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还没散尽，氤氲在宽敞的卧室里，像一层薄薄的纱。三玖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丁子轩正坐在床沿擦头发，黑色的毛巾擦过他利落的短发，水珠顺着脖颈滑进领口，没入棉质睡衣的褶皱里，留下一串深色的痕迹。
“过来。”他朝她伸出手，声音带着刚沐浴完的湿润，像浸在温水里的海绵。
三玖笑着跑过去，没等他反应，就扑进他怀里，浴巾的系带松松垮垮地散开，带着点微凉的水汽，蹭在他温热的皮肤上。丁子轩的手连忙环住她的腰，怕她摔下去，另一只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地毯上，发出轻响。
“怎么跟个孩子似的。”他低笑出声，下巴抵在她发顶，能闻到她发间的樱花香，混着自己身上的薄荷味，变成了让人安心的味道。
“就要这样。”三玖往他怀里钻了钻，像只找舒服姿势的猫，脸颊在他胸口蹭来蹭去，睡衣的布料被她蹭得发皱，却带着点让人贪恋的柔软，“你的怀里最舒服。”
丁子轩的呼吸顿了顿，手臂收得更紧了些。他能感觉到她细腻的皮肤透过薄薄的浴巾贴在自己身上，带着点潮湿的温热，像条温顺的小蛇，慢慢缠绕上来。这几天她总是这样，黏人得不像话，无论是看电视时、吃饭时，还是像现在这样刚洗完澡，总爱往他怀里钻，脸颊在他胸口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小兽，带着点不加掩饰的依赖。
“累不累？”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易碎的瓷器，“今天在面包店站了一天，腿酸不酸？”
“不酸。”三玖摇摇头，鼻尖在他胸口蹭了蹭，闻到他皮肤下淡淡的消毒水味——那是他洗了三遍澡都没完全洗掉的、属于医院的味道，却被她的樱花香中和，变成了独属于他们的、亲密的气息，“有二乃姐帮忙呢，我就烤了几盘面包，轻松得很。”
她说得轻松，丁子轩却知道，她为了赶在关店前烤好佐藤奶奶要的红豆包，肯定又偷偷加了班。早上出门时，他看到她的操作台上摆着七八种馅料，连最费时间的栗子泥都准备好了，说“要给老顾客一个惊喜”。
这个总是想着别人的小傻瓜。
他抱着她站起身，往床中间走，动作稳得像在手术台上托着病人的脏器，生怕弄疼怀里的人。把她放在柔软的被褥里时，三玖还像块年糕似的黏在他身上，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躺好。”丁子轩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背，“再闹就真的要着凉了。”
三玖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手，却在他躺下的瞬间，立刻翻了个身，像只树袋熊似的缠了上来——左腿搭在他的胯骨上，手臂环着他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口，连脚尖都不安分地在他小腿上蹭了蹭，像在确认他不会跑掉。
“你这样我怎么睡觉？”丁子轩的声音带着点哭笑不得的纵容，却任由她抱着，连动都没动一下。
“这样才好睡觉。”三玖的声音闷闷的，像从棉花里挤出来的，她往他怀里又埋了埋，把脸深深陷进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腔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你的怀里最舒服，比我们新买的乳胶枕还舒服。”
丁子轩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紧贴的皮肤传过去，让三玖的脸颊微微发麻，却舒服得想叹气。他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后颈，指尖揉着她因为烫面包而有点僵硬的肌肉，动作温柔得像在给小猫顺毛。
卧室的灯被调暗了，暖黄的光晕里，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在被褥上投下淡淡的银辉，像层薄薄的糖霜。三玖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却还是不安分地在他胸口蹭着，一会儿把脸往左挪挪，一会儿又往右蹭蹭，像在寻找最完美的位置。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就是觉得舒服。
前几晚的亲密像把钥匙，打开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扇门，让她突然变得格外贪恋他的温度。他的胸口宽阔而温暖，像个永远不会消失的港湾，无论外面有多少风雨，只要窝在这里，就能立刻找到安稳的感觉。
她想起小时候被雷声吓醒，总爱跑到父母房间，钻到妈妈怀里，闻着她身上的肥皂香，听着她平稳的心跳，就能立刻睡着。现在，丁子轩的怀抱，就像妈妈的怀抱一样，能驱散她所有的不安，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珍视的、被保护的、永远不会被丢下的。
这种感觉太好，好到让她想一直赖着，不想离开。
“丁子轩，”她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像只没睁开眼的小猫，“你的心跳真好听。”
“是吗？”丁子轩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在她的发旋上轻轻打了个圈，“比监护仪的声音还好听？”
“当然。”三玖的声音带着点小霸道，在他胸口轻轻咬了一下，留下个浅浅的牙印，“监护仪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的声音是暖暖的，像……像刚出炉的蜂蜜面包。”
