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崽二嫁九千岁,长公主休夫杀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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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裴谨言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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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先去看看孩子吧。”容复叹了口气,把小老虎放进袖袋里。

长公主府里,小福宝正在院子里追蝴蝶。他穿着一件粉色的小袄,跑得像个小炮弹,笑声清脆得像银铃。

沈雾坐在廊下看着他,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阳光落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美得像一幅画。

容复站在门口,看得有些痴了。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这就是他的孩子。

“爹?”小福宝突然看到了他,停下脚步,歪着头看着他。

容复的心猛地一跳,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是小福宝第一次叫他“爹”,虽然可能只是随口叫的,但还是让他欣喜若狂。

沈雾也看到了他,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警惕:“容大人,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小福宝。”容复有些结巴,从袖袋里拿出那个木雕的小老虎,递到小福宝面前,“小福宝,这个给你。”

小福宝看了看沈雾,见她没有反对,才接过小老虎,开心地笑道:“谢谢爹!”

这一声“爹”叫得更清晰了,容复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蹲下身,想抱抱小福宝,却又怕吓到他。

“小福宝真乖。”他声音哽咽道。

沈雾看着他,眼神复杂。她不知道容复为什么突然对小福宝这么好,但她能感觉到,他对小福宝没有恶意。

“容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沈雾的语气依旧冷淡。

容复知道自己不能停留太久,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小福宝,以后我再来看你。”

小福宝挥了挥手:“爹再见!”

容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长公主府,心里既甜蜜又酸涩。他终于听到小福宝叫他“爹”了,可他却不能告诉孩子真相,不能光明正大地做他的父亲。

回到府里,容复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着桌上那些关于裴谨言案子的卷宗,眼神越来越冷。

他不能让裴谨言这样的人伤害到沈雾和小福宝,他必须尽快把她绳之以法。

“来人。”容复对门外喊道。

影卫连忙进来:“大人有何吩咐?”

“去查,裴谨言在天牢里有没有跟外面联系。”容复道,“我怀疑,她不会就这么老实待着。”

“是。”影卫领命而去。

容复看着窗外,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保护好沈雾和小福宝,让他们过上安稳的生活。至于裴谨言,他绝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他们。

天牢里的日子并不平静。裴谨言虽然被“好生看管”,但实际上却像个囚徒一样,失去了所有的自由。

她每天能做的,就是摸着自己的小腹,盘算着该如何出去。她知道,皇上虽然把她转到了天牢,但并没有明确表示要放了她。如果她不主动出击,很可能会一直被关在这里,直到孩子生下来。

可她等不起。她怕夜长梦多,怕容复找到更多不利于她的证据,怕皇上会改变主意。

“狱卒大哥,”裴谨言对着门外喊道,“我想给皇上写封信,你能帮我递上去吗?”

狱卒走了过来,面无表情地说:“皇上有令,不让你跟外面联系。”

“我只是想跟皇上说说话,说说我们的孩子。”裴谨言挤出几滴眼泪,装作可怜的样子,“你就帮我这一次吧,我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狱卒犹豫了一下。他知道裴谨言现在的身份特殊,若是能帮她这个忙,说不定以后能得到好处。

“好吧。”狱卒最终还是答应了,“但你不能写别的,只能说孩子的事。”

“我知道,谢谢你了。”裴谨言连忙道。

狱卒拿来了纸笔,裴谨言趴在地上,开始写信。她并没有只说孩子的事,而是在信里哭诉自己的冤屈,说自己是被容复陷害的,还说容复之所以针对她,是因为嫉妒她怀了皇上的孩子。

她知道,皇上最忌讳的就是大臣功高盖主,嫉妒皇权。她相信,皇上看到这封信,一定会对容复产生猜忌。

写完信,裴谨言把信交给狱卒,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交到皇上手里。

狱卒拿着信,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他找了个机会,把信交给了皇上身边的太监。

皇上沈括看到裴谨言的信时,正在和容复讨论朝政。他看完信,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容复,”沈括把信扔给容复,“你自己看吧。”

容复拿起信,快速地看了一遍,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没想到,裴谨言竟然这么无耻,不仅颠倒黑白,还想挑拨他和皇上的关系。

“皇上,这纯属污蔑!”容复怒声道,“裴谨言罪证确凿,我只是依法办事,绝没有半点私心!”

沈括看着容复,眼神复杂。他知道容复不是那种人,但裴谨言的话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朕知道。”沈括道,“但裴谨言毕竟怀了朕的孩子,你做事还是要慎重一些。”

“皇上,国法面前人人平等,就算她怀了龙胎,也不能凌驾于国法之上。”容复道,“若是因为她怀了龙胎就放过她,那以后谁还会遵守国法?”

沈括沉默了。容复说得有道理,他不能因为一个孩子,就坏了国家的法度。

“好吧。”沈括最终道,“你继续查,但切记,不要伤了龙胎。”

“是,皇上。”容复领命而去。

走出皇宫,容复的心情依旧很沉重。他知道,裴谨言这封信虽然没能让皇上治他的罪,但肯定在皇上心里埋下了一根刺。以后他做事,恐怕会更加束手束脚。

“大人,现在怎么办?”影卫问道。

“还能怎么办?继续查。”容复道,“我就不信,找不到让皇上也无法包庇她的证据。”

就在这时,影卫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大人,我查到,裴谨言在被关进大理寺之前,曾和季琪见过一面。季琪现在已经跑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季琪跑了?”容复的眼睛亮了起来,“看来,他是知道些什么,怕被牵连。”

“我们要不要派人去追?”影卫问道。

“不用。”容复道,“季琪那种人,贪生怕死,肯定会留下后路。我们只要守株待兔,等着他自己露出马脚就行了。”

“是。”影卫点了点头。

季琪确实跑了。

他得知裴谨言被关起来后,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牵连。他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连夜逃出了京城,躲到了乡下的一个亲戚家里。

可他心里并不踏实。他知道容复的手段,只要容复想找他,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找到。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季琪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

他突然想起,自己手里还有一个秘密,一个关于裴谨言的秘密。这个秘密,或许能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季琪的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容。他决定,去跟容复做个交易。

他悄悄潜回京城,找了个机会,见到了容复的影卫。

“我有关于裴谨言的重要消息,我要见容大人。”季琪道。

影卫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他带到了容复面前。

“容大人,好久不见。”季琪装作镇定的样子,对着容复拱了拱手。

容复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有脸来见我?说吧,你有什么消息?”

“我知道裴谨言为什么要杀那么多女子。”季琪道,“她是为了报复。”

“报复?”容复挑眉,“报复谁?”

