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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灯轻剑斩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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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三月朝堂构陷生,五月陵寝胡骑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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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吴史?礼志》载:“昌平州大吴先帝陵寝(元兴帝萧珏、永熙帝萧睿陵)遭瓦剌小股骑兵袭扰,守陵卫指挥孙山率部死战,战死兵卒逾两千(守陵卫共四千),陵寝配殿受损、祭器被掠。守陵卫副指挥王成业(昌平同知赵霖姻亲),得霖密令,迟发援兵两时辰,致战局溃败。主和派礼部侍郎吴胜(赵霖姻亲)递奏‘孙山指挥不力,瓦剌仅小股,无需深究’,欲掩其事。兵部尚书谢渊、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疑有奸情,奏请帝萧桓允查,七日勘验得赵霖通石迁、吴胜包庇罪证,陵寝之厄方解。”

《玄夜卫档?陵寝录》补:“玄夜卫北司探得,赵霖遣亲信赴漠南,引瓦剌骑兵(石迁向导)袭陵,密信言‘陵寝遭袭,京师必慌,谢渊分兵护陵,瓦剌可趁虚攻居庸关’;吴胜则伪造‘昌平粮道受阻’奏疏,拖延援兵调度。秦飞勘验时,于赵霖宅中搜出松烟墨写就的石迁密信残片(与镇刑司旧墨一致)、吴胜中转的贿银一千两,罪证存诏狱署东库第四十一柜,入《赵霖吴胜通敌袭陵案勘卷》。”

陵寝突遭胡骑袭,忠魂战死倍含悲。

奸吏通胡迟救令,佞臣包庇乱朝仪。

验墨追痕寻残信,陈词据理破诡辞。

终诛宵小护陵寝,再固先朝祖墓基。

三月朝堂构陷生,五月陵寝胡骑鸣。

忠臣持正破谗口,义士死战护先茔。

验墨追痕诛赵佞,免冠明志退张卿。

如今江山安稳处,犹记当年护国情。

晨雾还未散尽,昌平的风就透着一股异样的冷,像极了永熙帝末年漠北吹来的寒流,裹着细碎的沙,打在元兴帝陵角楼的青砖上,簌簌作响。孙山站在角楼前,手里攥着守陵卫的 “防务勘合”—— 这是玄夜卫陵寝巡查司上月末刚核验的,朱红印鉴 “玄夜卫陵寝巡查司” 的字迹还泛着新鲜的油光,边角却已被他反复摩挲得有些发毛。

他望向远处的蟒山,眉头拧成了疙瘩。近三日,巡逻兵回来复命时,总带着慌:“指挥,看见不明骑影在陵寝外围徘徊,快得像风,不像是咱们的斥候。” 可他派去昌平同知衙署催援兵的兵卒,带回的却总是赵霖的 “安抚令”:“是附近的牧民赶羊,勿要惊扰,守陵卫按常规巡逻即可。”

守陵卫隶属玄夜卫陵寝巡查司,四千兵卒皆是从边卫抽调的老兵,专司守护先帝陵寝 —— 按《大吴礼律》,陵寝百里内 “非诏不得擅入,外敌入者格杀勿论”。孙山自己就是永熙帝时的宣府卫老兵,左腿上还留着瓦剌箭伤的疤痕,阴雨天会隐隐作痛。他比谁都清楚:昌平离京师仅五十里,陵寝是京师的外围屏障,更是大吴的 “祖宗根基”,若陵寝有失,不仅礼制崩坏,京师的人心也会散。

“指挥!” 巡逻校尉王山气喘吁吁地跑过来,甲叶上沾着陵前的松针,“刚才在永熙帝陵西配殿外,发现了几处马蹄印!不是咱们战马的蹄印 —— 咱们的马是中原矮脚马,蹄印浅;这印深,还带着漠北特有的黄沙,是瓦剌那种高头大马的痕迹!”

孙山心里 “咯噔” 一下,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佩刀上:“传我令,西、北两门各加派两百兵卒,弓手登墙戒备!你再去昌平城,找赵同知,就说‘陵寝外围发现瓦剌马蹄印,恐有敌袭,请即刻增派援兵’—— 这次务必让他给准话!”

王三领命刚跑出去,赵霖的亲信书吏就来了,手里捧着一卷折得整齐的纸,脸上堆着假笑:“孙指挥,赵同知有令,说‘近日昌平粮道忙着给居庸关运粮,援兵抽不开身。守陵卫都是老兵,应付几个牧民绰绰有余,勿要小题大做,惊扰了陵寝的安宁’。”

孙山接过 “令纸”,指尖触到纸页上偏沉的墨色,心里突然起了疑。昌平官署用的是工部特制的桐烟墨,色清而亮;可这 “令纸” 上的墨,沉得发暗,是松烟墨的质感 —— 赵霖为何要用松烟墨写令?他捏着纸的手紧了紧,纸页边缘的纤维被捏得发皱:“赵同知还说什么了?”

