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邦骑马进宫门的时候,袖口还沾着集市上的沙土。那半块狗肉早被他分给孩子了,但味道还在嘴里打转,香得有点上头。
他翻身下马,顺口对迎上来的内侍说:“去,把张良、萧何、韩信、樊哙都叫来,就说——今天不谈军务,只摆宴。”
“宴?”内侍愣了下。
“庆功宴。”刘邦咧嘴,“边疆开了市,百姓能做生意,这不是大喜事?朝廷得认,得热热闹闹地认。”
话音没落,他自己先往未央宫正殿走。路上看见几个小太监搬铜盆,他顺手抓了把水洗了把脸,又整了整衣冠。虽然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架势已经端起来了。
张良到得最快,手里拎着一卷竹简。“您这是要搞仪式感?”
“当然。”刘邦接过竹简扫了一眼,“《贺平诏》?听着挺正式啊。”
“您都办宴了,总得有个名头。”张良笑笑,“边疆无战事,互市通商,百姓安居,这叫‘外安’;朝中无党争,文武各司其职,这叫‘内和’。双喜临门,不值得一道诏书?”
“行,那就写。”刘邦把竹简扔回桌上,“不过别整那些文绉绉的词,我要的是人听懂,不是让人头疼。”
萧何随后进来,手里抱着一堆账册。“酒水、食材都备好了,按您的意思,不上山珍海味,主打一个实在。牛羊肉管够,米酒敞喝,连果脯都是从市集上现采的。”
“这就对了。”刘邦一拍桌子,“咱们庆祝的是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要是搞得金碧辉煌,反倒显得假。”
正说着,韩信到了。一身铠甲未脱,站在殿门口略显沉默。他没说话,只是抱拳行礼。
刘邦看了他一眼,笑出声:“怎么,怕我借酒灌你,套你兵权?坐下,你是主角之一,今天谁都得喝,你也跑不了。”
韩信这才落座,嘴角微动,算是回应。
樊哙最后一个冲进来,盔甲都没穿整齐,手里还攥着半根烤羊腿。“刚巡完一圈,听说要开宴?啥时候开始?我还没吃饱呢!”
满堂哄笑。
刘邦指着他说:“你这肚子就是个无底洞。行,待会儿给你单开一桌,专供狗肉锅。”
“那敢情好!”樊哙一屁股坐下,油乎乎的手直接往案几上一撑,“不过陛下,真不查查有没有人想趁机闹事?这么多人聚一块,万一……”
“不会。”刘邦摇头,“想闹事的早就动手了。现在愿意来喝酒的,都是想好好活着的。”
他站起身,环视一圈:“今晚这宴,不是为了吃喝,是为了定调子。以后大汉的路怎么走?答案就三个字——搞建设。打仗是本事,治国更是本事。谁不服这个理,让他站出来,我当面跟他唠。”
话音刚落,外面钟鼓齐鸣,宫灯尽数点亮,映得整个未央宫亮如白昼。
宴会正式开始。
文武百官陆续入席,位置按惯例排,但气氛明显不一样。没人低头装深沉,也没人交头接耳拉帮结派。大家都等着看皇帝开场。
刘邦端起玉爵,清了清嗓子:“来,第一杯,敬咱们自己。”
全场安静。
“敬什么?”他自问自答,“敬我们这群当初被人骂作‘草寇’‘流民’‘反贼’的人,现在不仅能坐这儿喝酒,还能让边境百姓安心卖羊皮换铁锅!”
笑声四起。
他继续说:“当年我在沛县偷狗,被街坊追着打,樊哙替我扛罪,被打得鼻青脸肿。现在呢?他站在这儿,手握重兵,见我不敬礼都不带抢酒喝的——这才是真兄弟!”
樊哙咧嘴一笑,举杯就干。
“再敬张良。”刘邦转向他,“别人打仗靠刀,你打仗靠脑子。上次九宫连弩阵的事,要不是你看出辰时换岗的空档,咱们现在还得在关外熬夜吹风。”
张良轻抿一口,笑道:“我只是算准了人性弱点——他们以为藏得好,其实动静越大越藏不住。”
“高!”刘邦竖起大拇指,“接着敬萧何。钱粮调度、法令推行、市集搭建,全是他在背后操心。你们知道他昨天忙到几点吗?三更天还在核对税单。”
萧何摆手:“职责所在,不算什么。”
“你说不算,我说算!”刘邦声音提高,“没有你在后方稳着,前线打得再好也是白搭。”
众人纷纷举杯致意。
最后,他看向韩信:“至于这位,我就一句话——战必胜,攻必取,国之利刃。以前有人说他功高震主,我看是瞎扯。主子要是怕手下强,那说明他自己不行。”
韩信终于动容,缓缓起身,郑重敬酒:“臣,谢陛下知遇。”
一杯接一杯,气氛越来越热。
有人提议赋诗助兴,刘邦摆手:“别整那些虚的,有那功夫不如多吃两口肉。”
正吃得热闹,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吕雉来了。
她没穿礼服,一身素色长裙,发髻简单挽起,手里也没拿什么东西。但她一出现,全场瞬间安静了几秒。
刘邦却像没事人一样,笑着招手:“来得正好,快入席。”
吕雉走到主位旁,轻轻坐下,目光扫过全场,没说话。
片刻后,刘邦突然站起来,声音洪亮:“刚才我说了文臣武将,差点漏了一个最重要的。”
所有人抬头。
他看向吕雉:“内有贤后持家,外有猛将护国。你们谁能安心打仗,因为家里有人守着。她不站前线,可每一份军粮、每一笔开支,都经她手过目。她不说多话,但每一句话都顶用。”
吕雉抬眼看他,眼神复杂,最终只轻轻点头。
刘邦继续道:“所以今晚这杯,也敬她。没有她在后宫稳住大局,咱们这些人,早散了。”
他说完,亲自倒了一杯酒,递过去。
吕雉接过,没喝,只是放在案前。
气氛一时微妙。
就在这时,殿角乐师奏起新曲,节奏明快,带着边地风味。原来是张良悄悄安排的,说是从互市那边学来的调子,叫“驼铃谣”。
音乐一起,紧绷的情绪又被冲淡。
樊哙拍案而起:“这曲子好!听着就想跳舞!”
“那你跳啊!”刘邦笑骂。
“我跳可以,您得带头!”樊爆款。
刘邦哈哈一笑,竟真起身走了几步舞步,滑稽得很,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萧何摇头:“陛下真是越当皇帝越不像样。”
“不像样才像人。”刘邦喘着气坐回位置,“当个木头人皇帝,谁乐意跟着干?”
夜渐深,酒未尽。
忽然,韩信低声开口:“陛下,边军传报,归义渠那边……又有车队抵达。”
刘邦挑眉:“运的什么?”
“粮食。”韩信顿了顿,“和第一批一样,卸在渠边,人就走了。”
殿内安静下来。
张良缓缓说道:“他们在示好。而且是持续示好。”
刘邦点点头,没急着回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还有白天摸过铁锅留下的温度。
然后他抬起头,声音不大,却清晰传遍大殿:
“告诉他们,下次来,不用偷偷摸摸卸货。大门开着,光明正大进来。”
他说完,举起最后一杯酒。
“这杯,敬未来。”
百官起身,齐声应和。
灯火通明,觥筹交错。
吕雉悄然起身,转身离去,身影消失在垂帘之后。
刘邦仍坐在高位,手中玉爵未放,目光落在殿外星空。
远处宫墙之上,一只夜鸟扑翅飞过,翅膀扫落一片瓦灰,轻轻掉在台阶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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