“报复所有比她幸福的女子。”季琪道,“她以前跟我说过,她恨那些生在富贵人家,衣食无忧的女子。她觉得,那些女子凭什么就能过得那么好,而她却要处处看人脸色,受尽委屈。”

容复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没想到,裴谨言的心里竟然这么阴暗。

“她还跟我说,她最喜欢看那些女子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样子,觉得特别解气。”季琪继续道,“苏绾卿、林婉儿、柳如烟,还有那些自杀的女子,都是因为得罪了她,或者只是因为她看不顺眼,就被她设计陷害了。”

容复的脸色越来越冷。他没想到,裴谨言竟然是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就害死了这么多无辜的女子。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容复问道。

“我有。”季琪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册子,“这是裴谨言的日记,里面记录了她所有的恶行。我本来是想留着自保的,现在就交给你了。”

容复接过小册子,快速地翻了一遍。里面的内容和季琪说的差不多,详细地记录了裴谨言如何设计陷害那些女子,如何看着她们一步步走向毁灭,字里行间充满了恶毒和得意。

容复的手猛地攥紧了小册子,指节泛白。他没想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恶毒的人。

“季琪,你以为把这个交出来,就能脱罪了吗?”容复冷冷地看着他,“你帮着裴谨言做了那么多坏事,也一样罪无可赦。”

季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容大人,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愿意戴罪立功,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吧。”

“机会?”容复冷笑一声,“那些被你们害死的女子,谁给过她们机会?”

他对影卫道:“把他带下去,和裴谨言一起交给大理寺。”

“是。”影卫上前,把季琪拖了下去。

季琪一边挣扎,一边哭喊:“容大人,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经把证据给你了!”

……

裴卿云坐在永寿宫的梳妆台前,指尖抚过鬓边那支颍妃曾送过的凤钗,眼底却无半分暖意。麝月刚从外面回来,脸色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铅。

“娘娘,宫里都在传,皇上把天牢里的裴谨言接出来了。”麝月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要融进殿角的阴影里,“还……还让人给她请了太医,说要为她‘正名’。”

裴卿云握着凤钗的手猛地收紧,钗尖刺破了指腹,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正名?他想怎么正名?”

“听说是要恢复她的女儿身,还赐了新名字,叫裴佳玉。”

麝月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

“内务府已经开始给她备份例了,看那规格,竟是要纳入后宫的意思。”

“女儿身……”裴卿云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心口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这些年她不是没有过怀疑,裴谨言那张脸过于清秀,说话时总带着几分刻意压低的沙哑,甚至连步态都偶尔透着古怪。

只是那时她满心都在争后位、防颍妃,竟没往深处想。

如今想来,一切都有了端倪。

那个在长公主府做了三年驸马的人,那个与皇帝形影不离、被传得沸沸扬扬的“断袖”,竟然是个女子?!

“荒谬!简直是荒谬!”

裴卿云猛地将凤钗掷在妆台上,金器碰撞的脆响在殿内回荡。

“她女扮男装骗婚长公主,已是欺君罔上之罪!皇上不仅不罚,还要纳她入宫?他把皇家礼法当什么了?把我这个皇后当什么了?”

麝月连忙上前按住她的肩:“娘娘息怒,仔细身体。”

她知道裴卿云这几日正按裴夫人给的方子调理身体,盼着能早日怀上龙种。

提到孩子,裴卿云的怒火稍稍压下去些,却依旧喘着粗气:“你说,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女子?他们……他们从一开始就在演戏?”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发冷。

若是如此,那她这些年的争斗、算计,在皇帝眼里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未必。”

麝月沉吟道,“依奴婢看,皇上或许是后来才发现的,只是……他对这裴谨言,实在是不同寻常。娘娘您想,当初裴谨言被长公主休弃,皇上连夜出宫探望;后来她被容大人关进天牢,皇上顶着压力也要保她;如今更是为了她,连皇家体面都不顾了。”

裴卿云闭了闭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忽然想起采英说过的话——皇上与裴谨言曾在殿内手牵手,眼神缠绵如夫妻。

那时她只当是断袖情深,如今想来,竟是一对男女在暗处苟合!

“好,好得很。”

裴卿云的声音冷得像冰,“裴谨言,你可真有本事。先是骗了长公主,再是勾了皇上,如今还要堂而皇之地入宫做妃嫔。你当这后宫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

她看向麝月,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千秋节宴席在即,届时文武百官、各国使臣都会到场。我要让她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麝月心中一凛:“娘娘想怎么做?”

“你附耳过来。”裴卿云招了招手,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麝月听完,脸色微变:“这样会不会太冒险?若是被查出来……”

“查不出来的。”裴卿云冷笑,“我要让她自己露出马脚,让所有人都亲眼看见,皇上带回宫的,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早朝一如既往地沉闷。

沈括坐在龙椅上,眼神涣散地听着大臣们奏事,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偏殿。

自从将裴谨言从牢里接出来,恢复她的女儿身,赐名裴佳玉后,沈括的日子仿佛又有了滋味。

他不用再顾忌“断袖”的流言,可以光明正大地与她相处。

至于朝臣们会怎么看?他不在乎。

“皇上,”户部尚书颤巍巍地出列,“边境粮草告急,还请皇上尽快定夺……”

“知道了知道了,”沈括不耐烦地挥挥手,“让容复去办就是。”

提到容复,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自从裴谨言的案子后,容复就以养病为由,很少再进宫。

沈括心里清楚,他是在不满自己包庇裴佳玉。

“皇上,”吏部侍郎硬着头皮道,“容大人称病在家,朝中诸多事务……”

“朕不是还有你们吗?”沈括猛地拍了下龙椅扶手,“一个个拿着俸禄,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大臣们噤若寒蝉,谁都不敢再说话。

沈括看着他们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越发烦躁,干脆摆了摆手:“退朝!”

回到偏殿,裴佳玉正坐在桌边等他,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她穿着一身粉色宫装,长发松松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却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柔媚。

沈括的气顿时消了大半,上前握住她的手:“不用多礼,快坐下吃饭。”

两人相对而坐,裴佳玉殷勤地为他布菜,声音柔得像水:“皇上今日似乎有些不悦?”