书吏摇头:“没了,就这些。孙指挥要是没别的事,小吏就先回了,衙署还等着小吏复命呢。” 说完,躬身退了出去,脚步快得像是在躲什么。孙山看着他的背影,又望向西配殿的方向,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 —— 赵霖绝不是 “粮道忙” 那么简单。

同日午时,昌平同知衙署的书房里,赵霖正坐在案前,手里捏着一封密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信纸是镇刑司旧存的桑皮纸,边缘还带着 “镇刑司万历库” 的暗记,上面的字是用松烟墨写的,笔迹潦草却透着狠戾 —— 是石迁派人送来的。

“五月初三,瓦剌骑兵三千,我为向导,袭昌平陵寝。你迟发援兵,待守陵卫溃败,京师必慌。谢渊若分兵护陵,我再引瓦剌攻居庸关,京师可破。事成后,保你任宣府卫指挥使,世袭罔替。”

赵霖的喉结动了动,把密信凑到鼻尖闻了闻 —— 除了松烟墨的焦味,还有一丝漠北黄沙的土腥味。他想要宣府卫指挥使的官,那是他从做秀才时就有的梦;可 “通敌袭陵” 四个字,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手心发疼。若败露,按《大吴律》,是 “凌迟处死,株连三族”。

窗外传来兵卒的脚步声 —— 是孙山派来催援兵的兵卒,还在衙署外等着。赵霖起身走到窗边,撩起窗帘的一角,看见那兵卒正踮着脚往衙署里望,脸上满是急色。他心里犹豫着,笔悬在 “援兵令” 的纸上,迟迟落不下去。

“大人,” 门被轻轻推开,王成业走了进来。他是守陵卫副指挥,也是赵霖的小舅子,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吴胜侍郎派人来传话了,说‘若事成,他在陛下面前保您;若事败,就推给孙山指挥不力,说他没查清敌情就乱报,扰了朝堂’。”

赵霖心里一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吴胜是礼部侍郎,还是他的远房姻亲,在朝堂上有话语权;有吴胜包庇,就算出了岔子,也能把水搅浑。他不再犹豫,拿起笔,蘸了松烟墨,飞快地写了封 “缓兵令”:“昌平援兵需两时辰后到,守陵卫先率部顶住,勿要轻举妄动。”

写完,他把令纸递给王成业,声音压得极低:“你去守陵卫,亲自把令交给孙山。记住,别让他起疑 —— 就说‘粮道刚腾出些人手,援兵正往这赶,让他再等等’。”

王成业接过令纸,揣进怀里,躬身道:“姐夫放心,属下知道怎么做。孙山那老东西,一向认死理,只要有您的令,他不敢不等。”

赵霖看着王成业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不满孙山 “事事按律”—— 去年冬天,孙山还举报他 “擅自动用陵寝附近的民力修私宅”,若不是吴胜在礼部帮他遮掩,他早就被玄夜卫查了。这次借瓦剌的手除掉孙山,再夺守陵卫的兵权,他在昌平就能一手遮天。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格窗照在案上的密信上,却没让书房暖半分,反而透着一股阴森的寒意。赵霖拿起密信,凑到烛火边,想烧掉,可犹豫了一下,又把信折好,塞进了床底的暗格里 —— 他总觉得,这封信或许还有用。

暮色降临时,漠北的风沙果然裹着瓦剌骑兵来了。三千铁骑像黑色的潮水,从蟒山方向涌来,在石迁的引导下,直奔永熙帝陵的西配殿 —— 那里存放着永熙帝的祭器,也是守陵卫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王成业按赵霖的令,中午就以 “北门发现可疑动静” 为由,调走了西配殿一半的守兵。此时西配殿外,只剩两百兵卒,弓手刚搭好箭,瓦剌骑兵的弯刀就已经劈到了眼前。

“敌袭!” 孙山的喊声刚落,惨叫声就响了起来。他拔出佩刀,左腿的旧伤因奔跑而裂开,血顺着裤管流下来,染红了陵前的青砖。他看见十六岁的小兵陈小五抱着永熙帝的玉圭,想往殿内躲,却被瓦剌骑兵一箭射穿了胸膛 —— 玉圭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像极了当年宣府卫失守时,百姓哭喊声里的绝望。

“弟兄们,守住陵寝!” 孙山挥舞着佩刀,砍倒了一个冲上来的瓦剌兵,“就算死,也要死在先帝陵前,不能让胡虏亵渎祖宗!”

