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悬崖边,灰色雾气如狼烟般冲天而起,煞狱破封的凶戾气息席卷四野,连暗红色的天空都泛起了诡异的涟漪,仿佛一块被泼了墨的画布。
白泽望着那不断扩大的漩涡云层,白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衣袂翻飞间,俊美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真切的凝重,眼中那抹看透世事的淡然被层层叠叠的忧虑取代。
林渊握紧双神器,渡劫境后期的灵力在体内奔腾如潮,混沌星力与界主令的联系愈发紧密,识海中的令牌微微发烫,时刻警惕着白泽的动向。
他能感觉到,眼前这白衣青年身上藏着太多秘密,那深不可测的实力与轻描淡写的态度,都让人心生戒备:“上界到底是什么地方?与归墟之境、界外有何关联?为何界主令的信息中从未提及?”
白泽转过身,指尖轻弹,一枚晶莹的玉简便如流星般飞向林渊。
玉简通体剔透,表面流转着淡淡的灵光,显然不是凡物:“这是‘界域志’残卷,记载了部分界域秘闻,你自己看吧。里面的信息,或许能解答你的疑惑。”
林渊接过玉简,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玉质,神识毫不犹豫地探入其中。
刹那间,无数信息如决堤的潮水般涌入脑海——原来归墟之境、界外乃至刚刚破封的煞狱,都只是“下界”的冰山一角。
而在上界,存在着更广阔的天地,那里有悬浮于星河中的大陆,有拔地通天的灵脉古树,更有无数强横的修士,他们的力量足以翻江倒海、碎裂星辰。
更令人心惊的是,上界还潜伏着能轻易毁灭下界的恐怖势力,其凶戾程度,远超影族与煞狱狱主之和。
“上界修士为何从未踏足下界?以他们的力量,若想入侵,下界根本无力抗衡。”
苏瑶冰眸微凝,星辰法则在周身悄然流转,形成一层淡淡的星纱,显然对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充满戒备。
她不信有力量会主动约束自身,尤其是这种足以碾压下界的存在。
“不是不来,是不能来。”白泽摇了摇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复杂,“下界与上界之间隔着‘天堑壁垒’,那是界外之主当年联合上界数位大能共同布下的封印,耗费了难以想象的心血。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上界的‘噬界族’入侵下界。只是如今壁垒因岁月侵蚀而松动,加上煞狱破封引发的空间震荡,原本脆弱的平衡已被彻底打破,天堑壁垒随时可能崩溃。”
“噬界族?”胡胖子正啃着半块煞晶,听到这名字,含糊不清地问道,“这族群比魂母、煞狱里的狱主还厉害?俺瞅着刚才那巨爪就够吓人了,难道还有更狠的角色?”
“他们以吞噬界域为生,一个族群过境,便能啃食掉半个上界的大陆,所过之处,只余下死寂的虚空。”
白泽语气沉重,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当年界外之主尚未陨落时,曾与噬界族先锋大战三月,最终虽将其击退,却也耗尽本源,不得不化作界主令镇守下界,这才留下如今的隐患。”
林渊心中剧震,握着玉简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终于明白界外之主消失的真相,那位曾经的界域掌控者,竟是为了守护下界而牺牲了自己。
他下意识地看向识海中的界主令,令牌仿佛感应到他的情绪,微微震颤起来。
识海中的混沌法则感悟似乎与界域志残卷产生了共鸣,那些原本晦涩的法则节点变得清晰起来,隐约触摸到了更高级别的法则门槛,仿佛有一扇新的大门正在缓缓开启。
“所以你来自上界,是为了修复天堑壁垒?”雷破军瓮声瓮气地问道,巨斧在手中转了个圈,斧刃划过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可看你这架势,也不像是来修墙的啊。”
白泽摇头,解释道:“我是‘巡界使’,隶属上界的守界盟,负责监察下界动静,一旦发现异常便及时上报。可惜这次还是来晚了一步——煞狱里的‘狱主’并非下界本土生灵,而是当年被界外之主镇压于此的上界重犯,其罪足以颠覆数个界域。如今他破封而出,必然会想办法打通上界通道,释放更多被关押的同伙,到时候别说下界,连上界边缘都会陷入混乱。”
“那我们该怎么办?”阵玲珑握紧手中的阵盘,界域志中记载的上界力量让她心惊不已,那些动辄便能碎裂星辰的修士,绝非他们如今的实力能够抗衡,“以我们现在的境界,连狱主都未必能挡住,更别说什么噬界族了。”
“只有去上界。”白泽语气坚定,目光扫过众人,“下界的天地灵气与法则强度,根本无法支撑你们抗衡狱主和即将到来的噬界族先锋。必须去上界寻找界外之主的遗留传承,那里或许有能让你们快速提升实力的机缘,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林渊沉默片刻,目光缓缓扫过苏瑶、雷破军、胡胖子等人。