“还不是那些老顽固,”沈括咬了口馒头,“整天就知道叨叨叨,烦都烦死了。”

裴佳玉垂下眼帘,掩去眸底的一丝算计:“皇上是天子,自然有权力决定自己的事。他们不过是些臣子,竟敢对皇上指手画脚。”

这话正好说到沈括心坎里,他得意地哼了一声:“还是你懂朕。放心,朕已经让人拟好了诏书,过几日就昭告天下,封你为‘玉嫔’。以后在这宫里,朕看谁还敢欺负你。”

裴佳玉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起身谢恩:“谢皇上恩典!臣妾定当好好伺候皇上。”

她心里清楚,这“玉嫔”之位不过是个开始。

只要她能牢牢抓住沈括的心,将来的后位,甚至……更高的位置,都不是不可能。

……

千秋节宴席设在皇宫的太和殿广场,场面盛大空前。

文武百官、各国使臣、皇亲国戚齐聚一堂,觥筹交错,歌舞升平。

沈括坐在主位上,满面红光。

裴佳玉坐在他身边,穿着一身华丽的宫装,头戴凤钗,容光焕发。

她不时给沈括布菜、敬酒,姿态亲昵,引得不少人侧目。

裴卿云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像鹰隼一样,紧紧盯着裴佳玉。

她端起酒杯,看似不经意地朝角落里的一个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小太监心领神会,悄悄退了下去。

宴席进行到一半,按照惯例,该是各国使臣献上贺礼的时候了。

吐蕃的使臣上前,献上了一匹罕见的汗血宝马。

宝马性子刚烈,一进广场就焦躁不安,不停地刨着蹄子。

就在这时,那个小太监突然从马后面跑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托盘,嘴里高喊着:“皇上,皇后娘娘,这是西域进贡的奇珍,奴才特意拿来给各位主子瞧瞧!”

他跑得太急,脚下一个踉跄,竟直直地朝着裴佳玉的方向撞了过去。

“小心!”沈括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护住裴佳玉。

可已经来不及了。

小太监手里的托盘脱手而出,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不是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些男子的衣物——一件青色的锦袍,一顶幞头,还有一双靴子。

更要命的是,那件锦袍的领口处,绣着一个小小的“谨”字。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堆衣物上,又齐刷刷地转向裴佳玉。

裴佳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这……这是什么?”沈括也懵了,他看看地上的衣物,又看看裴佳玉,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小太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奴才也不知道啊!是有人让奴才拿过来的,说……说是能给皇上一个惊喜……”

“是谁?是谁让你拿的?”沈括厉声质问道。

小太监眼珠一转,看向人群中的一个方向:“是……是那边的一位公公!”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人正想悄悄溜走。

“抓住他!”裴卿云适时地开口,声音清冷,“竟敢在千秋节宴席上捣鬼,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侍卫们一拥而上,很快就将那个太监抓了回来。

那太监吓得魂飞魄散,不等审问,就哭喊起来:“皇上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不是奴才的主意,是……是玉嫔娘娘让奴才做的!”

“你胡说!”裴佳玉失声尖叫,“我根本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污蔑我?”

“奴才没有污蔑您啊!”那太监哭喊道,“是您说,想在宴席上给皇上一个惊喜,让奴才把您以前穿过的衣物拿过来,说要跟皇上回忆往昔……奴才一时糊涂,就照做了啊!”

这话一出,全场哗然。

“以前穿过的衣物?她一个女子,怎么会有男子的衣物?”

“而且那件锦袍上还绣着‘谨’字,难道……”

“我知道了!她就是以前的驸马裴谨言!”

“天哪!真的是她!怪不得我觉得眼熟呢!”

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来,一句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裴佳玉心上。

她想辩解,却发现自己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括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

他死死地盯着裴佳玉,眼神里充满了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你……你真的是裴谨言?”

裴佳玉看着他眼中的怒火,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泪水汹涌而出:“皇上……臣妾……臣妾对不起您……”

这一声“对不起”,无疑是默认了。

全场彻底炸开了锅。

“太不像话了!女扮男装骗婚长公主,如今还敢入宫为妃,简直是欺君罔上!”

“皇上也太糊涂了!竟然被这样一个女子蒙在鼓里!”

“我们大齐的脸面,都被他们丢尽了!”

各国使臣也纷纷交头接耳,看向沈括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嘲讽。

裴卿云坐在那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缓缓站起身,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各位安静一下。”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看向她。

“此事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马虎。”

裴卿云沉声道,“裴谨言女扮男装骗婚长公主,已是重罪。如今又混入后宫,迷惑皇上,罪加一等。依本宫看,当务之急是将此事禀报长公主,由长公主定夺。”

提到沈雾,众人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一些。

是啊,还有长公主。或许,只有长公主才能收拾这个烂摊子。

沈括站在那里,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他死死地盯着裴佳玉,眼神里充满了怨毒:“贱人!你竟敢骗朕!”

说完,他猛地一脚踹在裴佳玉身上。

裴佳玉惨叫一声,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皇上息怒。”裴卿云上前行礼,“如今动怒也无济于事,还是先将玉嫔……不,是裴谨言关押起来,等长公主来了再说吧。”

沈括胸口剧烈起伏,却也知道裴卿云说得有理。

他挥了挥手,声音嘶哑:“把她给朕拖下去!关进天牢!”

侍卫们上前,将裴佳玉拖了下去。她的哭喊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千秋节宴席,就这样在一片混乱和难堪中草草收场。

裴谨言的身份被揭穿后,朝野上下一片哗然。弹劾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向乾清宫,矛头直指沈括和裴谨言。

“皇上识人不明,宠幸奸佞,致使纲常败坏,恳请皇上引咎自责!”

“裴谨言欺君罔上,罪大恶极,恳请皇上将其处死,以正国法!”

“长公主乃国之柱石,恳请长公主出面,主持公道!”

沈括看着那些奏折,气得浑身发抖。

他知道,这些人表面上是在弹劾裴谨言,实际上是在指责他无能、昏庸。

“一群废物!”沈括将奏折狠狠摔在地上,“除了会写这些狗屁东西,还会做什么?”

陈旺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

他知道,皇上现在正在气头上,谁说话谁倒霉。

“皇上,”陈旺小心翼翼地开口,“长公主派人来了,说……说请您去公主府一趟。”

“不去!”沈括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她来干什么?看朕的笑话吗?”

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沈雾。

他可以想象,沈雾一定会用那种冰冷、嘲讽的眼神看着他,把他数落得一文不值。

“可是皇上,”陈旺苦着脸,“长公主说,若是您不去,她就亲自进宫来。”

沈括的脸色变了变。

他不怕沈雾数落他,他怕的是沈雾趁机夺权。

这些年,朝政大权几乎都掌握在沈雾手里,他这个皇帝,不过是个傀儡。

若是沈雾再借这次的事发难,他恐怕连这个傀儡皇帝都做不成了。

“哼,她想来就来,朕还怕她不成?”沈括嘴硬道,心里却打起了鼓。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那些原本就对他不满的大臣,现在更是找到了攻击他的借口。

而容复,那个他一直倚仗的重臣,也因为裴谨言的事,对他心生不满,称病在家,不肯露面。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孤立无援。

可他不甘心。

他是皇帝,是大齐的天子!凭什么要受一个女人的摆布?