兵卒们被他的喊声激得红了眼,明明带着伤,却仍挺着长枪往前冲。王山的左臂被瓦剌刀砍断,鲜血喷了一地,可他仍用右手举着守陵卫的旗帜,嘶哑地喊:“死守!死守!” 陈小五的哥哥陈大四,抱着弟弟的尸体,眼泪混着血往下流,疯了似的冲向瓦剌骑兵,最终也倒在了西配殿的门槛前。

孙山看着身边的兵卒一个个倒下,心里像被刀割。他知道,只要赵霖的援兵能按时到,守住西配殿不成问题 —— 可援兵迟迟没来。他派去催援兵的兵卒,第三波回来时,带来的还是赵霖的 “再等等”:“赵同知说,援兵刚集齐,正往这赶。”

可这 “再等等”,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当赵霖的援兵慢悠悠地出现在远处时,守陵卫已经战死了两千余人,西配殿的屋顶被瓦剌兵放了火,浓烟裹着火星,飘在陵寝的上空,像在为战死的兵卒哀悼。孙山砍倒最后一个冲上来的瓦剌兵,却被身后的骑兵用长矛刺穿了肩胛,他踉跄着转过身,看见石迁正骑着马,在远处冷笑。

“孙指挥!” 王三爬过来,想扶他,却被孙山推开。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到永熙帝陵的石兽旁,手紧紧攥着石兽的蹄子,目光望着京师的方向,最终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五月初四清晨,陵寝遭袭的消息像惊雷一样,炸响在京师的御书房里。萧桓正在看谢渊递来的《九边防务奏疏》,听见近侍太监王福的通报,手里的奏疏 “啪” 地掉在了地上。

“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快步走到王福面前,抓住他的胳膊,“陵寝遭袭?哪个陵寝?守陵卫怎么样了?”

王福跪在地上,头贴在金砖上,声音发颤:“陛下,是... 是昌平的元兴帝、永熙帝陵寝,被瓦剌小股骑兵袭了。石迁当向导,守陵卫指挥孙山重伤,战死兵卒两千余人,西配殿被烧,祭器也被掠走了...”

“哐当” 一声,萧桓后退时撞在了龙椅上。元兴帝是他的祖父,永熙帝是他的父亲,陵寝遭袭,是对大吴祖宗的亵渎,更是对他这个帝王的羞辱!他想起去年冬天,瓦剌屯兵通州时,京师百姓的慌乱;想起三月间张端构陷谢渊时,自己的犹疑;如今陵寝遭袭,他才发现,自己对石迁旧党的清除,还是太手软了。

“传谢渊!传周显!传李东阳!” 萧桓的声音带着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他走到墙上挂着的陵寝舆图前,手指死死按在昌平的位置 —— 那里离京师太近了,瓦剌能袭陵,就能袭京师!若谢渊没在大同卫挡住瓦剌主力,后果不堪设想。

谢渊赶到时,御书房的烛火还亮着,萧桓正站在舆图前,背影透着疲惫。他看见谢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快步走过来:“谢尚书,陵寝遭袭,你说该怎么办?赵霖说他‘粮道忙’,迟发了两时辰援兵,你说他是不是有问题?”

谢渊躬身,声音沉稳却带着痛:“陛下,臣请旨,率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文勘房属吏,即刻赴昌平勘案。陵寝遭袭绝非‘小股袭扰’—— 瓦剌敢在京师附近动陵寝,定是有内应;赵霖迟发援兵两时辰,恐不是‘粮道忙’那么简单,臣怀疑他通敌。”

他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礼部侍郎吴胜捧着一卷奏疏,匆匆走进来,脸上带着 “焦急”:“陛下!臣刚收到昌平的消息,陵寝遭袭是瓦剌小股骑兵所为,孙山指挥不力,才导致伤亡惨重。依臣之见,无需大动干戈 —— 先派礼部去修复陵寝,再命赵同知加强昌平防务,免得惊扰朝野,让瓦剌看了笑话。”

“吴侍郎!” 谢渊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守陵卫战死两千余人,陵寝被烧,祭器被掠,你竟说‘无需大动干戈’?赵霖迟发援兵两时辰,导致战局溃败,你为何只字不提?”

