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章偶遇
夏风城的晨雾像被揉碎的薄纱，裹着初秋未散的凉意，漫过北城门的吊桥。桥板是百年前的硬木，被马蹄磨出深深的凹槽，雾汽凝在凹槽里，形成细小的水珠，踩上去发着“吱呀”的闷响，像老木头在低声叹息。华伦特牵着黑马站在桥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马鬃——黑马是夏风城驿站最烈的一匹，昨夜艾拉特意为他挑选的，此刻马鼻里喷着白气，蹄子不安地刨着地面，显然也察觉到主人的焦躁。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都城：青灰色的城墙在雾里只剩模糊的轮廓，墙根下，几名禁军正扛着碗口粗的滚木往城楼上运，滚木表面还沾着未干的露水，映着微光；民夫们推着装满箭矢的推车匆匆而过，车轴“嘎吱嘎吱”地响，像随时会散架，车上的箭羽泛着淡褐色，是刚从仓库里搬出来的新箭；空气里弥漫着松木的清香与铁器的冷硬气息，混着远处军营传来的号角声，织成一张紧绷的网，罩在夏风城上空。
昨夜与兰斯特、苏迪罗告别的场景还清晰在目：兰斯特将那块莱顿麦穗纹章碎片塞进他手心时，指尖的温度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碎片边缘被磨得光滑，显然是少年常年揣在怀里的；苏迪罗拍他肩膀说“注意金德拉人的部落标记——他们不喜欢外人碰他们的圣石”时，淡紫色眼眸里藏着担忧，还悄悄塞给他一小袋抗毒草药，“暗精灵的毒液沾到就麻烦，这个能应急”。华伦特握紧了掌心的纹章碎片，碎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却也让他心里的使命感更沉了些——他不仅要穿越金德拉领地、说服莱茵帝国出兵，更要带着希望回来，兑现对同伴的承诺，不能让莱顿的血、灰石岗的牺牲白费。
“驾！”华伦特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却带着一丝仓促。他一夹马腹，黑马发出一声低嘶，四蹄踏破晨雾，朝着北方的官道疾驰而去。雾汽在马蹄下散开，沾湿了他的皮靴，靴底还沾着灰石岗的碎石——那是他从莱顿逃亡时，不小心嵌进鞋底的，一路颠簸也没掉，此刻像个沉默的“印记”，提醒着他暗精灵带来的灾难有多沉重：莱顿主城的火光、浅湾镇街道上凝固的血迹、被影魔控制的巴顿领主空洞的眼神，还有雷蒙亲卫们倒在灰石岗的身影，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翻涌，让他不敢有半分停留。
北夏边境的官道早已没了往日的热闹，两侧的荒草长得齐腰高，是耐旱的“沙针草”，叶片边缘带着细小的尖刺，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低语。偶尔能看到被遗弃的商队马车，车厢板上留着暗精灵黑袍的划痕——三道平行的裂口，边缘还沾着黑色的布料纤维，显然是被暗精灵的长矛划开的；车厢里散落着半袋发霉的麦饼，还有一个摔碎的陶碗，碗底刻着“贝壳湾商队”的标记，想来是遭遇了暗精灵间谍的袭击，连人带货都没了踪迹。
华伦特不敢放松警惕，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机械短刃上。刃鞘是黑铁打造的，表面刻着简单的防滑纹路，他指尖贴着纹路轻轻滑动，确认机关已调试好——只需指尖发力，就能弹出锋利的刃身，淡金色的斗气会顺着刃纹流动，足以应对突发状况。他想起兰斯特临行前的叮嘱，少年蹲在篝火旁，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路线：“从夏风城往北，先过杰奎琳公国的鸢尾城，再穿过金德拉人的美卡莱克斯城——记住，金德拉人分‘狼族’和‘鹰族’，狼族戴银狼头饰，愿意和外族人打交道；鹰族脾气爆，看到外人靠近他们的圣山就会动手。还有，杰奎琳公国素来中立，他们的人不喜欢卷入其他领地的纷争，说话要客气些，别提到‘出兵’‘支援’，先混过去再说。”
马蹄声在空旷的官道上回荡，从晨雾弥漫到日头爬过头顶，阳光渐渐变得灼热，将影子缩成脚下小小的一团，像块深色的补丁。华伦特勒住马，翻身跳下时，膝盖微微发沉——连续赶路让他的腿有些僵硬。他牵着黑马走到路边的小溪旁，溪水清澈见底，溪底的鹅卵石泛着淡青色，偶尔有小鱼游过，尾巴扫过石子，激起细小的涟漪。
黑马低下头，大口饮着溪水，鬃毛垂在水面，沾了一层水珠。华伦特靠在溪边的老槐树上，树干粗壮，树皮上满是沟壑，像老人的皱纹。他掬起溪水泼在脸上，凉意顺着脸颊往下流，浸湿了衣领，驱散了几分疲惫，却也让他更清醒地意识到：时间不等人。凯伦在青石城的防守战每多拖一天，就多一分被攻破的危险；兰斯特和苏迪罗留在北夏，加入了马库斯的先头部队，随时可能遇到暗精灵的巡逻队，苏迪罗的破魔箭虽能克制影魔，可暗精灵的数量太多，两人未必能次次化险为夷。