“陈旺,”沈括突然道,“去把裴谨言从牢里带出来,送到朕的寝殿。”

陈旺吓了一跳:“皇上,这……这恐怕不妥吧?现在外面议论纷纷,若是再把她带到寝殿……”

“朕说的话你也敢违抗?”沈括怒视着他。

陈旺不敢再劝,只好领命而去。

沈括看着陈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就是要这样做,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这个皇帝,还有着绝对的权力!

沈雾不是想夺权吗?他偏不让她如愿!

他要让沈雾知道,就算她把持朝政又如何?他才是这大齐的主人!他就是要占着这个帝位,让她瞪眼干着急!

很快,裴谨言就被带到了沈括的寝殿。

她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上还有清晰的泪痕,看起来楚楚可怜。

“皇上……”裴谨言扑到沈括脚下,抱着他的腿痛哭流涕,“臣妾知道错了,求皇上饶了臣妾吧……臣妾以后一定会好好伺候皇上,绝无二心……”

沈括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消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快感。

他扶起裴谨言,捏着她的下巴:“想让朕饶了你?可以。但你要乖乖听朕的话。”

裴谨言连忙点头:“臣妾一定听话,皇上让臣妾做什么,臣妾就做什么。”

“好。”沈括笑了,“那你现在就陪朕喝酒,给朕跳舞。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就算你是裴谨言,朕也一样宠你。”

沈括和裴谨言在寝殿里厮混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昏昏沉沉地醒来。

“皇上,该上早朝了。”陈旺在殿外焦急地催促道。

沈括不耐烦地翻了个身:“不去!让那些老顽固自己玩去!”

“可是皇上,”陈旺苦着脸,“长公主已经在太和殿等着了,说……说有要事与您商议。”

提到沈雾,沈括的酒意醒了大半。

他皱了皱眉:“她又想干什么?”

“奴才不知道。”陈旺道,“但长公主的脸色很难看,好像……很生气。”

沈括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起了床,慢悠悠地洗漱更衣。他故意拖延时间,就是想看看,沈雾能奈他何。

等他带着裴谨言,晃晃悠悠地来到太和殿时,已经快到午时了。

殿内鸦雀无声,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沈雾坐在殿侧的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

文武百官站在下面,一个个脸色凝重,连大气都不敢喘。

“皇姐,你找朕有事?”沈括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龙椅前就要坐下。

“站住。”沈雾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沈括的动作顿住了,他有些不悦地看向沈雾:“皇姐,你什么意思?”

沈雾没有回答他,而是对旁边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那太监上前一步,展开一卷明黄的诏书,用清晰而响亮的声音宣读起来:

“沈括,昏庸无能,宠幸奸佞,荒废朝政,致使纲常败坏,民怨沸腾。更纵容裴氏谨言女扮男装,欺君罔上,秽乱宫闱,实乃罪无可赦!今日以长公主之尊,顺应天意,民心,废黜沈括帝号,钦此!”

诏书宣读完毕,整个太和殿死一般的寂静。

沈括愣在那里,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看沈雾,又看看周围的大臣,嘴唇哆嗦着:“你……你说什么?你敢废了朕?”

“有何不敢?”

沈雾站起身,目光如刀,“你看看你自己,这几年做了些什么?宠信奸臣,搜刮民脂民膏,沉迷酒色,荒废朝政!如今更是闹出这等丑闻,让我大齐颜面扫地!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皇帝!”

“你胡说!”沈括像疯了一样尖叫起来,“朕是皇帝!是先帝钦定的继承人!你凭什么废了朕?就因为你手里有兵吗?你想谋朝篡位!你想做女皇帝!”

沈雾厉声喝道,“本宫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庆江山,为了天下百姓!”

“你敢说没有私心?”沈括指着她,眼睛通红,“你就是嫉妒朕!嫉妒朕是皇帝!你处心积虑地想要夺权,现在终于如愿以偿了吧!”

“冥顽不灵!”沈雾冷冷地看着他,“看来是给你留的体面太多了。”

她对侍卫们使了个眼色:“把他拖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见他!”

“你们敢!”沈括挣扎着,“朕是皇帝!你们都想造反吗?”

可侍卫们根本不理会他,架起他就往外拖。

沈括一边挣扎,一边疯狂地叫喊:“沈雾!你这个毒妇!朕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殿外。

裴谨言吓得瘫在地上,面无人色。

她看着沈雾冰冷的眼神,浑身止不住地发抖。

“至于你,”沈雾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欺君罔上,秽乱宫闱,罪该万死。拖下去,杖毙!”

“不要!不要杀我!”裴谨言哭喊着,“长公主饶命!我知道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可侍卫们根本不给她求饶的机会,直接堵住她的嘴,拖了下去。

处理完沈括和裴谨言,沈雾环视了一圈殿内的大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往后,由本宫暂代朝政,直到选出新的君主为止。各位可有异议?”

大臣们面面相觑,最终都低下头,齐声说道:“臣等无异议,谨遵长公主令!”

沈括被废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半日功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茶馆酒肆里,说书先生刚把裴谨言的故事编得有鼻子有眼,转瞬间就换了新章程——

长公主废帝,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容府里,烛火燃到了后半夜。

户部尚书李修远搓着手,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大人,再拖下去不是办法。满朝文武都看着咱们内阁呢,总不能真让一个女子把这江山攥在手里。”

“攥在手里?”容首辅冷笑一声,将奏疏推到他面前,“你看看这些,有说长公主‘牝鸡司晨’的,有说她‘借废帝之名行篡逆之实’的,最狠的是江南巡抚,竟说她连沈括都不如——可谁又敢真的递到她跟前去?”

正说着,通传的小厮掀了帘子进来,声音发颤:“大人,礼部侍郎、吏部尚书他们都来了,就在门外候着。”

容首辅深吸一口气,“让他们进来。既然要争,就得拿出个章程。”

一群老臣挤在书房里,浑浊的眼睛里都透着焦虑。

吏部尚书张启元率先开口:“依老夫看,当务之急是定立新君。长公主虽有暂代之名,可终究是女子,难孚众望。咱们从宗室里挑个合适的旁系子弟,过继给先帝,名正言顺登基,方能平息非议。”

“挑谁?”李修远皱眉,“远支宗室里,要么是黄口小儿,要么是酒囊饭袋,哪有能担起这江山的?”