吴胜脸色微变,却强辩:“谢尚书怎知赵霖是‘迟发’?昌平粮道确实忙,居庸关等着粮饷,援兵抽不开身也是常情。孙山若能守住西配殿,也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 说到底,还是他指挥不力。”

萧桓看着两人,心里又急又乱。他信谢渊的判断,可吴胜说的 “不惊扰朝野”,也让他顾虑 —— 京师刚从瓦剌的威胁中缓过来,若再传出 “陵寝遭袭、官员通敌” 的消息,百姓又会慌。他沉默了许久,终于咬了咬牙:“谢尚书,你率秦飞、文勘房赴昌平,查明真相,只勘案,不拿人;吴侍郎,你去礼部,筹备陵寝修复事宜,务必尽快恢复陵寝的规制。朕要的是真相,不是敷衍。”

谢渊还想再劝,可看着萧桓眼底的疲惫,知道帝王已做了决定,只能躬身:“臣遵旨。” 他心里清楚,这次去昌平,不仅要查赵霖的罪证,还要稳住守陵卫的军心 —— 若军心散了,陵寝的防务就彻底完了。

五月初五的清晨,谢渊与秦飞率玄夜卫文勘房属吏,抵达了昌平陵寝。刚到陵前,一股焦糊味就扑面而来 —— 西配殿的焦木还在冒烟,黑色的烟灰落在陵前的青砖上,像一层薄薄的霜。

守陵卫的兵卒们正整齐地抬着战死同伴的尸体,往元兴帝陵前的空地上放。尸体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脸上还带着死前的狰狞。孙山躺在临时搭的帐篷里,肩胛的伤口刚被包扎好,脸色苍白得像纸,却仍挣扎着要起来:“谢尚书... 一定要查清楚... 是赵霖... 他通敌...”

谢渊走到帐篷里,按住他的肩,声音放得轻柔:“孙指挥,你安心养伤,臣定会查清楚,还战死的弟兄们一个公道。” 他看着孙山肩胛上的矛伤,心里的怒火更盛 —— 那是瓦剌骑兵常用的铁矛,矛尖还带着倒钩,可见当时的战斗有多惨烈。

秦飞从西配殿的废墟里,捡回了一块瓦剌弯刀的碎片,递给谢渊:“谢尚书,你看,这碎片上有瓦剌的狼头纹,是瓦剌左贤王部的制式兵器。还有这个,” 他又递过一张揉皱的纸,“是从王成业的营房里搜出来的,是他调走西配殿守兵的‘调令’,墨是松烟墨,跟赵霖书房里搜出的松烟墨一致。”

谢渊接过 “调令”,展开一看,上面 “调西配殿守兵两百,赴北门戒备” 的字迹,果然是王成业的笔迹,墨色沉暗,与昌平官署常用的桐烟墨截然不同。他心里冷笑 —— 赵霖想借 “调兵” 掩盖通敌的罪证,却没想到,墨色的破绽,成了第一个突破口。

他们去昌平同知衙署找赵霖时,赵霖正坐在书房里,对着镜子整理官帽,脸上带着 “悲痛” 的表情,看见谢渊和秦飞,立刻迎了上来:“谢尚书、秦指挥使,你们可来了!陵寝遭袭,都是我的错 —— 若我早知道瓦剌会来,就算抽掉粮道的人,也要先派援兵!孙指挥重伤,守陵卫伤亡惨重,我这心里,比刀割还疼啊!” 说着,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秦飞上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赵同知,王成业调走西配殿守兵,是你的令吧?调令上的墨,是你书房里的松烟墨,你还有什么说的?”

赵霖的脸色瞬间白了,眼神闪烁着:“是... 是我让他调的。可我是为了加强北门的防守 —— 当时巡逻兵说北门有可疑动静,我才让他调兵过去,没想到瓦剌会攻西门啊!”

“北门离西门三里,” 谢渊冷笑,“调走西门一半的守兵去北门,你觉得说得通?赵同知,你书房里搜出的石迁密信残片,上面‘袭陵后盼瓦剌攻居庸关’的字迹,你还要狡辩吗?”

