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手的不止是知青们,还有道路两旁送行的亲人们,
一个个眼眶都红着,手挥得跟蒲扇似的。
院里的人也还站在原地瞅着,张婶抹了把眼角的泪珠子,跟身边的郑家婶子小声念叨:
“幸亏我家姑娘免下了,这年月,出门在外的都不容易啊!听说怀柔那边去年接的知青,
坐大卡车去的,一路颠得骨头都快散架,住的土坯房还漏风呢,大冬天的可咋熬?”
刘清儒望着远去的客车,眉头皱着,心里不知在默想着什么:
这客车载走的不光是闫家兄弟,还有无数年轻人的青春。
未来十年,还会有更多这样的离别,社会也会经历更多的动荡。
不过他知道,一切都会过去,等到 1978 年之后,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
工厂会恢复正常生产,知青会陆续返城,人们的生活也会逐渐走向稳定。
只是这十年的煎熬,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场漫长的考验。
他转头对家里人说:“走吧,咱回家吃早饭去,吃完了该干啥干啥,日子总得过下去。”
往回走的时候,能看见巷子里的人家陆续开了门,有人端着痰盂出来倒,
嘴里还嘟囔着 “这天儿可真够冷的”;有人拿着扫帚清扫门口的积雪,扫帚划过青石板路,
发出 “沙沙” 的声响,还一边跺了跺脚上的雪。
一家早点铺的门帘 “哗啦” 一下彻底掀开了,掌柜的探着身子吆喝:
“热粥、油条嘞!刚出锅的,趁热吃!”
声音在巷子里回荡,热气从铺子里涌出来,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
裹着食物的香气,慢慢飘远。
不管未来多艰难,日子总得一天天过下去。
刘清儒心里清楚,他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保护好家人,熬过这艰难的十年。
无论寒冬还是离别,都不能阻挡时间向前的脚步。
转眼 1969 年的春节就过去了,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
巷子里的人家依旧早早起床,排队买粮、买煤,队伍排得老长,
有人还在队伍里唠嗑,张婶儿拍着李大妈的胳膊:
“吃了吗您奈?昨儿个孩子从乡下捎来的棒子面,回头给您匀点儿!”
李大妈赶紧摆手:“别介别介,我家还有呢,劳驾您惦记着!”
扫帚划过青石板路的 “沙沙” 声,每天清晨准时响起,跟闹钟似的。
祁大爷握着扫帚柄,腰杆挺得笔直,一下下扫得仔细,连个碎纸片都甭想藏在背旮旯儿。
只是偶尔会有消息传来:哪家的孩子被分到了外地的农场,家里人哭了好几天,
眼泡肿得跟桃儿似的;哪家的亲戚从乡下寄来了一袋红薯,街坊们都凑过去瞅新鲜,
刘婶儿扒拉着红薯念叨:“嚯!这红薯可真瓷实,熬粥准香!”
还有人说家里的孩子来消息了,那边安排都挺好,吃住都有地儿,让家里人放心,
说这话时脸上都带着点儿笑意,眼角的褶子都透着松快。
夏天的时候,北京下了几场大雨,巷子里积了水,都快没过脚踝了。
街坊们一起扛着沙袋堵在门口,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
汗珠顺着下巴颏儿往下滴,生怕雨水灌进屋里。
在这样忙碌的日子里,院里那位躺炕上一整个冬日,又熬过一整个春日,
最终没挺过夏日的聋老太太,还是走了。
院里人简单给她办了个送别仪式,事情也就这样过去了,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
只是没过几天,老太太那间留给何雨柱的屋子,他瞅都没瞅一眼,直接就送给了何雨水。
他往门框上一靠,双手揣在裤兜里,满不在乎地说:“我就一光棍,要这么多房子干啥?
拾掇起来还麻烦呢!还不如给自家妹妹何雨水,让她跟刚出生的小外甥住得宽敞点,
来得实在!”
这件事也没引起什么波澜,房子是人家的,人家想送谁就送谁,谁也管不着。
也就闫埠贵看着直搓手,心疼得不行,嘴里小声嘟囔:
“这傻小子,这么好的房说送就送,真是……”
刘海中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嘴上却没敢说啥,怕自讨没趣。
秋天的时候,粮店的供应稍微松了些,家家户户都忙着把能买到的粮食买回来,
存起来过冬,粮袋子堆得屋里到处都是,连下脚的地儿都快没了。
转眼就到了 1970 年开春,巷子里的积雪开始融化,顺着墙根往下淌水,滴滴答答的,
墙角的小草冒出了嫩芽,嫩生生的,透着股子劲儿。
院里的老槐树、石榴树也都有了点绿意,枝丫上冒出小小的绿芽,
让猫了一整个冬天的人们,觉得日子又有了生气。
只是人们聊天的时候,话题多了些关于轧钢厂的议论 —— 这是院里人最关心的事,
厂子的变动,关系着院里好几户人家的生计,聊起来都带着股子紧张劲儿,
说话声都比平时小了几分。
其实从 1969 年下半年开始,轧钢厂就有了变动的苗头。
先是厂里的技术科被撤了,几个老工程师被调到了车间干活。
刘清儒认识的李工程师,以前专门负责设备检修,戴个眼镜斯斯文文的,
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后来每天都得扛着铁棍去搬钢材,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
眼镜片上都沾了不少灰,看着就没了以前的斯文劲儿。
到了 1969 年底,厂里又下了通知,要 “精简人员”,一部分工人要被分到外地的分厂去。
消息传出来那天,巷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了下来,连平时爱逗闷子的人都没了精神 ——
巷子里很多人都是轧钢厂的工人,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
要是被分到外地,一家老小的日子可怎么过?
当然,要被分配出去的都是车间里有技术的年轻人,跟刘清儒他们这些搞后勤的没关系,
他心里也松了口气,暗自嘀咕:“得亏家里人都是搞后勤的,不然这事儿还真麻烦。”
开春后,轧钢厂的最终通知下来了:厂里分配出去了二十多人,
大多都被分到了河北和临近几个县的分厂。
送分配工人走的那天,厂里还搞了个欢送仪式,操场上搭了个简易的台子,
挂着 “响应号召支援分厂,扎根一线奉献青春” 的红绸子,
旁边还立着几面红旗,风吹得 “哗啦” 响。
革委会主任李怀德穿着笔挺的干部服,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手里攥着个演讲稿,
他迈着大步走上台,先清了清嗓子,声音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同志们!
今天把大伙儿召集在这儿,是为了送咱们轧钢厂的骨干力量去支援外地分厂建设!
这不是普通的调动,是响应国家号召,是革命任务!你们能被选中,
是厂里对你们的信任,是你们的光荣!”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台下,见有人低着头,肩膀耷拉着,提高声音又说:“怎么着?
还有人不乐意?告儿你,这事儿是板上钉钉的,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咱干革命工作,就得有舍小家为大家的觉悟,别总惦记着家里那点儿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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