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新晨听了刘氏转述,也觉自己考虑欠妥,当即找云老二商议:“爹,买的人要是来了,不光是吃饭的问题,住的地方也得安排。我记得舅舅家的仆人,都是有单独的住处和厨房的。咱们家是不是也该在墙外另辟一块地,盖几间房子?”
云老二摸了摸下巴,沉吟片刻道:“那就先在老黑他们住的院子后头,加盖两排小瓦房。一排留着住人,另一排暂做厨房和饭堂。”
云新晨点头应下,又补充道:“爹,咱家的药材种得越来越多,每年秋天采收时,院子里晒得密密麻麻,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放到院外吧,又怕鸡群扑腾着糟蹋了。不如把门前的晒场整个圈进来,前面再盖道大门,不管是午秋晒粮,还是平日里晒药,门一关,既干净又不怕鸡闹腾。”
如今家里银钱充裕,云老二想都没想便点头应了。老刘头正带着工匠给鸡场收尾,听说云家又要盖房,乐得嘴都合不拢:“等你家将来发达了,我干脆签了你家的长工,常年在这儿帮你盖房补墙,省得我四处跑了!”
“成!”云老二打趣道,“借你吉言,真到了那一天,我定给你开最高的工钱!”
就在云家鸡场的房屋、狗窝全都收拾停当那日,吴府的管家带着镇上的人牙子,领了两户人家找上门来。
镇上的人牙子手里平日没多少现成的人手,大多是按客户需求去县里牙行调配。这次为云家找的两户,都是三十来岁的夫妻,手脚看着都很勤快。其中一户带着个八岁的女孩,另一户则带着个十岁的女孩和一个八岁的儿子。
徐氏和云老二细细同两家人聊了家常,问了些干活的本事,最终选定了那四口之家。眼下下人房还没盖好,便先让他们一家四口暂住鸡场的空屋里。至于吃饭,在院外的厨房建好前,暂且先和主家一起做、一起吃。
府学这边,云新阳他们心里清楚,吴夫子即便高中状元,在京里把琼林宴、御赐游街那一套繁文缛节都走完,再风风光光地衣锦还乡、骑马夸官,少说也得一两个月的光景。因此,两人依旧沉下心来,安安分分地在府学里读书、求学,没受半点外界纷扰的影响。
先前一段时日,来向云新阳和吴鹏展讨教解惑的,基本都是平日里常凑在一起钻研学问的“问题团伙”,或是相熟的同窗。旁的学子瞧着他俩每次不仅都应答得耐心细致、态度和蔼,而且还很透彻,渐渐也有人起了过来发问的心。这天,俩人刚出藏书楼,就被几个面生的学子堵在了路上。恰巧路边紧挨着一座青瓦飞檐的小亭子,亭内空无一人,云新阳便提议:“各位同窗,不如进去说话。”几人一听,知道这是答应了的意思,于是移步进了亭中。
这次学子们问的问题都颇为浅显,云新阳一一从容作答。压根没一旁的吴鹏展什么事儿,他便百无聊赖地东张西望,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石板路时,忽然定住了——只见两个模样极具特色的男人正慢悠悠地往这边走来。前头那人瘦得像根晾衣的麻杆,一张刀条脸拉得老长,下巴尖得像锥子,一双眼睛里眼白多、黑眼珠少,一脸刻薄像;并排而行的那人则身子圆滚滚的,往那儿一站,竟跟年下待宰的肥猪有得一拼。再看他那张脸,油汪汪的,还密密麻麻透着一层青黑色的胡茬,活像秋日里没褪净毛的鸭子扔进烤炉里烘过一般。“这瘦麻杆……”吴鹏展知道就是书童们闲聊时提过的那个“丑人多作怪”的吕夫子;至于旁边那个“肥猪”,看着倒有几分眼熟,可任凭他怎么回想,也记不起在哪儿见过。
正好云新阳解答完问题,几个学子再三道谢后离去。吴鹏展按捺不住好奇,抬了抬下巴,示意云新阳去看那渐渐走近的两人。云新阳瞥了一眼,见这一瘦一胖凑在一起,身形反差极大,确实透着股滑稽劲儿,忍不住嘴角咧了咧,却也没往深了想,起身拍了拍衣摆道:“走吧。”
吴鹏展也跟着站起来,压低声音嘀咕:“那个胖子,我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云新阳忍着笑说:“你不会是觉得他那满脸刮不净的胡茬,像极了‘旋不尽毛的秋鸭’吧?”
王连举前些年总爱时不时地在吴夫子面前晃悠,吴鹏展偶尔也会在云新阳面前提几句。只是云新阳和吴鹏展总共就见过王连举一次,早把他的长相忘到九霄云外了。“旋不尽毛的秋鸭”这名号,倒成了他俩私下里王连举的代名词。
“对对对!就是那脸上的毛,简直一模一样!”吴鹏展也就新鲜了一瞬,便没再往下猜——俗话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话锋一转,又扯回刚才学子提问的事,挤眉弄眼地打趣道:“有些人提的问题也太肤浅了,幸好来的都是大男人,这要是换了小姑娘,我都得怀疑是借着问问题的由头,来接近你这个白面书生呢。”
云新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要真是小姑娘,也是冲你这个‘状元之子’来的,哪轮得到我这个农家子。”
“切,你说的看似有理,可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是状元之子?”一提起自家中了状元的爹,吴鹏展立马笑得眉眼弯弯,可转瞬又话锋一转,凑近了说:“还有啊,我可没你长得好看啊,说不定人家就是看上你的脸了呢?”
云新阳见他越扯越离谱,索性闭了声,不再搭理他。
隔日,云新阳和吴鹏展正在藏书楼里闷头啃书,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书页上,连空气中都飘着墨香。忽然,一个穿着青色短打的小厮快步走了过来,径直走到吴鹏展桌前,用手指“笃笃”敲了敲桌面,语气傲慢又无礼:“唉,我家老爷让你们俩过去一趟。”
吴鹏展先是一愣,抬头看向小厮,又左右扫了扫周围,挑眉道:“你怕不是找错地方了?这儿可没有叫‘唉’的人。”
小厮不耐烦地皱起眉:“废什么话!我家老爷让我来找的就是你俩!”
“你家老爷是谁?我们认识吗?”云新阳放下手中的书卷,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疏离——这小厮办事毛躁,说话也没规矩,不由的对他口中的老爷也没了好感。
“我家老爷就是吕夫子!”小厮下巴一抬,一副“你们该庆幸”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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