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诗经之一七四
湛露
湛湛露斯，匪阳不曦。厌厌夜饮，不醉无归。
湛湛露斯，在彼丰草。厌厌夜饮，在宗载考。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显允君子，莫不令德。
其桐其椅，其实离离。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湛露》译文如下：
浓重的露水啊，非阳光不曦干。安乐的夜饮啊，不醉莫要回返。
浓重的露水啊，洒在丰美芳草间。安乐的夜饮啊，在宗庙中尽欢宴。
浓重的露水啊，沾在枸杞荆棘端。光明诚信的君子，无人不具美德显。
桐树椅树亭亭立，果实累累枝丫悬。和乐宽厚的君子，无人不具美仪范。
（注：
? 湛湛：露浓重貌；曦：晒干，喻君恩需有德者承之。
? 宗：宗庙；考：完成，指宴饮尽礼。
? 显允：光明诚信；全诗写贵族宴饮，以露喻恩，赞君子德仪。）
《湛露》作为《诗经·小雅》里的经典诗作，以其简洁却富有深意的笔触，在仅有的十六句诗中，构建出一个充满诗意与文化内涵的世界。全诗围绕着露水与自然景物展开，借景抒情，托物言志，字里行间满是对君子（贵族）的赞誉与祝福，也侧面映射出当时社会的风貌与人们的精神追求。
第一章：夜饮之欢，光彩喻人
诗的开篇“湛湛露斯”，仿佛将读者引入一个清晨的静谧世界，浓厚晶莹的露水凝结在草木之上，闪烁着微光，清新且湿润的氛围扑面而来，为全诗奠定了优美而宁静的基调。“匪阳不曦”一句，巧妙地将露水与阳光关联起来，寓意着露水虽美，但若没有阳光的照耀，便无法展现其灵动与消逝时的那份决然，恰似君子的光彩与活力，在社会的大舞台上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他们是推动社会前行、照亮他人的重要力量。
随后，“厌厌夜饮，不醉无归”将画面从清晨的自然之景切换到夜晚的宴饮场合。贵族们围坐一堂，在柔和的灯光下，举杯交错，尽情享受着美酒佳肴。“厌厌”一词，既描绘出夜饮时舒缓、惬意的氛围，又透露出贵族们悠然自得的心境。他们沉醉在这欢乐的时光中，不醉不归，生动地展现出贵族生活奢华且放纵的一面，让人不禁想象那热闹非凡、酒香四溢的宴会场景。
第二章：丰草润露，宗庙之祭
第二章再次以“湛湛露斯”起笔，强化了露水这一核心意象，加深读者对其清新润泽之感的印象。“在彼丰草”则进一步拓展了画面，展现出一片被露水滋养得郁郁葱葱的丰茂草地。在这露水的润泽下，青草愈发鲜嫩翠绿，充满生机与活力，寓意着生命在自然的恩泽下茁壮成长，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而“厌厌夜饮，在宗载考”则将夜饮的场景赋予了更为庄重的意义。原来，贵族们的这场夜饮并非普通的聚会，而是在宗庙之中举行。宗庙，作为家族祭祀和传承的重要场所，承载着家族的历史与荣耀。在这里举行夜饮活动，带有祭祀祖先、庆祝家族兴旺的意味，体现出贵族生活既有着奢华放纵的一面，也有着庄重神圣的一面。他们在享受当下生活的同时，不忘对祖先的敬仰与追思，传承着家族的文化与精神。
第三章：杞棘凝露，君子令德
“湛湛露斯，在彼杞棘”继续丰富自然意象的描绘，将露水与杞棘两种树木相融合。杞棘虽非名贵珍稀之木，但在露水的轻抚下，同样焕发出勃勃生机，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露水的光芒，展现出生命的坚韧与顽强。这一景象寓意着无论平凡或不凡，在君子的恩泽与影响下，万物皆能蓬勃发展。
“显允君子，莫不令德”则笔锋一转，直接对贵族君子的品德展开赞美。“显允”二字，形容君子容貌显耀、诚实守信，他们在众人眼中是那样的光彩照人；“令德”即美好的品德，指出君子们具备高尚的道德品质，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对待家国之事，都能秉持正义与善良，成为社会的楷模和榜样，受到人们的尊敬与爱戴。
第四章：桐椅盈实，君子令仪
最后一章“其桐其椅，其实离离”，描绘出一幅丰收的画面。高大的桐树和椅树枝繁叶茂，沉甸甸的果实挂满枝头，“离离”一词形象地刻画了果实繁多、饱满的状态，寓意着家族的兴旺发达、繁荣富裕。用这样繁茂的树木来比喻贵族君子的家族，展现出其家族人才辈出、福泽深厚的昌盛景象。
“岂弟君子，莫不令仪”进一步升华对君子的赞美。“岂弟”形容君子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有着温和谦逊的性格；“令仪”则指优雅的仪态和风度。君子不仅品德高尚，内心善良，在言行举止上也尽显优雅大方，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独特的魅力，成为众人学习和效仿的典范，为社会营造出一种和谐、美好的氛围。
《湛湛露》整首诗凭借对露水与自然景物细腻入微的描绘，巧妙地将自然之美与贵族君子的美德紧密相连。既生动展现了大自然的和谐与生机，又由衷赞美了贵族君子的高尚品德与优雅风度。诗中蕴含的对家族繁荣和社会和谐的美好愿景，跨越千年岁月，依旧能引发人们内心深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原诗中的夜饮场景和祭祀活动，更是为我们揭开了古代贵族生活神秘的面纱，成为后世了解古代贵族文化的珍贵窗口，让我们得以一窥那个时代的风貌与精神内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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