“总要试试。”容首辅沉声道,“明日早朝,咱们联名上奏。她沈雾若是还顾念祖宗礼法,就该答应。”

第二日的太和殿,气氛比废帝那日还要压抑。

沈雾一身玄色朝服,端坐在临时增设的御座旁,目光扫过阶下的群臣,声音平静无波:“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容首辅出列,手里捧着一卷奏折,“启禀长公主,臣等有本上奏。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先帝血脉凋零,当从宗室旁支择贤明者过继,以承大统。”

他话音刚落,身后立刻跟上一片附和声。

“容首辅所言极是!”

“请长公主以江山社稷为重!”

“宗室子弟中,定有可塑之才!”

沈雾看着他们,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半晌才开口:“择贤明者?诸位倒是说说,哪个算得上贤明?”

张启元上前一步:“安王世子沈钰,年方十六,聪慧好学,可堪大任。”

“沈钰?”沈雾轻笑一声,“就是那个上个月还在街上行凶,打死了卖花女的安王世子?”

张启元的脸瞬间涨红:“那……那只是年少轻狂,加以教导便能改过。”

“教导?”沈雾的声音陡然转冷,“等他改过,这江山都要被折腾垮了。诸位若只是为了找个傀儡,不如直接说出来。”

容首辅躬身道:“长公主此言差矣。臣等皆是为了大庆江山,绝非私心。女子执政,古来未有,恐引天下非议,动摇国本。”

“古来未有,不代表不能有。”

沈雾站起身,玄色朝服在晨光中泛着冷光,“诸位与其在这里争论男女之别,不如多想想如何安抚流民,如何整顿吏治。至于新君之事,不必再提。”

“长公主!”容首辅急得直跺脚,“您这是要置祖宗礼法于不顾吗?”

“祖宗礼法,是为了让江山稳固,百姓安宁。”

沈雾的目光扫过众人,“若是一味死守,那商朝至今都该用活人祭祀。”

她转身看向身后的太监:“拟旨。即日起,减免江南三州赋税半年,赈济黄河灾民。另外,查抄安王府,将沈钰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阶下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她竟会在此时对安王世子动手。

容首辅脸色铁青:“长公主!您这是……”

“他草菅人命,按律当斩。”沈雾打断他,“若是连这点公道都不讲,我大庆的律法,岂不成了摆设?”

她走到殿中,目光如炬:“诸位若是觉得我做得不对,尽可弹劾。但谁要是再敢拿宗室子弟说事儿,休怪我不客气。”

说完,她拂袖而去,留下满殿面面相觑的大臣。

回到公主府,沈雾屏退左右,独自走进密室。

墙壁上的暗格被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她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泛黄的圣旨,上面盖着先帝的玉玺,墨迹虽已有些褪色,却依旧清晰可辨。

“若皇儿沈括不能担当国君之职,则禅位于皇女沈雾,以固江山,勿违此诏。”

沈雾的指尖抚过圣旨上的字迹,眼眶微微发热。

这是先帝弥留之际交给她的,那时他拉着她的手,声音微弱却坚定:“雾儿,朕知道委屈你了。可这江山,只有交到你手里,朕才放心。”

她原不想走到这一步,可沈括的昏庸,朝臣的短视,让她不得不拿出这道密旨。

三日后的早朝,当容首辅再次率领群臣请求立宗室子弟为君时,沈雾让太监展开了那道先帝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若皇儿沈括不能担当国君之职,则禅位于皇女沈雾,以固江山,勿违此诏。钦此。”

太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所有人都愣住了。

容首辅踉跄着上前,盯着圣旨上的玉玺,嘴唇哆嗦着:“这……这不可能……先帝怎么会……”

“先帝英明,早已预料到今日。”沈雾的声音掷地有声,“诸位还有异议吗?”

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

先帝密旨在此,他们所有的反对都成了违抗先帝遗命。

李修远叹了口气,率先跪下:“臣,参见储君殿下。”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片刻之间,满殿文武都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先帝密旨的消息传遍全国,争议并未就此平息。

江南的文人墨客在诗文中暗讽沈雾“矫诏篡位”,北方的将领则联名上书,请求“彻查密旨真伪”。

但沈雾手握兵权,又有先帝遗诏为凭,所有的反对声都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掀不起多大的波澜。

她开始着手整顿朝政,将那些依附沈括的奸臣一一革职查办,提拔了一批有才干却出身寒门的官员。

国库渐渐充盈,流民得到安置,边境也趋于稳定。

百姓们渐渐发现,这位长公主比之前的皇帝能干得多,街头巷尾的议论,慢慢从“女子不能执政”变成了“沈括早就该被废了”。

然而,宗室内部的不满却日益加剧。

被查抄的安王府只是开始,沈雾又以“贪赃枉法”为由,削了三个郡王的爵位,将他们贬为庶民。

那些曾经养尊处优的宗室子弟,如今惶惶不可终日,都把矛头指向了沈雾。

永寿宫的偏殿里,窦太后端坐在凤榻上,看着底下跪着的一群宗室子弟,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

这些日子,她一直闭门不出,看似不问世事,实则暗中联络宗室,等待时机。

“太后娘娘,再不动手就晚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宗室子弟急道,“沈雾那贱人马上就要登基了,到时候咱们这些人,恐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急什么?”窦太后呷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她越是风光,摔得就越惨。登基大典,就是她的死期。”

“太后娘娘有何妙计?”众人异口同声地问。

窦太后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不是拿着先帝的密旨吗?她不是说自己是正统吗?我就让她知道,她根本就不配姓沈。”

众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明白她的意思。

窦太后压低声音:“你们可知,沈雾真正的生母是谁?”

没人说话。

沈雾的生母在她出生后不久就去世了,先帝从未提及,史书上也只有一句“早逝”。

“她的生母,是个异族女子。”窦太后的声音里带着刻骨的恨意,“当年先帝微服私访,被那异族女子迷惑,才有了沈雾。一个混血种,也配当大庆的皇帝?简直是笑话!”

众人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一阵愤怒的议论。

“怪不得她如此心狠手辣,原来是异族血脉!”

“太后娘娘,这可是真的?”

“我们绝不能让一个异族女子玷污了皇家血脉!”

窦太后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这里有当年接生嬷嬷的证词,还有那异族女子的信物。登基大典那日,咱们就在祭坛上,当着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面,揭穿她的真面目!”