他从行囊里掏出一块干硬的麦饼，是离开夏风城时艾拉塞给他的，还带着淡淡的麦香。刚咬了一口，一阵整齐的马蹄声突然从身后传来——不是暗精灵的杂乱步伐，而是正规军队特有的节奏，每一步都踏得沉稳，还夹杂着铠甲碰撞的脆响，像有人在敲击金属。
华伦特立刻警惕地转过身，手按在机械短刃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目光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远处的官道尽头，一队穿着银白铠甲的骑士正疾驰而来，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反射出刺眼的光斑；骑士们的披风是淡蓝色的，随风翻飞，像一片移动的天空；胸前绣着淡蓝色的鸢尾花纹章，花瓣纹路清晰，是杰奎琳公国皇家护卫队的标志，不会错。
骑士队伍渐渐逼近，却没有摆出包围的姿态，只是在距离华伦特十米远的地方放慢了速度，马蹄声从“哒哒”的急促变成“踏踏”的沉稳。为首的骑士勒住马，动作利落地下令：“都放慢速度，别吓到这位旅者。”他自己则翻身下马，铠甲落地时发出“哐当”的轻响，显然是精心保养过的，没有生锈的卡顿。
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方正的脸，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下巴上的胡茬修剪得整齐，长度刚好遮住皮肤的纹路；眉毛浓密，眼神坦荡，没有丝毫敌意，反而带着几分温和的探究。他看着华伦特按在武器上的手，轻轻笑了笑，嘴角扬起一个浅弧，声音带着礼貌的距离感：“这位旅者，别紧张，我们没有恶意。你看我们的装备——皇家护卫队的铠甲，没有暗精灵的黑袍，也没有娜迦的鳞片，不是你的敌人。”
华伦特没有立刻放下手，只是沉声问道：“你们是杰奎琳公国的人？来北夏边境做什么？”他没有放松警惕——菏泽国的人也曾穿着人类的铠甲，却在背后给了莱顿一刀，他不能再犯同样的错。
“正是杰奎琳公国皇家护卫队。”为首的骑士点头，主动往前走了两步，距离华伦特还有五米远时停下，伸出手，掌心向上，以示没有威胁，“我叫埃文，是第三小队的队长。我们刚从边境哨卡换防回来——最近总听说北夏边境不太平，哨卡的士兵说看到过黑袍人出没，所以我们加强了巡逻。看到你的装束——北夏风格的皮甲（领口有夏风城特有的鹰羽刺绣），还有靴底沾着的灰石岗碎石（灰石岗的石头是独特的青黑色，带着细沙纹路），猜你是从北夏来的，所以过来打个招呼，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华伦特看着埃文伸出的手——手掌粗糙，指节上有明显的老茧，是常年握剑留下的痕迹，掌心还沾着一点马鞍的皮革屑，是军人特有的触感。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松开了按在短刃上的手，轻轻握了上去——埃文的手很有力，却没有用力攥，只是轻轻一碰就松开，分寸感拿捏得极好。“我叫华伦特。”他没有隐瞒姓名，却也没多说身份，“确实刚从北夏出来，要去北方办事。”
埃文松开手，目光扫过华伦特身后的黑马——马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用粗麻绳捆得结实，侧面还挂着一个水囊，是北夏驿站特有的羊皮材质，却没有武器的轮廓，显然是刻意隐藏了战力，这让他更放下了几分警惕。“前几日听边境哨卡的士兵说，北夏王国好像遭到了外族入侵，还说有会操控人心的怪物，只是不知道具体情况。”埃文的语气带着担忧，眉头轻轻皱起，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剑柄——剑柄是象牙做的，顶端刻着小小的鸢尾花纹，“杰奎琳和北夏相邻，若是北夏出了乱子，我们的边境也不会安稳。你既然刚从北夏来，又是从南边过来的，能不能跟我们说说那边的情况？比如入侵者是谁，战力怎么样，北夏现在还撑得住吗？”
提到北夏的局势，华伦特的脸色沉了下来。他靠在老槐树上，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树干的沟壑，缓缓开口：“入侵北夏的是暗精灵。他们不是小股骚扰，而是有备而来——先是攻占了莱顿领地，用影魔控制了莱顿领主巴顿，让莱顿成了他们的前哨；接着又集中兵力，攻破了北夏南部的灰石岗防线，那是北夏东部的第一道门户，五千禁军伤亡过半，现在只剩八百残兵跟着凯伦王子退守青石城。”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压抑的沉重：“暗精灵有三千大军，还有娜迦从海路配合——娜迦的毒液能腐蚀岩石，普通盾牌根本挡不住；更麻烦的是影魔，能钻进人的心智，控制士兵自相残杀，只有用斗气或破魔箭才能驱散。现在北夏内部也乱了，不少村民被暗精灵的间谍蛊惑，成了反叛者，他们烧毁粮草车队、袭击军营，导致北夏的大军根本没法及时集结支援青石城。我离开夏风城时，马库斯将军说，最快也要一天才能凑齐一万兵力，可青石城能不能撑到那时候，谁也不知道。”
