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下葬那日,天堑壁垒的符文自发亮起,淡金色的光芒如流水般笼罩着墓碑,仿佛在为这位半生挣扎的守护者送行。
碑石是用冥渊号残骸中的界外玄铁铸就,上面未刻一字,却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仿佛能映照出黑衣人一生的守护与执着。
林渊将那柄混沌长剑郑重地插在墓前,剑穗上系着半块界心石碎片——那是黑衣人临终前交给他的,掌心余温仿佛还留在碎片上。
据说这碎片能在虚无之海稳定空间坐标,是界外之主当年遗失的那半块。
“放心,两界和平的事,我们会守住。”林渊对着墓碑深深一揖,玄色衣袍在风中微微摆动,转身时,眼中的悲伤已化作淬过火的坚定。
他看向身后的众人,声音沉稳有力:“苏瑶,将噬界族的星图取来,我们该研究前往本源界的路线了。”
议事厅内,噬界族星图在玉石高台上缓缓展开,兽皮边缘泛着岁月摩挲的柔光。
这张星图并非寻常纸质,而是用噬界族始祖的翼膜鞣制而成,坚韧如玄铁,上面用噬界族的血色符文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光点,每一点都代表着一处稳定的空间节点。
其中一道蜿蜒的红线从葬神渊延伸至未知区域,如同一道血脉,终点处用烫金符文标注着“本源”二字,符文周围萦绕着淡淡的本源气息。
“这红线比导航残片的航线更曲折,却避开了七处空间乱流密集区。”
苏瑶指尖轻划红线,星辰灵力顺着指尖流淌,让沿途的血色符文次第亮起,如同一串燃烧的星辰,“你看这些分叉的光点,标注着‘灵泉’‘矿脉’的字样,噬界族祖上显然去过本源界,这些标注的光点,应该是沿途的补给站。”
白泽拄着龙首权杖,杖首的龙睛闪烁着幽光,目光落在星图左上角的漩涡状符号上:“这是‘归墟’,古籍记载是虚无之海的入口,也是最危险的地方。传说归墟中藏着‘界之灵’,那是天地法则孕育的灵物,能吞噬一切法则反噬,却也性情不定,连灵尊境都不敢轻易靠近。”
“界之灵?”林渊心中一动,想起界外阁玉简中用朱砂标注的段落,“是不是能净化法则反噬的灵物?若是能得到它,穿过虚无之海便多了几分把握。”
“正是。”白泽点头,权杖在地面轻叩,发出沉闷的回响,“只是归墟的空间极不稳定,时而收缩如针眼,时而扩张如瀚海,进去容易出来难。当年界外之主就是在归墟与界奴皇者激战,丢失了半块界心石,才让界奴有了可乘之机,得以在界外荒漠休养生息。”
林渊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黑衣人留下的半块界心石碎片,放在星图上的归墟符号旁。
碎片刚一接触星图,便与归墟的符号产生剧烈共鸣,血色符文瞬间亮起如白昼,在红线上凭空多出一道金色分支,如同一道引路之光,直指归墟最深处的漩涡中心。
“果然有关联!”苏瑶眼中闪过惊喜,星屑在她发间跳跃,“这碎片不仅能稳定坐标,还能指引我们找到界之灵!”
众人精神一振,若能得到界之灵,不仅能应对虚无之海的法则反噬,或许还能彻底修复界心石,解开界外之主与本源界的秘密。
雷破军忍不住搓起大手,斧刃上的空间源气结晶发出细碎的嗡鸣:“那还等啥?咱们现在就去归墟,把那界之灵擒来!”
“急不得。”林渊收起碎片,目光扫过众人,“归墟凶险,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墨大师,灵舟改造得怎么样了?”
墨玄抱着个黄铜罗盘匆匆进来,罗盘边缘刻满了空间刻度,盘心的指针正围着一块鸽蛋大的界源铁疯狂转动,发出“嗡嗡”的轻响。
老工匠脸上沾着油污,眼睛却亮得惊人:“早就好了!老夫给灵舟加了三层界源铁护甲,船底镶了噬界族的骨片,能抵御空间乱流的侵蚀!还装了‘破界梭’,启动时能撕裂空间壁垒,就算在虚无之海也能稳住身形。”
他得意地拍了拍罗盘,“这是‘界灵盘’,用界之灵的气息碎片炼制的,能感应界之灵的位置,比星图还好用十倍!”
雷破军扛着新炼的巨斧走进来,斧刃比之前宽大了半尺,刃口镶嵌着空间源气结晶,流转着淡淡的银芒。
他掂量着巨斧,斧刃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寒光:“俺的‘裂空斧’也升级了,空间源气能让斧刃自带撕裂法则,劈空间裂缝跟切菜似的!林兄,啥时候出发?俺这手早就痒了!”