苏瑶眼中虽有疑虑,却带着对他的全然信任;雷破军摩拳擦掌,显然对更强大的挑战充满期待;胡胖子则舔了舔嘴唇,似乎在琢磨上界有没有更美味的灵食。
他最终将目光落在白泽身上,语气沉稳:“你如何证明自己不是敌人?又如何保证我们能在噬界族的威胁下活下来?界域志中只说了他们的恐怖,却没提任何应对之法。”
白泽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我无法用言语证明,但你可以感应界主令——它承载着界外之主的意志,若我心存敌意,令牌定会示警。至于生机,我来自上界的‘守界盟’,那是目前唯一能与噬界族正面抗衡的势力,盟中强者无数,更有专门针对噬界族的秘法。只要你们能加入守界盟,便有活下去的机会。”
林渊依言感应界主令,识海中的令牌果然平静无波,甚至传递来一丝若有若无的亲近之意,仿佛在认可白泽的身份。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决断:“好,我们跟你去上界。但在此之前,必须确保归墟之境的安全,那里有我们的亲友与家园,绝不能出事。”
“这点你可以放心。”白泽取出一枚银色符盘,符盘上刻满了复杂的空间符文,“我来时已在归墟之境的界门节点布下临时结界,以守界盟的秘法加持,至少能抵挡半年时间。半年内,无论是影族残部还是煞狱逸散的凶戾,都无法侵入归墟。”
他顿了顿,将符盘放在地上,指尖凝聚灵力,开始激活符盘:“这是‘传界符’,能打开通往上界边缘的临时通道。但通道只能维持一炷香的时间,且内部空间乱流密布,凶险异常,你们……”
“废话少说,走吧!”雷破军不耐烦地打断他,扛起巨斧,第一个走到符盘旁,拍了拍林渊的肩膀,“林小子,俺就不信这上界能有啥妖魔鬼怪是俺一斧子劈不开的!正好去瞅瞅,上界的烈酒够不够劲!”
胡胖子也连忙跟上,从怀里掏出个布袋,把散落的煞晶一股脑塞进去:“说不定上界有比煞晶更带劲的宝贝,俺得多搜罗点,回头给俺娘打个纯金的锄头!”
林渊与苏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阵玲珑、炎舞、冰璃也纷纷上前,握紧手中的法器,显然已做好迎接未知挑战的准备。
白泽不再多言,全力激活符盘。
银色光芒骤然冲天而起,在半空中撕开一道丈宽的空间裂缝,裂缝中隐约能看到璀璨的星河与漂浮的大陆碎片——那些大陆上覆盖着郁郁葱葱的灵植,甚至能看到飞瀑从云端倾泻而下,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那便是上界的边缘地带。
“记住,进入上界后,一切小心。”
白泽最后叮嘱道,“那里的法则比下界严苛百倍,境界划分也截然不同——渡劫境在那里,只是真正修炼的起点。而且守界盟虽为正义之盟,内部却也派系林立,人心叵测,切勿轻信他人。”
林渊点头,将混沌星力运转到极致,与苏瑶并肩踏入裂缝。
雷破军、胡胖子等人紧随其后,空间乱流如刀割般袭来,却被林渊的空间法则与白泽提前布下的护罩层层抵消,并未造成实质伤害。
穿过裂缝的刹那,众人只觉一股磅礴的天地灵气扑面而来,比归墟之境浓郁百倍不止,吸入一口,便觉四肢百骸都在欢呼雀跃,甚至能看到灵气凝结成的七彩光点在空气中飞舞。
远处,无数悬浮的大陆如同星辰般点缀在星河中,其上隐约可见巍峨的宫殿、通天的巨树,更有身披战甲的修士御空飞行,他们周身散发的气息竟都在大乘境之上,甚至有几人的威压让林渊都感到心悸!
“这就是……上界!”胡胖子目瞪口呆,手里的煞晶“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肥脸上写满了震撼,“乖乖,这地方的灵气都能当饭吃了!”
白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里是‘碎星带’,上界最边缘的区域,也是守界盟的前沿阵地之一。我们先去‘望月城’休整,那里有守界盟的据点,能帮你们了解上界的修炼体系与势力划分,也好为后续寻找界外之主的传承做准备。”
林渊望着那片浩瀚的星河大陆,感受着体内蠢蠢欲动的灵力,混沌星力在浓郁的灵气滋养下,竟开始冲击新的壁垒,渡劫境后期的瓶颈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他知道,下界的历练已告一段落,更广阔的天地、更凶险的挑战、更神秘的传承,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识海中,界主令与界域志残卷共鸣的地方,隐约浮现出一行古老的文字——“逆道之上,方见真我”。
这八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指引着未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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