他没有说太多细节——比如自己曾带着记录水晶从红礁港逃亡，也没提兰斯特和苏迪罗留在北夏加入先头部队，更没说自己要去莱茵帝国求援。在不清楚杰奎琳公国立场前，过多暴露信息只会徒增风险——万一他们和菏泽国一样，早已和暗精灵勾结，这些话只会变成对付北夏的武器。
即便如此，埃文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攥着剑柄的手指更用力了，指节泛白，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些：“暗精灵？他们不是一直盘踞在暗云海岸吗？怎么敢这么大规模入侵北联邦？影魔……那不是传说中只有魔界才有的怪物吗？居然真的存在？”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骑士们，骑士们也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有的互相交换眼神，有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盔，显然都被“影魔控制人”的消息吓到了。
华伦特点头，语气肯定：“是真的。我亲眼见过被影魔控制的士兵——眼神空洞，像丢了魂，手里的剑会毫不犹豫地刺向同伴。灰石岗的战场上，不少禁军就是这么死的，死在自己兄弟手里。暗精灵这次显然策划了很久，他们不仅要攻城，还要彻底搅乱北联邦的根基，让我们没法联合反抗。”
埃文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华伦特的行囊上，又看向北方的方向——那里是杰奎琳公国的腹地，鸢尾城就在前方半个时辰的路程处。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在快速思考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自己的铠甲下摆，发出“嗒嗒”的轻响。过了一会儿，他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恳切，语气也比之前更郑重了些：“华伦特先生，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华伦特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请求？”
“你接下来是要去哪里？是不是打算进入杰奎琳的都城‘鸢尾城’？”埃文的目光紧紧盯着华伦特的眼睛，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答案，“从这条官道走，前面就是鸢尾城的南门，是进入杰奎琳腹地的必经之路。”
“是，打算借道鸢尾城，继续向北。”华伦特含糊地回应，没有说自己最终要去莱茵帝国，也没说要穿过金德拉领地。他能猜到埃文可能想留他，但不确定对方的目的——是单纯想了解更多情报，还是想拉拢他，甚至是想软禁他？
埃文眼睛亮了亮，往前又凑了一步，声音压得稍低了些，像是怕被身后的骑士们听到太多：“华伦特先生，我知道你可能有急事要办，时间紧迫，耽误不得。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鸢尾城多停留两天，就两天。”他指了指身后的骑士们，语气带着一丝不好意思，“我职位不高，只是个小队队长，手里没什么实权，没法直接调动兵力。但我有个远房表哥在公爵府当侍卫长，能把边境的紧急情况上报给杰奎琳大公爵。你是从北夏前线来的，亲眼见过暗精灵和影魔，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们的威胁有多严重。若是大公爵看到报告后，想当面了解详情，我希望你能答应召见，把北夏的情况详细跟他说说——哪怕只是让他重视起来，加强边境的防御，也是好的。”
他怕华伦特拒绝，又赶紧补充道：“你放心，这两天你的食宿开销都由我负责，不用你花一个铜板。鸢尾城的皇家驿站条件很好，有专门的马厩，能给你的黑马喂最好的苜蓿草，还有温水可以洗澡，你赶路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一下。若是大公爵最终觉得没必要召见你，或者听完后不想插手，我绝不拦你，还会让驿站的人给你画一张去金德拉人领地的近路地图——那条路是我们护卫队私下走的，能避开暗精灵的巡逻队，还能节省至少三天的路程。华伦特先生，就当是帮我个忙，也帮杰奎琳公国一个忙，怎么样？”
华伦特心里瞬间掀起了波澜。他靠在老槐树上，指尖再次握紧了掌心的麦穗纹章碎片，碎片硌得掌心更疼了，却也让他的思路更清晰——他在快速权衡利弊：