“三天后。”林渊看向众人,语气不容置疑,“这三天大家各司其职:墨大师负责灵舟的最终调试,检查破界梭的能量核心;苏瑶整理沿途可能遇到的异兽资料,尤其是归墟附近的法则凶兽;雷兄和胖子去天堑壁垒支取足够的丹药和灵晶,越多越好;我要闭关巩固境界,争取在出发前彻底稳固灵师境后期,让混沌星力与四色法则融合得更紧密。”
分配完毕,众人各司其职,星罗府内顿时忙碌起来。
林渊回到自己的院落,将黑衣人留下的半块界心石碎片取出,与自己怀中的界心石放在一起。
两块碎片刚一接触,便如磁石相吸般融合,发出柔和的白光。
一股庞大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涌入他的识海——那是黑衣人一生对混沌之力的理解,从少年时的懵懂,到中年时的挣扎,再到晚年的通透,其中关于“守护”与“融合”的感悟,竟与《九转逆道经》中“逆道非逆,是为融合”的真谛不谋而合。
“原来如此。”林渊恍然大悟,之前他的混沌星力虽霸道,却少了一份如水般的韧性,正是黑衣人留下的守护之意,如同给狂暴的江河筑起了堤坝,让混沌星力变得刚柔并济,运转时愈发圆融。
他盘膝坐下,运转《九转逆道经》,灵师境中期的灵力开始向后期冲刺。
剩余的空间源气在灵核中缓缓流转,与混沌星力交织缠绕,四色法则纹路在灵核表面越发明亮,如同四枚旋转的光环。
当最后一道境界壁垒被冲破时,林渊只觉识海一阵清明,周围百丈内的空间节点清晰可见,甚至能隐约感觉到虚无之海传来的微弱波动,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也能触摸到那片混沌地带的脉搏。
“灵师境后期!”林渊握紧逆道剑,剑身上的符文亮到极致,四色法则在剑身上流转成环,“终于突破了。”
闭关结束,林渊走出房间,刚到院中,便见雷破军正追着一只三足金乌跑。那金乌通体火红,羽翼展开足有丈许,正是灵族送来的灵宠,据说能吐南明离火。
此刻它显然被追急了,不断喷出小火球,刚才不小心烧了雷破军的胡子,引得他暴跳如雷,却又怕伤了灵宠,只能追着嚷嚷。
“住手!”苏瑶拿着一本兽类图鉴走来,图鉴上还夹着几片灵羽,她无奈地看着雷破军,“这是‘南明离火鸟’,是灵族的镇族灵宠,性子烈得很,你越追它越闹。你想把灵族也得罪了吗?”
雷破军悻悻地停手,摸着烧焦的胡子嘟囔:“谁让它烧俺……俺这胡子留了三年才这么长……”
胡胖子抱着个酒坛凑过来,给林渊倒了一碗琥珀色的灵酒,酒香中带着浓郁的灵力:“林兄,你突破了?俺老远就感觉到你的气息,比之前强了十倍都不止,这灵师境后期的威压,怕是能媲美普通灵王境了!”
林渊接过酒碗,刚要仰头饮下,墨玄突然尖叫着从炼器房冲出来,手里的界灵盘指针转得如同风车,盘沿都因高速转动而发烫:“不好了!界灵盘有反应,归墟那边……好像有东西出来了!指针动得这么厉害,气息还在快速靠近!”
众人连忙围向界灵盘,只见罗盘上的指针疯狂转动,尖端直指归墟的方向,指针末端镶嵌的界源铁竟开始发烫,散发出灼热的气息,显然感应到了极其强大的气息,而且那气息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
白泽脸色剧变,龙首权杖猛地顿地,杖身符文瞬间亮起:“是界之灵!它好像在被什么东西追杀,正朝着我们这边逃来!这气息……追来的东西至少是灵尊境!”
林渊心中一凛,能追杀界之灵的存在,实力必然深不可测。
他握紧逆道剑,灵师境后期的灵力在体内奔腾,四色法则在周身若隐若现:“看来不用等三天了,现在就出发!我们去会会这追杀界之灵的东西,顺便把界之灵带回来!”
灵舟缓缓升空,船身的界源铁护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破界梭发出低沉的嗡鸣,直指归墟的方向。
站在船头,林渊望着天际那道隐约的空间裂缝,裂缝中不断溢出混沌气流,知道一场新的冒险,即将开始。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裂缝的另一端,界奴皇者正站在一座漂浮的黑色礁石上,冷笑着看着他们的方向,手中把玩着一枚刻满骷髅头的黑色骨哨——那是用归墟深处凶兽的指骨炼制的信物,轻轻一吹,便能唤醒沉睡万古的凶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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