范金有：“范干事，那我先回店里？”
范金有摆摆手：“走吧！”
“有事再找你。”
陶建成应声离开后院。
“**，你让我叫他来，就为问这些？”
“这也太……”
“未免太草率了吧？”
江明没等他把话说完，笑着打断。
“呃……”
范金有脸上有些尴尬。
“行了，今天谢谢。”
“我想要的答案已经有了。”
江明转头看向徐慧真和陈雪如。
“徐掌柜，陈掌柜。”
“今天打扰了，改天我请客。”
“……”
陈雪如急忙说：“这就走了？不坐一会儿吗？”
江明拿出怀表看了看：“不了，天色不早，还有事要做。”
徐慧真见他去意已定，微笑着说：“下次再聚吧。”
“……”
江明微微点头，大步走出后院。
并不是他不想多留，而是下午本来是请假出来的，这一耽搁已经晚了。
既然得到了线索，
就该尽快去核实。
以免节外生枝。
“老范，替我向李主任道声谢。”
出了酒馆，江明又对范金有交代了一句。
范金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压低声音问：“你这是要去关家？要不要我跟着？”
“不用，你的身份不合适。”
“再说，只是查点旧事，没必要兴师动众。”
江明拒绝了他的好意。
见他不再追问，便骑上自行车匆匆离去。
——
“江明对你没意思，别再执着了。”
“我觉得范金有挺不错的。”
徐慧真望着江明离开的方向，回头看了眼身旁出神的闺蜜，既无奈又觉得好笑。
陈雪如毫不犹豫地摇头：“我陈雪如只选最好的。”
“……”
徐慧真苦笑不语。
谁不知道江明出众？论气质、身份、气度和相貌，范金有怎么能比？但问题在于——人家有没有看上你。更何况她还离过婚，年纪也大了，凭什么觉得江明会喜欢她？
“既然你心意已决，我就不劝了。”
“但作为姐妹，我得提醒你——”
“这样强求，恐怕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看到范金有走近，徐慧真低声补充了一句。
“我知道，但我不会改变主意。”陈雪如收回目光。
“……”
徐慧真彻底沉默了。
多年的姐妹，她怎会不懂？见过江明这样的人，谁还会把范金有放在眼里？更何况她一向追求完美。
性格使然罢了。
就像尝过珍馐美味的人，怎么还能接受粗茶淡饭？
“雪如，晚上一起看电影怎么样？”范金有笑着再次提起这个话题——原本被打断的邀约。
“范金有，你的好意我明白。”
“但我们真的不合适。”
“我不是势利眼，也不是摆架子！”
“别的先不说，光是你家这关你就过不去。”
陈雪如直截了当地说。
“听说你以前结过婚？”
“那不算什么，我能说服我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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