赵霖听到 “石迁密信” 四个字,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他没想到,玄夜卫竟然找到了密信残片!他还想再辩,却被秦飞身后的玄夜卫卒按住了胳膊:“赵同知,跟我们回京师吧,诏狱署的人,还等着跟你问话呢。”

赵霖挣扎着:“我是昌平同知,你们不能抓我!吴胜侍郎会保我的!” 可玄夜卫卒根本不理他,架着他就往外走。谢渊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清楚,赵霖只是个开始,背后的吴胜,还有石迁旧党,都要一一清算。

赵霖被押回京师的同时,吴胜正在御书房里,递上了一封 “求情疏”。他跪在萧桓面前,声音带着 “恳切”:“陛下,赵霖是昌平同知,若他被抓,昌平的粮道就没人管了,居庸关的援兵也会断粮。臣请陛下放赵霖回来,让他戴罪立功,待陵寝修复、粮道安稳后,再治他的罪不迟。”

萧桓看着 “求情疏”,心里又犯了疑。吴胜是礼部侍郎,掌管礼制,若他真为赵霖求情,会不会赵霖真的是 “被冤枉”?可谢渊之前递来的 “调令” 和瓦剌弯刀碎片,又让他觉得赵霖脱不了干系。

“陛下,” 王福进来通报,“谢尚书、秦指挥使押赵霖回来了,还带了王成业的供词。”

萧桓点头:“让他们进来。”

谢渊递上王成业的供词,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是玄夜卫严刑审讯后,王成业亲笔写的:“赵霖让我调走西配殿守兵,迟发援兵,说石迁会引瓦剌袭陵,事成后保我升守陵卫指挥。吴胜侍郎收了赵霖一千两贿银,答应在京师帮他遮掩,若事败就推给孙山指挥不力。”

吴胜跪在地上,看见供词上的 “吴胜” 二字,脸色瞬间惨白。他再也装不下去,膝行着爬到萧桓面前,哭着求饶:“陛下!臣错了!是赵霖逼我的!他说若我不帮他,就杀了我全家!那一千两贿银,臣还没动,现在就交出来!求陛下饶臣一命!”

谢渊上前一步,递上从赵霖宅中搜出的贿银记录:“陛下,这是赵霖的贿银记录,上面‘吴胜侍郎收银一千两’的字迹,与吴胜递的‘求情疏’笔迹一致,他还想狡辩?”

萧桓看着吴胜,又看着被押在阶下的赵霖,脸色铁青。他没想到,自己信任的礼部侍郎,竟然会收贿银、包庇通敌官员;更没想到,陵寝遭袭的背后,还有这么多的阴谋。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你们... 你们竟敢通敌袭陵、亵渎祖宗!传朕旨意,押赵霖、吴胜下诏狱署,明日廷议审讯!”

赵霖和吴胜还想求饶,却被玄夜卫卒拖了下去,哭声在御书房的走廊里回荡,久久不散。萧桓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满是愧疚 —— 若他早听谢渊的话,早点清查石迁旧党,就不会有这么多兵卒战死,陵寝也不会遭此劫难。

五月初六的廷议,太和殿里的气氛肃穆得让人窒息。赵霖和吴胜被押在阶下,背后插着 “通敌袭陵” 的斩标,头发散乱,脸上还带着刑讯的伤痕。群臣站在班列里,没人敢说话 —— 陵寝关乎祖宗,通敌袭陵是大罪,谁也不敢替他们求情。

萧桓坐在龙椅上,手里拿着谢渊递来的罪证:赵霖与石迁的密信残片、王成业的供词、吴胜的贿银记录,还有西配殿烧焦的木片、瓦剌弯刀的碎片。他的声音威严得像冰,一字一句地说:“赵霖,你通石迁,引瓦剌袭扰先帝陵寝,迟发援兵两时辰,害守陵卫战死两千余人;吴胜,你身为礼部侍郎,掌管礼制,却收贿银、包庇通敌官员,亵渎祖宗 —— 按《大吴律》,二人皆斩立决,曝首昌平陵前三日,以儆效尤!”

赵霖抬起头,声音嘶哑地喊:“陛下!是石迁逼我的!我也是受害者!求陛下饶我一命!”

秦飞上前一步,递上赵霖写给石迁的回信残片:“赵同知,这是你写给石迁的回信,上面‘袭陵后盼瓦剌攻居庸关’的字迹,是你亲笔写的 —— 这也是被逼的?”

赵霖看着残片,再也说不出话,瘫在地上。吴胜则趴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陛下,臣愿捐全部家产,修复陵寝,求陛下饶臣一命!臣再也不敢了!”

谢渊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吴胜身为礼部侍郎,却知法犯法,包庇通敌官员。若饶了他,日后百官都会效仿,祖宗的陵寝无人守护,大吴的礼制也会崩坏。臣请陛下,按律处斩,以正朝纲!”

萧桓点头,声音坚定:“谢尚书所言极是!押下去,明日午时,在昌平陵前问斩!”

玄夜卫卒上前,架起赵霖和吴胜,往殿外拖。两人的哭声越来越远,太和殿里却仍静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 “噼啪” 声。萧桓看着群臣,声音带着沉重:“今日之事,给朕,也给你们所有人提个醒 —— 祖宗的陵寝,是大吴的根基;忠良的性命,是社稷的柱石。日后再有人敢通敌、敢包庇,无论官阶高低,一律严惩不贷!”