登基大典定在三月初三,黄道吉日。

祭坛设在京城南郊的圜丘,三层汉白玉台层层叠叠,象征着天、地、人三才。

沈雾身着十二章纹的衮服,头戴珠冠,一步步走上祭坛,身后跟着捧着玉玺的太监和文武百官。

阳光洒在她身上,衮服上的日月星辰仿佛活了过来,熠熠生辉。

她站在祭坛顶端,俯瞰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

这不是她想要的,却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礼部尚书开始宣读祭文,声音庄重而悠远:“维大庆三十七年,岁在癸丑,三月甲戌朔,越三日丙子,嗣皇女沈雾,敢昭告于皇天后土……”

就在此时,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窦太后穿着一身簇新的朝服,拄着龙头拐杖,带着一群宗室子弟冲了过来,侍卫们拦都拦不住。

“沈雾!你给我站住!”窦太后的声音尖利,划破了庄严的仪式。

沈雾转过身,看着她,眉头微微皱起:“太后,你这是做什么?”

窦太后被人搀扶着,一步步走上祭坛,指着沈雾,声泪俱下:“做什么?我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天下人看看,你这个即将登基的皇帝,究竟是什么货色!”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

“太后娘娘这是怎么了?”

“她要揭穿什么?”

“难道长公主有什么秘密?”

窦太后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大家都听着!沈雾根本就不是先帝的正统血脉!她的生母,是个异族女子!她身上流着一半异族的血,根本不配做我们大庆的皇帝!”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所有人都惊呆了。

祭坛上的大臣们脸色煞白,看向沈雾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怀疑。

沈雾的脸色也变了,她死死地盯着窦太后:“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窦太后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卷纸,“这是当年给你生母接生的嬷嬷的证词,她亲眼看到你生母是异族打扮!还有这个!”

她又拿出一个小巧的银饰,上面刻着异族特有的花纹:“这是你生母的信物,当年被先帝带回宫,一直被我收着!沈雾,你敢说这不是真的吗?”

沈雾看着那个银饰,身体微微颤抖。

“我母亲是……”

“你母亲是什么?”窦太后步步紧逼,“你敢说她不是异族吗?你敢让太医查验你的血脉吗?”

宗室子弟们纷纷附和:“对!让太医查验!”

“若是真有异族血脉,绝不能让她登基!”

“我们大庆绝不能有一个混血皇帝!”

沈雾看着台下愤怒的人群,看着祭坛上那些或怀疑或幸灾乐祸的脸,突然冷静了下来。

她挺直脊背,目光扫过众人,声音虽然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母亲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先帝钦定的继承人,有密旨为证。”

“密旨?谁知道那密旨是不是你伪造的!”窦太后尖叫道,“一个异族杂种,也敢拿着假圣旨招摇撞骗!”

“放肆!”沈雾厉声喝道,“太后,请注意你的言辞。我敬你是先帝的皇后,才一再容忍,可你不要得寸进尺。”

“容忍?”窦太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一个异族女子,有什么资格容忍我?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你登基!”

她转向台下的百姓,声泪俱下:“你们想想,一个流着异族血的皇帝,怎么可能真心待我们大庆的百姓?她迟早会把异族引入中原,让我们国破家亡啊!”

人群中开始出现骚动,一些不明真相的百姓被煽动起来,对着祭坛上的沈雾指指点点。

“真的是异族血脉吗?”

“要是这样,可不能让她当皇帝啊!”

“我们大庆可不能毁在一个异族手里!”

容首辅等大臣也慌了神,他们虽然反对沈雾,但也不想看到局势失控。

容首辅上前一步:“太后娘娘,此事非同小可,容后再议,先完成登基大典要紧。”

“完成个屁!”窦太后根本不搭理他,“今天要么她承认自己是异族杂种,滚下祭坛;要么,我们就死在这里,让她踩着我们的尸体登基!”

说着,她竟然朝着旁边的石柱撞了过去。旁边的宗室子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太后娘娘!”

“您可不能寻短见啊!”

场面彻底失控了。

祭坛上的文武百官们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沈雾:“我母亲是不是异族,我无法证明,也无需证明。我只知道,我是先帝的女儿,是大庆的储君。这皇位,是先帝赐给我的,谁也抢不走。”

她转向侍卫统领:“将窦太后和所有闹事的宗室子弟拿下,关进宗人府,听候发落。”

“你敢!”窦太后尖叫道。

侍卫们犹豫了一下,看向沈雾。

沈雾的眼神冰冷而坚定:“动手!”

侍卫们不再犹豫,上前就要抓人。

宗室子弟们纷纷反抗,和侍卫扭打在一起。

祭坛上一片混乱,哭喊声、怒骂声、打斗声交织在一起。

窦太后看着这一切,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沈雾,你好狠的心!你就不怕遭天谴吗?你就不怕天下人骂你吗?”

混乱渐渐平息,窦太后和闹事的宗室子弟被押了下去。祭坛上一片狼藉,血迹斑斑。

沈雾整理了一下衮服,走到祭台前,拿起玉玺,高高举起。

“吉时已到,登基大典,继续进行。”

她的声音平静而有力,传遍了整个祭坛。

没有人再说话,也没有人再反抗。

礼部尚书颤抖着声音,继续宣读祭文:“……谨以一元大武,柔毛刚鬣,明粢芗合,芗萁嘉蔬,醴齐,敬荐于皇天后土……”

沈雾站在祭坛顶端,手握玉玺,目光望向远方。

祭坛下,容复站在人群中,看着那个高高在上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敬佩和心疼。

他知道,她为了这一刻,付出了多少。

他也知道,未来的风雨,他会一直陪着她,为她遮风挡雨,护她一世安稳。

登基大典在一片肃穆中完成。

沈雾登基未及三月,京城内外便开始流传一种怪病。

起初只是几户人家晨起后头晕目眩,皮肤上泛起红疹,以为是春日瘴气,并未在意。

可不过半月,染病之人竟蔓延至数百户,上至富商下至贩夫,皆难逃此劫。

病患躺在床上呻吟不止,四肢无力如棉,红疹日渐溃烂,太医们轮番诊治,开遍了清热祛湿的方子,却连病因都查不出。

更诡异的是,所有患病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点——近月来去过城西的菩提寺。

这日早朝,户部尚书李修远捧着奏折跪在地上,声音发颤:“陛下,城西已出现三例病逝者。百姓们都说,这是上天示警啊!”

沈雾端坐于龙椅之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李大人觉得,上天为何示警?”

“臣……”李修远偷瞥了眼阶下群臣,硬着头皮道,“民间皆言,陛下以女子之身登临帝位,违背阴阳纲常,是以天降瘟疫惩戒大庆……”

“荒谬!”吏部侍郎周明远厉声打断,“疫病自古有之,怎能归咎于陛下?”

“可为何偏在此时爆发?偏在菩提寺周边蔓延?”御史台的刘御史出列附和,“国师玄渡大人昨日在菩提寺讲法时曾言,乾为天为阳,坤为地为阴,女子称帝便是阴侵阳位,天地失序必降灾祸!”

