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骁叹了一口气,“殿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您筹谋了这么多年,连唯一可称对手的燕王都被驱逐出京了,只要再忍忍,忍过这段时间。
养精蓄锐、卷土再来,哪怕日后我们不要什么太子册宝,孤注一掷也未尝没有胜算!
但如今,陆元咎逃窜在外,陆家搜出铁证,已经无可救药了!
殿下,您被囚禁在府,应该知晓下面人心思不安,实在不是鲁莽行事的时候啊!”
魏承煦眼眶泛红,喉结滚动。
忽然,徐骁一甩衣摆跪了下来,“殿下,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江山和女人,孰轻孰重,您应该分得清!舅父求您了!”
徐若安也跪了下来,“殿下,若安也不愿意相信陆家谋反,但现在陆元咎负罪而逃几乎说明了事实。殿下,起码在找到陆元咎弄清真相前,您要和陆家撇清关系!”
魏承煦痛苦的闭上了眼,俄而,他轻启薄唇,声音僵硬,“若安,将灵韵送出京去,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不要让她再回来!”
徐若安应了声“诺”,起身朝外走去,却在门外猛地顿住了脚步,震惊出声:“陆姑娘!”
魏承煦身子一晃,三步并作两步跑出门去,却见窗棂之外赫然站着眼睛红肿、神色冷然的陆灵韵。
魏承煦张张嘴想要解释,却听陆灵韵冷声道:“殿下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救陆家对吗?”
“灵韵,你听我……”
“不必了!”陆灵韵截断了魏承煦的话,“殿下如日中天时陆家没有锦上添花,现在陆家落难也没有脸面要求殿下施以援手。”
“灵韵……”魏承煦喉咙发堵,神色复杂的看着陆灵韵。
陆灵韵从袖中取出一把匕首,一刀割断了系在腰间的龙凤玉璜,举在手中说道:“今日你为皇子,我为逃犯,婚约作废!从此以后,我陆灵韵是死是活和你魏承煦没有半点关系!”
说罢,她猛然将手里的玉璜扔向魏承煦,转身快速跑开了。
“灵韵!”
魏承煦疾呼一声,抬脚欲追,但徐若安却一把拽住了。
“殿下,不能追,会惊动禁卫军!”
徐骁喟叹一声,“算了吧,殿下,当初陆家若是选择与您站在一起,现在您已经是太子了,要怪就怪陆家不义在先。”
魏承煦的理智略有回归,他怔怔的望着陆灵韵消失的方向和地上碎裂的龙凤玉璜。
缓缓的,他走了过去,蹲在地上捡起了那一块块碎片……
“灵韵,或许我们走不出去了,你怕吗?”
“这山中有野果,还有猎物,我们一边走一边吃,只要饿不死,总能出得去的!”
“那我们不成野人了!”
“野人就野人呗!不过,堂堂的齐王,天潢贵胄,成了野人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呢!”
……
但他终究做不成野人,他是天潢贵胄,是自幼看着天子宝座长大的皇子,他的身体里跳动的是君临天下的野心,流淌的是万乘之尊的壮志豪情!
魏承煦双眼猩红,紧紧握住了玉璜碎片,从那拳头里滴出点点鲜血来……
突然,齐王府外传来一阵骚乱声,“快追,是逆犯!”
“灵韵!”
魏承煦猛然抬头,起身就要追去,下一瞬,身子一歪被徐若安一把扶住了。
徐若安和杨菡目瞪口呆的看着一肘子敲晕魏承煦的徐骁。
徐骁老辣的目光瞅着二人,“记住,若有人来追究,齐王殿下就是被逆犯所伤!”
徐若安和杨菡相视一眼,犹豫几瞬后,点了点头。
萧业回了府邸,刚刚下马,便见不远处一辆马车上跳下一个人影,一面大步走来,一面急急说道:“萧务旃,陆家是怎么回事?谋反抄家是不是真的?”
萧业看着情绪激动的姚焕之,皱了皱眉头,“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陆家而来,”姚焕之已来到了跟前,“你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只能在你家门口等你。欸,你脸怎么了?”
“不小心碰的。”萧业随口答道。
姚焕之此时也没工夫追问,急忙又道:“你告诉我,陆家谋反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栽赃陷害?陆元咎怎么可能畏罪潜逃?此事……”
萧业挥挥手打断了姚焕之的话,“姚兄莫要说了,此事证据确凿,几乎板上钉钉,陆元咎畏罪潜逃应是无疑。”
“不可能!以我对陆元咎的了解他绝不可能谋反!”姚焕之斩钉截铁的说道。
萧业叹了一口气,面有苦恼的说道:“我也不愿相信有勇有谋的陆家父子会参与谋反,但姚兄别忘了,此案还牵扯着齐王,个中真相不能仅凭猜测。姚兄还是不要再关心此案为好,失陪。”
萧业说完,不再管姚焕之,大步走进了府邸。
姚焕之急欲跟上,却被吉常堵住了去路,两扇朱漆大门毫不客气的关上,将目瞪口呆的姚焕之拒之门外。
萧业进了府邸,却听一声冷笑从身后传来,“我还以为萧大人是个忠臣义士,原来也是个陷害忠良的卑鄙小人!”
萧业转过身来,打量了一眼一脸鄙夷的殷管管,神情平常,“从梁王那里得知的消息?”
殷管管大方承认,“对,义父让我看着你,不要再出差错。哼,我义父为了扫清障碍要除去陆家,你为了燕王也要除去陆家,我听说计策还是你献的,你们可真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我看你也不要效忠燕王了,直接跟着我义父多好,反正你们也是臭味相投!”
萧业嗤笑一声,眉眼冷淡,反问道:“那徐仲谟怎么办?我若是效忠梁王,一定会把他献上!”
殷管管一双美目登时变得阴冷,“萧业,你若敢像对付陆家一样对付徐家,我一定会让你的谢姮不得好死!”
萧业轻笑一声,正要回话,却听一旁的花圃小径里传来一个清脆难掩冰冷的声音。
“所以陆家真的是被冤枉的?是你栽赃陷害?”
萧业烦躁的闭上了眼,薄唇微抿。下一瞬,他睁开眼不悦的扫了殷管管一眼,转身面对谢姮时却是一副坦荡如常的模样。
“你怎么回来了?”
谢姮蛾眉紧蹙,一双水眸愤怒的望着萧业,声音坚定却难掩颤抖。
“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不是你栽赃陷害?”
萧业若无其事的答道:“你听岔了,殷姑娘只是说个假设。”说着,他递给了殷管管一个眼神。
殷管管讥笑一声,面露鄙夷轻蔑,但仍为萧业打了掩护。
“没错,萧夫人勿惊,我只是在跟萧大人开玩笑。想来萧大人一身正气,是做不出那猪狗不如陷害忠良的事!”
说罢,她丢给萧业一个白眼,转身走了。
萧业目光阴骘的瞥了她一眼,又转头看着不远处伫立的谢姮,那双氤氲着雾气的水眸幽幽的看着他,鬓间戴孝的白花被寒风裹挟着摇摇欲坠。
萧业心中有些闷堵,正欲上前安抚,却见孟院公急匆匆走来。
喜欢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一身反骨,你叫我爱卿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