群臣齐齐躬身:“陛下圣明!”

五月初七午时,昌平陵前的空地上,挤满了百姓。赵霖和吴胜被押在刑台上,背后插着的斩标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监斩官是秦飞,他手里拿着萧桓的 “斩立决” 圣旨,声音洪亮地念着两人的罪状:“赵霖通敌袭陵,迟发援兵;吴胜收贿包庇,亵渎礼制 —— 按《大吴律》,斩立决!”

百姓们纷纷扔出手里的烂菜叶、石头,骂声不断:“奸贼!竟敢害守陵卫、毁陵寝!”“杀了他们!给战死的弟兄们报仇!”

午时三刻,刽子手的刀落下,鲜血溅在陵前的青砖上。孙山躺在帐篷里,听见外面的欢呼声,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挣扎着坐起来,望向刑台的方向,声音沙哑:“弟兄们... 你们可以瞑目了... 奸贼... 伏诛了...” 话没说完,就又昏了过去。

同日,谢渊在昌平陵前,主持修订了《陵寝防务制》,并奏请萧桓,将其写入《大吴礼律》:“守陵卫增至六千,隶属玄夜卫陵寝巡查司,专司陵寝防务,昌平同知不得兼管;陵寝百里内设‘玄夜卫暗探哨’十处,每日巡查,遇不明骑影即刻上报;守将若迟发援兵、擅调守兵,斩立决;祭器存放处设三重守卫,钥匙由守陵卫总兵官、玄夜卫暗探千户、礼部祭官共管。”

萧桓准了他的奏,请工部赶制新的祭器,派户部拨粮三万石、银五千两,用于安抚守陵卫的兵卒和战死兵卒的家属。他还下旨:追赠战死的守陵卫兵卒为 “忠陵校尉”,家属由户部按月发放抚恤金;孙山升昌平陵寝总兵官,赏银五千两,待伤愈后主持陵寝防务;王成业因 “胁从通敌”,减罪一等,判流刑,发配大同卫充军。

谢渊亲自监督陵寝的修复工作 —— 西配殿的焦木被全部换下,新的梁木是从江南运来的楠木,坚硬耐腐;陵前的青砖被重新铺过,战死兵卒的血迹被清洗干净,却仍能隐约看见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在提醒着人们,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战斗。

他站在永熙帝陵前,望着远处的京师方向,心里默念:陛下,臣已为战死的弟兄们报仇,定会守护好祖宗的陵寝,不让悲剧再演。风里带着陵前松树的清香,像是先帝的回应,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

五月初十,萧桓亲赴昌平祭拜陵寝。他穿着素色的龙袍,跪在元兴帝、永熙帝的陵前,手里捧着酒爵,声音带着愧疚:“祖父,父亲,孙儿(儿臣)无能,让陵寝遭袭,守陵卫战死,孙儿(儿臣)已斩了赵霖、吴胜,修复了陵寝,日后定加强防务,不让祖宗再受惊扰。”

祭拜结束后,谢渊向萧桓汇报陵寝的防务:“陛下,守陵卫已增至六千,都是从边卫抽调的老兵,战斗力强;玄夜卫设了十处暗探哨,每日巡查陵寝百里内的动静;新的祭器已运到,存放在西配殿,三重守卫已安排妥当。瓦剌因袭陵失败,石迁的计划暴露,已率部退回漠北,短期内不会再来。”

萧桓点头,走到孙山的帐篷前,看着还在养伤的孙山,声音放得轻柔:“孙总兵,辛苦你了。陵寝的防务,以后就交给你了,朕信你能守好。”

孙山挣扎着要起身谢恩,却被萧桓按住:“你安心养伤,不用多礼。战死的弟兄们,朕不会忘了他们 —— 朕已下旨,在陵前立‘忠陵碑’,刻上他们的名字,让后世百姓都记得,是他们守护了祖宗的陵寝。”

谢渊站在一旁,看着萧桓与孙山的对话,心里突然觉得踏实。帝王的愧疚,是对忠勇的认可;君臣的同心,是社稷安稳的根基。他想起三月间张端构陷案时,萧桓的犹疑;如今陵寝案后,帝王的坚定,让他看到了大吴安稳的希望。

萧桓拍了拍谢渊的肩,声音带着感慨:“谢尚书,三月张端构陷你,你以死明志;五月陵寝遭袭,你又勘奸护陵 —— 大吴有你,是社稷之幸。若不是你,陵寝的罪证查不出来,守陵卫的军心也稳不住。”

谢渊躬身:“陛下过奖,此乃臣的本分。臣只盼日后君臣一心,官民同心,斩奸佞,护忠良,让大吴的江山永远安稳。”

两人站在陵前,望着远处的蟒山,风里带着陵寝的松香,温暖得像初夏的阳光。萧桓突然道:“谢尚书,你说... 咱们大吴的江山,能一直安稳吗?”