沈雾的目光冷了下来:“玄渡?他何时成了国师?”

容复上前一步:“陛下登基后,窦太后虽被禁足宗人府,却暗中以先帝旧旨为由,册封玄渡为国师。此人自称修行百年,能通鬼神,近来在菩提寺广施‘圣水’,引得百姓趋之若鹜。”

“圣水?”沈雾挑眉,“既是能消灾解难的圣水,为何饮过的人反倒染病?”

“这……”刘御史语塞,“许是心不诚者,反倒受了反噬?”

“够了。”沈雾沉声道,“传朕旨意,命容复彻查此事。三日之内,朕要知道疫病的根源。”

容复领命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几位老臣交换眼色,那眼神里的怀疑与幸灾乐祸,像针一样刺在他心上。

退朝后,容复并未直接回府,而是换上便服去了城西。越靠近菩提寺,街道上的行人越少,偶尔遇到几个面黄肌瘦的百姓,皆是步履蹒跚,见了人便慌忙躲开,仿佛怕将疫病染给对方。

菩提寺外却截然不同。

红墙之内香火鼎盛,香客们排着长队,捧着空碗等待“圣水”。

玄渡穿着明黄色的僧袍,端坐在高台上,手持拂尘,闭目念着谁也听不懂的经文。

他身后的僧侣们正用木勺舀起大缸里的清水,挨个倒入香客碗中。

“大师,这疫病当真与女帝有关?”排队的妇人忍不住问。

玄渡缓缓睁眼,目光悲悯:“阴阳失衡,万物失序。女帝逆天而行,天道自然不容。唯有诚心向佛,饮下贫僧加持过的圣水,方能得佛祖庇佑,躲过此劫。”

“可前几日饮过圣水的王屠户,昨日也病倒了啊。”有人小声嘀咕。

“心不诚则不灵。”玄渡身旁的小沙弥立刻呵斥,“王屠户食肉饮酒,亵渎佛门,自然会被疫病缠身!”

容复站在人群外,看着香客们虔诚地将“圣水”一饮而尽,忽然注意到寺内飘出的烟霭带着奇异的甜香。

他不动声色地退到街角,对身后的影卫道:“去查那口盛圣水的大缸,再查寺里燃的熏香。”

两日后,影卫带回了消息。

圣水本身无毒,但若与寺内特制的熏香混合,便会产生一种慢性毒素,初时只会让人头晕乏力,日积月累便会引发红疹溃烂。

而这种毒素,唯有玄渡手里的解药能解。

“看来,这是一场早就布好的局。”容复捏着那包从香灰里提取出的毒素,眼神冰冷,“玄渡先用圣水吸引百姓,再以熏香催发毒性,等百姓染病,又将罪责推到陛下身上。”

“那现在怎么办?”影卫问,“要不要立刻去抄了菩提寺?”

“不急。”容复摇头,“玄渡敢如此行事,定有后手。我们需拿到他与窦太后勾结的证据,一网打尽。”

他正说着,府衙的差役匆匆来报:“容大人,不好了!城中疫病愈发严重,百姓们听信玄渡谗言,竟聚集在宫门外请愿,要求废黜女帝,还政于宗室!”

容复赶到宫门前时,黑压压的人群已将午门围得水泄不通。

百姓们举着“还我清平”“女帝退位”的木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

玄渡站在人群前方,双手合十,闭目诵经,仿佛在为苍生祈福。

“玄渡大师,您快想想办法啊!”妇人哭喊道,“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病死了!”

玄渡睁开眼,看向宫门的方向,声音沉痛:“阿弥陀佛,贫僧也无能为力。唯有女帝陛下主动退位,顺应天意,方能平息天怒。”

“我看是你在妖言惑众!”容复拨开人群,走到玄渡面前,“这疫病根本不是天灾,而是你一手策划的人祸!”

玄渡脸色微变,随即恢复平静:“容大人此言差矣。贫僧一心向佛,怎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是不是伤天害理,查过便知。”容复对身后的禁军道,“拿下玄渡,查封菩提寺!”

禁军们刚要上前,人群中突然冲出数十个手持棍棒的僧侣,将玄渡护在中间:“谁敢动大师!”

“放肆!”容复拔剑出鞘,“阻碍公务者,以谋逆论处!”

双方僵持之际,宫门忽然打开,沈雾身着朝服走了出来。

百姓们的呼喊声瞬间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陛下!”玄渡高声道,“您若还有一丝怜悯苍生之心,就请退位吧!”

沈雾看着他,忽然笑了:“玄渡,你以为用这点伎俩,就能动摇朕的帝位?”她转向百姓,声音清亮,“诸位父老乡亲,你们可知自己为何染病?不是因为朕是女子,而是因为他——”

她指向玄渡:“他在圣水里下毒,再用熏香催发毒性,让你们染上怪病,好嫁祸于朕!”

“一派胡言!”玄渡厉声反驳,“陛下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去菩提寺一查便知。”沈雾对容复道,“容大人,带他走。”

玄渡见势不妙,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沈雾刺去:“妖女!受死吧!”

容复早有防备,挥剑挡开匕首,一脚将玄渡踹倒在地:“拿下!”

禁军们一拥而上,将玄渡死死按住。

那些护着他的僧侣见状,竟掏出藏在僧袍下的刀枪,与禁军厮杀起来。

“看来,这菩提寺果然藏着不少猫腻。”容复冷笑一声,“传令下去,踏平菩提寺!”

禁军们训练有素,很快便制服了反抗的僧侣。

容复亲自带着人冲进寺内,在大殿后的密室里搜出了大量毒药和解药,还有玄渡与窦太后的来往信件。

信中详细记载了他们如何策划疫病,如何煽动百姓,甚至提到要在适当时机扶持沈括复位。

“玄渡,你还有何话可说?”容复将信件扔在他面前。

玄渡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却忽然狂笑起来:“沈雾!你就算赢了又如何?你以为你能改变女子不能称帝的事实吗?你看看这天下,谁真心服你?”

容复懒得再与他废话,手起剑落,斩下了他的头颅。

消息传到宗人府时,窦太后正在摆弄一支玉簪。

听到玄渡被杀的消息,她手中的玉簪“啪”地掉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容复……沈雾……”她喃喃自语,眼中迸发出怨毒的光芒,“你们杀了他,我定要你们血债血偿!”