丁子轩被她的比喻逗笑了，他低头，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发顶，突然觉得，那些在手术台上经历的惊心动魄，那些被董嘉调侃的“体力透支”，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外科权威”的名声，也不是什么“定海神针”的赞誉，而是像现在这样，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抱着自己喜欢的人，听她用软糯的声音说“你的心跳很好听”，感受她毫无保留的依赖，像拥有了全世界。
三玖蹭够了，终于找到一个满意的姿势——脸颊贴着他的左胸口，刚好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像打鼓似的，“咚咚”“咚咚”，有力而规律，像首永不中断的催眠曲。她的手臂环着他的腰，指尖能摸到他紧实的腰线，那里的皮肤下是温热的肌肉，带着点让人安心的力量感。
“不动了？”丁子轩的声音带着点戏谑，“刚才差点以为你要在我胸口磨出茧子。”
“就不动了。”三玖的声音带着点满足的喟叹，像只终于找到窝的小鸟，“这里最舒服，最有安全感。”
“安全感？”
“嗯。”她点点头，鼻尖在他胸口蹭了蹭，像在确认什么，“只要听到你的心跳，摸到你的体温，就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不怕手术台上的风险，不怕生活里的难题，不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未来，甚至连前几晚让她紧张到发抖的亲密，现在回想起来，都只剩下被他温柔包裹的温暖。
丁子轩的心里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软软的，暖暖的。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永远都不会再感到害怕。
“以后都给你抱。”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的承诺，吻落在她的发顶，带着点郑重的温柔，“我的胸口，永远给你留位置。”
三玖的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像偷吃到糖的孩子。她往他怀里又埋了埋，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眼皮越来越沉，像被灌了铅似的。在彻底睡着前，她模糊地感觉到丁子轩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给她唱一首无声的摇篮曲，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窗外的月光悄悄移动，在他们交缠的身上投下银色的光晕，像条柔软的被子。丁子轩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她的眉头完全舒展开来，嘴角还微微扬着，像在做什么甜蜜的梦，脸颊贴着他的胸口，留下一小片温热的湿痕，是她呼吸的痕迹。
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动作轻得像羽毛，生怕吵醒她。
“晚安，我的小面包。”
他知道，她的依赖，她的黏人，她在他胸口蹭来蹭去的小动作，都是因为爱，因为信任，因为她终于把他当成了可以停靠的港湾。这份被需要的感觉，比任何成就都更让他感到满足。
卧室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交织成一首温柔的歌。丁子轩抱着怀里的人，感受着她均匀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突然觉得，这栋他们一起挑选、一起布置的大房子，因为有了这样紧紧相拥的夜晚，才真正有了“家”的意义——不是冰冷的墙壁和昂贵的家具，是有个人愿意在深夜里等你回家，愿意在你怀里蹭来蹭去，愿意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你：
“有你在，我很安心。”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
凌晨时分，丁子轩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次，发现怀里的人翻了个身，似乎要从他怀里滚出去。他下意识地伸手，把她捞了回来，重新按在自己胸口。三玖在睡梦中哼唧了两声，像只被打扰的猫，却很快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了过去，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
丁子轩看着她满足的样子，低笑出声，眼底的温柔像化不开的糖。
他想，这辈子大概都要这样了。
被她黏着，被她依赖着，被她在胸口蹭来蹭去，就算早上起来腰酸背痛，就算被董嘉和二乃调侃，也甘之如饴。
因为这是他的三玖，是那个能让他卸下所有防备，愿意用一辈子去守护的、他的小面包。
月光渐渐淡了，晨曦从东边的天际透出来，染亮了半边天。丁子轩抱着怀里的人，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再次闭上了眼睛。
在她安稳的呼吸声里，连梦都是甜的。
这样就很好。
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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