谢渊看着萧桓的眼睛,声音坚定:“陛下,只要咱们信忠良(如孙山、陈安之辈),斩奸佞(如张端、赵霖之流),让兵卒有战心,百姓有信心,大吴的江山,定会永远安稳。”

五月十五,昌平陵寝的修复工作全部完成。西配殿的新梁木上,刻着 “德佑十五年五月重修” 的字迹;永熙帝的新祭器被整齐地摆放在殿内,玉圭、玉璧的光泽,映着殿内的烛火,显得庄重而肃穆。

守陵卫的兵卒们整齐地站在陵前,穿着新换的甲胄,举起佩刀,齐声喊:“死守陵寝,护我祖宗!” 声音震得陵前的松树都在微微颤动。孙山站在队伍最前面,肩胛的伤口还没完全好,却仍挺着腰板,目光坚定地望着陵寝的方向 —— 他知道,自己肩上扛着的,不仅是陵寝的防务,还有战死弟兄们的托付。

玄夜卫继续清查赵霖、吴胜的同党,共抓获礼部小吏三人、昌平衙署属吏五人,都是曾帮赵霖传递密信、帮吴胜伪造 “粮道受阻” 奏疏的人。萧桓下旨,将他们全部判流刑,发配九边充军,让他们在边地 “亲见守边之苦,反思通敌之罪”。

秦飞则命玄夜卫暗探加强对石迁的追捕,在漠南的独石口、宣府卫等地设卡十处,严禁石迁与内地旧党往来。自三月张端案后,石迁旧党虽遭重创,却仍有残余潜伏;此次陵寝案更证明,石迁的阴谋还没结束,必须彻底清除,才能永绝后患。

瓦剌左贤王闻知赵霖、吴胜伏诛,陵寝防务加强,谢渊又在居庸关、大同卫增兵,知道再南下已无希望,遂率部退回漠北深处,三年内再不敢犯大吴边境。京师的烽燧燃起平安火,一串接一串,从昌平陵寝连到居庸关,再连到大同卫,橘红色的火光在暮色里跳动,像给大吴的江山系了条红绸。

那火光里,有守陵卫的忠勇,有查案者的坚定,有君臣的同心,更有百姓对平安的期盼。在初夏的风里,这平安火温暖了昌平的陵寝,温暖了京师的城墙,也温暖了大吴的每一寸土地。

片尾

德佑十五年五月廿,萧桓下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承祖宗基业,抚有万方,唯以社稷安稳、陵寝无虞为念。近昌平陵寝遭袭,赖忠良死战、勘奸得力,方解陵寝之厄。为固根本、励忠勇、儆奸佞,特颁此诏,着各部院遵行:

昌平陵寝守将孙山,久历边卫,忠勇可嘉。陵寝遭袭之际,率部死战,虽身负重伤,仍守陵寝不失;奸佞伏诛之时,据实陈词,助勘罪证。兹念其功,特擢孙山为昌平陵寝总兵官,专司元兴帝、永熙帝陵寝防务,总领六千守陵卫,节制陵寝周边防务事宜。赏黄金百两、绸缎五十匹,颁赐 “忠陵守护” 匾额一方,悬挂于昌平陵寝总兵官衙署正堂,以彰其忠。

玄夜卫陵寝巡查司,职在护陵防奸。为固陵寝防务,防瓦剌窥伺、奸佞作祟,特于该司增设暗探千户所,驻札昌平,专司陵寝百里内暗探巡查之事。命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兼领千户所千户,统辖暗探三百人,与孙山所领守陵卫形成联防:凡陵寝外围可疑动静,暗探千户所须即时通报守陵卫;每月朔日,秦飞需亲赴陵寝,与孙山共同核验防务、查验守兵名册,核验结果具本奏报朕知,不得懈怠。

