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冥兽群的咆哮在法则真空带中回荡，虽无灵力波动，却带着纯粹的肉身威压，如同闷雷滚过大地，让灵舟甲板都微微震颤，界源铁拼接处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上百头形态各异的巨兽从混沌中涌出，有的如巨象般粗壮，四肢踏地时能掀起混沌尘埃；有的似猎豹般迅捷，身影在混沌中化作道道残影；最前方一头生着独角的虚冥兽，身躯竟有灵舟半截大小，墨绿色的皮肤如同凝固的岩浆，独角上凝结的空间晶核闪烁着幽光，隐隐能撕裂周围的死寂，显然是兽群首领。
“这大家伙至少相当于灵王境巅峰！”秦风握紧手中断裂的长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紧，“古籍记载，独角虚冥兽是族群中的王者，它的独角能直接撕裂空间，就算在真空带也能用！刚才袭击我们的兽群里，就有一头未成年的，差点把灵舟撞碎。”
雷破军活动着筋骨，浑身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金色的金刚体纹路在皮肤表面熠熠生辉，如同镶嵌了一层流动的黄金。
他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灵王境巅峰正好，让俺试试金刚体的厉害！俺倒要看看，是它的独角硬，还是俺的裂空斧利！”话音未落，他已如炮弹般跃出灵舟，沉重的身躯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裂空斧虽无法引动灵力，仅凭肉身力量挥出的斧风，竟带着呼啸的破空声，硬生生逼退了三头扑来的猎豹状虚冥兽，将它们的利爪震得血肉模糊。
胡胖子紧随其后，将爆炎炉扛在肩上，炉口的青冥火如同跳动的翡翠，虽无法凝聚成爆炎弹，却能喷出一道道纤细的火舌，精准地灼烧虚冥兽的皮肤。
一头巨象状虚冥兽被火舌舔中，发出痛苦的嘶吼，粗糙的皮肤竟被烧出焦黑的印记，散发出刺鼻的糊味。
它愤怒地扬起长鼻，试图将胡胖子卷入口中，却被胖子灵活地躲开。
“胖爷的青冥火果然好使！”胡胖子得意地大笑，肥硕的身躯在兽群中辗转腾挪，竟异常敏捷，“让你们尝尝烧烤的滋味！”他一边躲闪，一边不断调整炉口方向，火舌如同灵蛇般窜动，专挑虚冥兽的眼睛和关节下手。
却没注意到身后一头蝎尾状虚冥兽正悄然靠近，尾钩闪烁着墨绿色的毒光，毒腺微微蠕动，显然淬满了剧毒。
“小心！”苏瑶眼疾手快，抓起甲板上一根丈许长的界源铁矛，手腕轻抖，长矛带着破空声精准地刺穿了蝎尾兽的眼睛。
墨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滴落在甲板上，竟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
她虽无法动用星辰灵力，却将星辰阁的《流光步》练至化境，身形如同风中柳絮，在兽群中穿梭自如，手中的界源铁矛被她使得如同长鞭，时而点刺，时而横扫，不断抽击着靠近灵舟的虚冥兽，将它们的攻势一一化解。
林渊则盯上了那头独角首领。他没有贸然出手，而是静静站在甲板边缘，运转淬体逆修术，将周围的源力一点点凝聚于双拳，拳头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逆道剑斜插在甲板上，此刻更像一个沉默的图腾，剑身上的四色法则纹路虽无法发光，却在源力的滋养下，让林渊的肉身感知提升到极致，能清晰捕捉到独角兽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肌肉收缩，甚至能预判它下一步的动作。
“吼！”
独角首领显然不耐烦了，它猩红的眼睛扫过混乱的战场，最终锁定了最具威胁的雷破军。粗壮的四肢猛地踏地，真空带的空间竟被踏出一圈圈涟漪，仿佛连死寂都被撼动。
它低下头，闪烁着幽光的独角直指雷破军——刚才雷破军一斧劈开了它的左翼，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彻底激怒了这头巨兽。
雷破军毫不畏惧，反而被激起了凶性，他大吼一声，迎着独角兽冲去，巨斧横扫，带起一阵狂风，目标正是它引以为傲的独角。
然而独角兽的速度远超想象，庞大的身躯竟异常灵活，脑袋微微一偏便避开了巨斧，同时抬起前掌，带着千钧之力拍向雷破军的胸口，掌风未至，已将周围的混沌尘埃震开。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雷破军被结结实实地拍中，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灵舟的护甲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金刚体的金色纹路瞬间黯淡了几分，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
“娘的，力气真不小！”他抹了把嘴角的血，眼中却毫无惧色，反而燃烧着更旺的战意，挣扎着又要冲上去，却被林渊伸手拦住。
“它的独角是弱点，但速度太快，硬拼吃亏。”林渊低声道，声音沉稳如石，“我去牵制它，吸引它的注意力，你绕到侧面，找机会攻击它的后腿关节，那里的皮肤最薄，刚才我看到它移动时，左腿关节的皮肤颜色比别处浅。”
雷破军点头，忍着伤痛，借着几头低阶虚冥兽的掩护，悄悄绕到独角兽身后。
林渊则取出逆道剑，虽无法引动混沌星力，却将源力源源不断地灌注剑身，让剑刃泛起一层莹润的光泽，变得锋利无比。
他脚下踏着空间法则演化的步法，身形忽左忽右，在独角兽周围游走，时不时用剑刃刺向它的皮肤，留下一道道浅浅的血痕，不断吸引着它的注意力。
独角兽被惹得狂躁不安，巨大的头颅左右摆动，独角不断划出弧线，撕裂开一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缝，试图将林渊卷入攻击范围。
但林渊的身法比它更灵活，如同一片落叶在狂风中飘荡，总能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剑刃时不时在它身上添上新的伤口，如同在戏耍一头笨拙的野兽。
“就是现在！”林渊突然一个折返，逆道剑贴着独角兽的脖颈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墨绿色的血液顺着剑刃滴落。
