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鸮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又已经黑了。他想起斯诺昨晚胳膊疼完腿又疼,胳膊和肩膀又酸痛起来,后来竟然不知不觉睡着了。
许鸮崽捏捏眉头,头晕晕的又跌回枕头。他抬起手指,闻了闻,指甲里没了臭水果的味道,反而变成一种潮湿的木头的味道,像是被人涂了一层护手霜。
他又闻了闻枕头,心头一紧,立刻平卧回去。
“许鸮崽,你清醒点。”许鸮崽深吸一口气,坐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轻轻推开,斯诺低头端着餐盘走进来,银白色的面具边缘比往常柔和一些。
视线下移,餐盘里摆着煎得恰到好处的太阳蛋配番茄酱,烤得金黄酥脆的吐司上摆满香蕉片,还有一小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斯诺清清嗓子,低声道:“你睡了一天。给你备了饭。”
许鸮崽快速移开视线,平静道:“斯诺,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以后你白天、晚上不要再来我的房间了。”
“哐当!”斯诺把餐盘重重放在桌上。“嗯。”
斯诺脖子迅速变红,像是一根膨胀的烤肠。
许鸮崽抿抿嘴,声音放柔道:“斯诺,你皮肤怎么了?”
斯诺背过身:“你不想见我?”
“不是”。许鸮崽深吸一口气,攥紧床单,“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要要守寡。”
斯诺侧头看他一眼,喉结微微滚动。
“我们和平相处,井水不犯河水。”许鸮崽穿上拖鞋,拿起咖啡杯,“你来了又要耍赖,我又吵不赢你。”
“我走,不给您添堵…”斯诺转身往外走。
许鸮崽心脏揪一下,朝他走了两步,小声喊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出去,很难找到工作。”
“我现在什么样子?”斯诺猛地转过身,质问道。
“我是说,现在科技发展了,到处都刷脸验证。你天天捂着自己这么神秘,很难找到雇主。”许鸮崽攥紧手,“我不是歧视你的意思,我是说...”
斯诺眯眼看着他,冷冷打断道:“饿不死。”
“以后我们保持距离就可以了,你不用走。”许鸮崽轻声道,“这番茄很好,你从哪里买的。”
斯诺喉结滚动,说:“书房上面,阳光房番茄。”
许鸮崽点头,咬一口吐司,随意道:“我上去看看,好久没去了。”
...
玻璃罩下,番茄散发清甜香气。月亮照亮一小片区域,阳光房大部分空间隐没在温暖的黑暗里。
许鸮崽轻声道:“这儿没灯,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你可以摘下面具,没关系。”
许鸮崽身边传来一声极其细微的卡扣松开的轻响。
斯诺摘下面具,他们面前出现一点微弱的绿光。他捧起起那个小光点。
“萤火虫,”许鸮崽声音很轻,“它们只能活几周。发光,求偶,然后生命就结束了。”
斯诺看向玻璃外,轻声道:“外面倒是好多蛾子…”
许鸮崽循着他的目光看去,看到一只飞蛾在撞击着玻璃顶:“不只是萤火虫会发光。阳光下,任何有翅膀的生命翅膀,反射光都会带上光芒。”
许鸮崽转过头,尽管在黑暗中看不清斯诺的表情,但他知道他在听:“只要借到一点力,站在光能照到的地方,飞蛾也可以拥有发光的翅膀。”
许鸮崽在黑暗中,伸出双臂,轻轻地拥抱斯诺肩膀。这是一个克制而真诚的、兄弟式的拥抱。
“谢谢你,斯诺。没有你,我绝不可能从那个地方活着回来。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永远都是。”
许鸮崽感觉对方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就慢慢把下巴搁在对方的肩膀上,就在那一瞬,他胸腔里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骤然松开,带来一阵短暂眩晕。
他看到被面具压的微微变形的耳朵,耳垂的形状以及那个耳洞。
呼吸停滞了一秒,这不是别人的耳朵……这是一个没有蓝色钻石耳钉的耳朵,是他每次强忍着和顾做时会盯着的锚点,只不过这次没了蓝钻的锚,只剩下那个被锚扎过的洞。
他含过顾圣恩的耳朵,他微微挪动自己的下巴,下巴搭过顾圣恩的肩膀,就是这个舒服的位置。
斯诺,真的好像顾圣恩。
许鸮崽用尽全身力气,才让拥抱松开得那么自然,仿佛只是友人间再寻常不过的拥抱。
在无人可见的黑暗中,他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用刺痛强迫自己冷静。
然后,许鸮崽后退半步,找到了那只戴着手套的手,用力地、诚挚地握一下。
隔着一层粗糙的织物,那手指的长度、指节的凸起、乃至掌心传递过来的、记忆深处的恒温,都像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一切伪装。
许鸮崽眼泪快要掉下来,他强撑着微笑:“你是我的朋友,斯诺。我许鸮崽为朋友,两肋插刀。”他的语气郑重得像一个誓言,“所以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脸上和手上的伤。你以后绝不会是只能活几周的萤火虫。”
斯诺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喉咙哽咽得发痛。他要溺毙在这片突如其来的温暖里:“那我是什么?”
“你是飞鸟。”许鸮崽毫不犹豫地回答,声音里充满了希望的力度,“会有漂亮的羽毛,会重新飞起来。”
许鸮崽试探着,小心翼翼地问:“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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