陵寝祭器,乃祖宗礼制之重器,不可轻忽。着礼部正式颁行《陵寝祭器守护制》,定例如下:永熙帝陵西配殿祭器存放处,设三重守卫 —— 内卫由守陵卫遴选精锐五十人充任,中卫由玄夜卫暗探千户所选派三十人充任,外卫由礼部祠祭司差遣祭官统领二十人充任;祭器存放处钥匙三枚,分由昌平陵寝总兵官、玄夜卫暗探千户、礼部祠祭司祭官各掌其一,每月望日三方会同轮换,轮换之时须造具 “祭器核验册”“钥匙交接录”,由三方签字画押后,存档于礼部祠祭司,以备日后查验。如有失责致祭器受损、遗失者,无论官阶,一律下诏狱署勘问,以 “亵渎祖宗” 论罪。

三月间张端构陷忠良、五月间赵霖通敌袭陵,皆因奸佞贪私、朋比为奸,致朝堂震动、陵寝受危。为鉴往知来,令内阁将 “张端刘凯构陷谢渊案”“赵霖吴胜通敌袭陵案” 卷宗,合编为《奸佞警示录》,详载二案罪证、勘案过程、奸佞伏诛情由。该录编定后,由内阁颁行六部、九边各镇及地方府州县,令百官传阅研习:以张端、赵霖为戒,勿贪权、勿纳贿、勿通敌,若有蹈其覆辙者,朕必严惩不贷;以孙山、陈安为范,守职尽责、临危不退、勿负百姓,若有忠勇如二者,朕必破格擢用、厚加赏赐。

朕言出法随,各部院、各官署须恪尽职守,遵诏而行。若有阳奉阴违、敷衍塞责者,玄夜卫可即时拘拿,下诏狱署勘问。钦此!

德佑十五年五月廿日

谢渊仍每日忙于边地防务与京师城防,萧桓常召他入宫议事,两人对坐御书房,从陵寝的守卫细节,聊到九边的粮草调度;从张端案的朝堂博弈,谈到赵霖案的勘奸逻辑,君臣之间的信任,比之前更深厚。李东阳在《内阁记事》中写道:“三月之危,在朝堂构陷,谢尚书以正破邪;五月之危,在陵寝遭袭,谢尚书以实勘奸。帝王之明,在辨忠奸于疑似;社稷之安,在护根本于危难 —— 陵寝为祖宗根本,朝堂为天下根本,二者皆安,天下方宁。”

昌平百姓自发在陵前立 “忠陵碑”,碑上刻着孙山、陈小五、王山等战死兵卒的名字,碑文中写道:“德佑十五年五月,胡骑袭陵,忠魂死战,奸佞伏诛,此乃大吴之幸。忠魂护陵,千古不朽;奸佞之罪,万世唾弃。” 每到初一、十五,总有百姓提着祭品、捧着麦饼来祭拜,香火袅袅中,陵前的松树愈发苍劲,像是在守护着大吴的祖宗基业,也守护着这片土地的平安。

京师百姓则在正阳门内立 “双安碑”,碑上记着三月张端构陷案、五月陵寝案的平冤经过,赞谢渊 “两度安危,一心护邦”,谢孙山 “死战守陵,忠勇可嘉”。石碑落成那日,百姓们自发敲锣打鼓,连宫里的萧桓都听说了,笑着对谢渊道:“百姓的碑,比朕的圣旨更金贵,这是他们对忠勇的认可啊。”

卷尾

《大吴史?谢渊传》载:“德佑十五年三月,张端、刘凯构陷渊,帝召廷议对质,渊持兵符自证,免冠愿死明志,帝知冤,流端、凯。五月,瓦剌袭昌平陵寝,赵霖通敌迟援,吴胜包庇,王成业为其羽翼,陵寝受损、守兵战死甚众。渊率秦飞赴昌平勘案,获霖、胜、成业罪证,诛霖、胜,流成业,修复陵寝,修订《陵寝防务制》。帝桓赞曰:‘渊能拒朝堂之构陷(指张端),能护陵寝之危难(指赵霖),忠勇可比岳峰、陈烈,非此臣,京师难安,大吴难固。’”

《玄夜卫档?陵寝录》补:“赵霖吴胜案后,帝命玄夜卫将‘通敌袭陵案’与‘张端构陷案’并案存档于诏狱署东库,诫后世‘奸佞之祸,或在朝堂,或在边地,需时时警惕,勿使忠良蒙冤、社稷受损’;又命兵部将陵寝防务经验推行诸陵,凡大吴先帝陵寝,皆按‘昌平模式’增兵六千、设暗探哨十处,与边卫防务联动,形成‘陵卫联防’。德佑十五年秋,诸陵无警,九边安稳,大同卫、居庸关的援兵皆已到位,瓦剌再不敢窥伺,大吴遂入内外皆宁之期,时人谓‘谢公在,奸佞息,边尘静,社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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