独角兽吃痛，下意识地扬起头颅，露出了胸前柔软的皮肤——那里是它的另一个弱点。
雷破军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双腿发力猛地跃起，如同出膛的炮弹，巨斧带着全身源力劈向独角兽的后腿关节。
斧刃与骨骼碰撞的瞬间，他甚至能感觉到斧柄传来的剧烈震颤。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独角兽的左腿关节被硬生生劈开，墨绿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溅了雷破军一身。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痛吼，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与愤怒，庞大的身躯失去平衡，轰然倒地，砸得周围的混沌尘埃漫天飞舞。
“干得漂亮！”林渊欺身而上，逆道剑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独角兽的脖颈，源力凝聚的剑尖瞬间绞碎了它的神经核心。
独角兽的身体抽搐了几下，庞大的身躯便不再动弹，唯有独角上的幽光还在缓缓闪烁，如同将熄的烛火。
首领一死，虚冥兽群顿时陷入混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攻击变得毫无章法。
秦风带着其他外门弟子趁机反击，他们虽修为不高，却将淬体逆修术练得扎实，配合默契，用界源铁打造的刀斧不断收割着受伤的虚冥兽，很快便稳住了阵脚。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头虚冥兽被苏瑶的长矛刺穿了心脏，墨绿色的血液染红了长矛的尖端。
法则真空带再次恢复死寂，只剩下满地的兽尸和众人粗重的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雷破军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胸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金刚体的金色纹路在源力的滋养下渐渐恢复光泽：“娘的，这架打得真过瘾，比用灵力爽快多了！拳拳到肉，才叫真正的战斗！”
胡胖子则忙着收集虚冥兽的独角和毒囊，他从储物袋里掏出十几个玉盒，小心翼翼地将战利品分类装好：“这些可是好东西！独角能提炼空间源气，毒囊能炼制破防丹药，回去随便卖卖都能赚不少灵晶！这次可算是发大财了！”
林渊走到独角兽的尸体旁，蹲下身，将源力缓缓注入它的独角。
幽光闪烁的独角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一缕银白色的本源之气——那气息比归墟遇到的空间源气精纯百倍，如同流动的月光，散发着纯粹的空间法则波动，正是淬炼灵核的至宝。
“这是‘空间本源’。”林渊用玉瓶小心地将本源之气收好，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至少能让我的空间法则感悟提升一个层次，灵师境后期的根基会更加稳固，距离灵王境又近了一步。”
苏瑶走过来，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帕子上还带着淡淡的星辰花香：“你的手受伤了。”
林渊刚才刺向独角兽脖颈时，被它鳞片上的倒刺划伤了手掌，虽不严重，却在不断渗血，染红了指尖。
林渊接过帕子擦了擦手，笑道：“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比在归墟受的伤轻多了。”
他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个人身上的伤口，“大家都消耗不小，先回灵舟休整，处理完伤口，用源力滋养一下身体，再继续赶路。”
回到灵舟，秦风正在船舱里给受伤的外门弟子包扎，他的动作很轻柔，与之前在战场上的英武截然不同，眼神中带着关切。
林渊看着他专注的侧脸，突然想起星罗秘录中记载的一段往事：秦风的父亲曾是星罗府的炼体长老，修为深不可测，可惜在十年前的一次秘境探索中失踪，至今杳无音讯。秦风加入外门，就是为了寻找父亲的踪迹，继承父亲的炼体术。
“你父亲的事，有线索了吗？”林渊轻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温和。
秦风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只知道他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本源界边缘，所以这次就算没有界奴追杀，我也打算借护送灵材的机会，绕道去本源界看看。”
他抬起头，眼中的黯然被坚定取代，“我相信他还活着，炼体修士的韧性，没那么容易死。”
林渊心中一动，界外阁的玉简中曾提到，界外之主失踪前，身边有一位擅长炼体术的长老，姓氏也是秦，据说能以肉身硬抗灵皇境的攻击。
他没有多说，只是拍了拍秦风的肩膀：“本源界或许真的有答案，以你的韧性，一定能找到他。”
此时，墨玄突然从操控室冲出来，脸上带着激动与兴奋，指着灵舟前方大喊：“快看！真空带的尽头有光！”
众人连忙走到船头，只见混沌气流的尽头，一道柔和的白光正在闪烁，如同破晓的晨曦，将周围的混沌都染上了一层暖意。
那是法则真空带的出口，穿过那里，便是通往本源界的最后一段路程。
但林渊的目光却越过白光，落在白光边缘的一道黑影上。
那道黑影悬浮在混沌中，身形枯槁，如同鬼魅，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正对着灵舟的方向，隐隐能看到黑色的符文在闪烁。
是界奴皇者！他果然追上来了！而且看他的动作，像是在布置什么阵法，黑色符文在他周围形成一个诡异的圆圈，显然没安好心。
林渊握紧了手中的逆道剑，灵核中的界之灵发出急促的警示，银白色的印记不断闪烁，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凶险。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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