拒绝的话，固然能尽快北上，赶去莱茵帝国求援。可杰奎琳公国作为北联邦东部的中立势力，若是对暗精灵的威胁一无所知，没有加强边境防御，日后暗精灵攻破青石城、拿下北夏后，必然会转头进攻杰奎琳。到时候杰奎琳没有准备，只会像莱顿一样快速沦陷，北联邦又少了一个能抵抗暗精灵的力量，最终整个北联邦都会被暗精灵吞噬。
更重要的是，若是能说服杰奎琳大公爵重视起来，甚至愿意出兵支援北夏——哪怕只是派一小队骑士去青石城，也能给凯伦的残兵争取时间，让他们撑到马库斯的大军到来。兰斯特和苏迪罗就在先头部队里，援军越早到，他们就越安全，莱顿的百姓也能少受些苦难。
可他也有顾虑：万一杰奎琳公国早已和暗精灵勾结，这“邀约”只是个陷阱呢？菏泽国的代表就是在联合议会后偷偷逃跑，去向暗精灵传递消息的，谁能保证杰奎琳不是下一个菏泽国？埃文虽然看起来坦荡、真诚，可人心隔肚皮，他不敢赌——赌输了，不仅自己会被困在鸢尾城，去莱茵求援的计划会泡汤，北夏也会彻底失去最后的希望。
华伦特抬头看向埃文，对方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丝毫算计，只有纯粹的恳切；身后的骑士们也都安静地待命，没有任何人露出不耐烦或警惕的表情，有的甚至还在轻轻安抚自己的马，显然都信任他们的队长。他想起兰斯特说的“杰奎琳公国素来中立，从不主动卷入纷争”，又想起自己在北夏看到的惨状——莱顿的百姓被献祭、灰石岗的亲卫战死、青石城的士兵在苦苦支撑。若是因为自己的犹豫，错过了一个可能的盟友，导致更多人死于暗精灵之手，他会后悔一辈子。
“好，我答应你。”华伦特终于点头，语气坚定，没有丝毫犹豫，“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若是大公爵召见我，我只跟他和他信任的核心大臣谈话，不希望有无关的人在场——我要说的事情关系到北联邦的安危，不能泄露出去；第二，我最多只能停留两天，时间真的很紧迫，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北方处理，不能耽误太久。”
埃文听到华伦特答应，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之前的凝重一扫而空，连眼睛都亮了起来：“这两个条件都没问题！我保证不会有无关人员打扰你，谈话地点就在公爵府的密室，只有大公爵、侍卫长和我在场。两天时间也足够了——我明天一早就带着你的证词和北夏的局势报告去找我表哥，让他尽快上报给大公爵，相信大公爵看到‘影魔’‘娜迦’这些字眼，一定会重视的！”
他指了指官道前方，语气轻快了不少：“鸢尾城离这里还有半个时辰的路程，我先带你去皇家驿站安顿。驿站的管事是我的老朋友，我跟他打个招呼，让他给你准备最好的房间，再让马夫给你的黑马好好洗个澡、喂点好草料。你一路赶路肯定累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咱们再想办法见大公爵。”
华伦特感激地点点头，翻身上马。埃文也回到自己的马上，对身后的骑士们下令：“继续赶路，注意警戒，别让任何可疑人员靠近。”然后示意一名骑士在前带路，自己则陪在华伦特身边，放慢速度，慢慢朝着鸢尾城的方向走去。
马蹄声再次在官道上响起，这次却少了几分孤独与仓促，多了几分未知的期待。华伦特望着前方渐渐清晰的鸢尾城轮廓——淡蓝色的城墙是用当地特有的“蓝纹石”砌成的，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城墙上的鸢尾花纹章每隔十米就有一个，雕刻得精致立体；城门处的守卫穿着淡蓝色的制服，站姿挺拔，没有丝毫懈怠；城内隐约传来钟声，“咚——咚——”，沉稳而悠长，平和得像另一个世界，与北夏的战火纷飞形成鲜明对比。
他不知道这座看似安稳的都城，等待他的是能为北夏争取援军的机遇，还是一场暗藏杀机的陷阱。但他知道，自己做出了当下最正确的选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试着说服杰奎琳公国重视暗精灵的威胁，为北夏、为兰斯特和苏迪罗、为所有还在抵抗暗精灵的人，争取一线生机。
掌心的麦穗纹章碎片依旧硌着掌心，带着兰斯特的温度，像同伴在远方给他加油。华伦特轻轻握紧碎片，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的鸢尾城——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他都要走下去，带着希望，带着承诺，走到莱茵帝国，带回援军，让暗精灵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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