她猛地站起身,对看守的侍卫道:“快!去给我传信给安王、靖王他们,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敢违抗,只好派人去通知那些被削爵的宗室子弟。

几日后,容复正在府中整理玄渡的罪证,影卫匆匆来报:“大人,窦太后在宗人府召集了一众宗室子弟,似乎在密谋着什么。”

“哦?”容复挑眉,“看来她还不死心。”

“要不要属下去盯紧他们?”

“不必。”容复摇头,“她想做什么,就让她去做。正好让所有人看看,这些宗室子弟到底是忠是奸。”

果然,不出三日,窦太后便带着一群宗室子弟冲出了宗人府。他们不知从哪里凑来了一支军队,打着“清君侧,诛妖后”的旗号,朝着皇宫杀来。

沈雾接到消息时,正在批阅奏折。

她放下朱笔,对容复道:“看来,窦太后是铁了心要与朕作对了。”

“陛下放心,臣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容复道,“只是,臣在玄渡的遗物中发现了一件东西,或许……”

他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玉佩,上面刻着一个“玄”字。

“这是……”沈雾不解。

“臣查到,这块玉佩是当年先帝赏赐给玄渡的。”容复道,“更奇怪的是,臣在沈括的旧物中,也发现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沈雾的脸色变了:“你的意思是……”

“臣不敢妄言,但种种迹象表明,沈括的身世恐怕不简单。”容复道,“窦太后与玄渡私通多年,沈括的生辰,恰好在他们来往最密切的时候。”

沈雾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身:“传朕旨意,将沈括带到宫门前。朕要让他亲眼看看,他的母亲和他所谓的‘忠臣’,到底在做什么。”

沈括被带到宫门前时,还处于半疯癫的状态。他穿着破旧的龙袍,嘴里念念有词:“朕是皇帝……朕是真龙天子……”

当他看到窦太后带着军队杀过来时,突然愣住了:“母后?你要做什么?”

窦太后看到沈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厉声道:“括儿,你别怕!母后这就带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

“夺回?”沈括傻笑起来,“朕的东西,谁也抢不走……”

“够了!”容复上前一步,高声道,“沈括,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举起那块刻着“玄”字的玉佩:“你可知这玉佩的来历?你可知你的亲生父亲是谁?”

沈括的目光落在玉佩上,眼神渐渐变得迷茫:“这……这是朕的玉佩……”

“不,这不是你的。”容复道,“这是玄渡的!窦太后与玄渡私通,你根本不是先帝的儿子,你是他们的私生子!”

“你胡说!”沈括尖叫起来,“朕是先帝的儿子!朕是大齐的皇帝!”

“我没有胡说。”容复拿出窦太后与玄渡的信件,“这些信里写得清清楚楚,你自己看!”

沈括颤抖着手接过信件,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猛地看向窦太后,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痛苦:“母后……他说的是真的吗?”

窦太后看着他,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不可能……”沈括摇着头,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我是皇帝……我是真龙天子……谁也别想骗我……”

他一边笑一边跑,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从此彻底疯了。

窦太后看着儿子疯癫的背影,又看看眼前的禁军,知道自己大势已去。

她忽然拔出身边侍卫的刀,朝着沈雾冲去:“妖女!我杀了你!”

容复眼疾手快,一把将沈雾护在身后,挥剑挡住了窦太后的攻击。

“窦太后,你还是束手就擒吧。”容复道,“你的军队已经被包围了。”

窦太后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军队果然被禁军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宗室子弟见势不妙,纷纷扔下武器投降。

“一群废物!”窦太后厉声骂道,随即看向容复,“我输了,但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她说着,就要自刎。

“拦住她!”沈雾道。

禁军们上前,夺下了窦太后手中的刀,将她牢牢按住。

沈雾走到她面前,眼神平静:“窦太后,你可知罪?”

窦太后抬起头,狠狠地瞪着她:“我何罪之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儿子!”

“为了你的儿子,就可以草菅人命?就可以祸乱朝纲?”

沈雾道,“你与玄渡私通,生下私生子冒充皇子,已是死罪。你策划疫病,煽动百姓,谋逆叛乱,更是罪加一等。”

她顿了顿,继续道:“念在你曾是先帝皇后的份上,朕赐你全尸。”

说着,她对身后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端着一杯毒酒,走到窦太后面前。

窦太后看着那杯毒酒,忽然笑了:“好……好一个女帝……我倒要看看,你能坐稳这个皇位多久……”

她接过毒酒,一饮而尽。

片刻后,便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随着窦太后的死,这场由她和玄渡掀起的风波终于平息。

日子一天天过去,沈雾励精图治,整顿吏治,减免赋税,鼓励农桑。

大庆的国力日渐强盛,百姓们安居乐业,渐渐淡忘了曾经的争议,真心拥戴这位女帝。

容复则尽心尽力辅佐她,为她处理朝政,稳定朝局。

这日,沈雾处理完政务,来到容复的书房。

他正在批阅奏折,神情专注,沈雾走到他身边,轻轻为他披上一件外衣。

“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沈雾道。

容复抬起头,握住她的手:“快好了。你呢?今日累坏了吧?”

“还好。”沈雾笑了笑,“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再累也值得。”

容复看着她,眼中满是温柔:“雾儿,你做得很好。”

沈雾靠在他肩上,轻声道:“若不是有你,我恐怕撑不到今天。”

“我们是夫妻,本就该相互扶持。”容复道,“而且,我相信你的能力,就算没有我,你也一定能做得很好。”

沈雾抬起头,吻了吻他的唇:“有你在,我更安心。”

两人相视而笑。

然而,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边境传来消息,北狄部落集结兵力,蠢蠢欲动,似乎有南侵之意。

沈雾接到消息后,立刻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北狄蛮夷,欺我大庆久矣。”兵部尚书道,“臣建议,立刻派兵征讨,给他们一个教训!”

“不可。”容复道,“我大庆刚刚安定,不宜再动干戈。北狄部落之所以敢南侵,无非是想抢夺粮草和财物。我们可以先派使者去谈判,许给他们一些好处,稳住他们。同时,加强边境防御,以防不测。”

“容大人此言差矣。”兵部尚书反驳,“北狄贪得无厌,你越是退让,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与其日后兵戎相见,不如现在就主动出击,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

大臣们分成两派,争论不休。

沈雾静静地听着,忽然开口道:“容大人说得有道理。我们先派使者去谈判,看看他们的态度。同时,命容复为大将军,率领十万大军驻守边境,随时准备迎战。”

“臣遵旨。”容复道。

“陛下英明。”大臣们齐声应和。

几日后,容复率领大军出发前往边境。

沈雾亲自到城门外送行。

“你一定要保重。”沈雾握住他的手,眼中满是不舍。

“放心吧。”容复道,“我一定会平安回来。你在京城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太累了。”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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