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今日本书正式突破百万字,
小作者悄悄给自己点了个催更,预祝这本书能顺利完结。
闫埠贵看着俩儿子,眼眶红得像熬了几宿的兔子眼,可硬是把眼泪憋回去了,
只是卯足了劲儿拍了拍他们后背,声音哑得像塞了团干棉花:“到了农村,听组织的话,
好好劳动,别偷懒,也别跟人起冲突,凡事多让着点。家里有我和你妈呢,不用惦记。
我这几天再去跟学校说说,看看能不能把教案要回来,要是能重新上课,将来你们回来,
也能有口热乎饭吃,不用在外头遭罪。”
刘清儒在旁边看着,心里跟揣了罐儿五味酱似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是滋味。
他门儿清,闫家兄弟这一去,可不是三俩月能回来的。
坝上那条件苦得邪乎,冬天冷得能冻掉耳朵,他们要在那儿熬多少年,想想都觉得难。
闫解旷虽说离家近点儿,可想要 “早些回来”,那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事儿,
板上钉钉得等个七八年,等到知青返城政策开始实施,他们才有机会,这都是后话了。
再说闫埠贵在黑芝麻小学的困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
未来几年,学校的教学秩序怕是很难恢复,他这个老师,
还得在这样的处境里熬着,没个盼头。
而且往后几年,粮票依旧紧俏得跟宝贝似的,就算闫埠贵能在学校安稳下来,
能多领的粮票也是有限的,怕是难满足俩小子在乡下的需求,到时候还得想辙。
该说的话,这一个月早就翻来覆去说烂了,所以一行人都闷头往外走,没什么话。
脚下的青石板路被寒冬冻得发脆,缝隙里还嵌着上一场雪化了残留的泥渣,
踩上去偶尔会发出细碎的 “咯吱” 声。
出了大门,胡同两侧的四合院门大多关得严严实实,灰瓦土墙在晨雾里泛着冷硬的光,
只有几家门楣上还挂着褪色的红灯笼,是去年春节留下的念想。
风吹过的时候,灯笼穗子有气无力地晃着,沾着的尘土簌簌往下掉。
刚出胡同口,就听见南锣鼓巷北口传来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巷子里的老槐树光秃秃的,枝桠像干枯的手指戳向灰蓝色的天,
树身上贴着几张泛黄的标语,字迹被风雨浸得模糊,
只隐约能看见 “抓革命”“促生产” 的字样。
路边摆着几个铁皮煤炉,是巷子里人家用来取暖的,炉口飘着淡淡的青烟,
混着远处早点铺飘来的稀粥香气,在冷空气中慢慢散开。
偶尔有自行车从身边经过,车铃 “叮铃” 响着,车后座上捆着的大白菜叶子还带着霜花。
中间还夹杂着拖拉机的 “突突” 声 —— 三辆拖拉机是街道革委会特意调过来转运行李的。
拖拉机碾过巷面时,把铺在路中间的碎石子轧得蹦跳,惊飞了墙根下躲风的几只麻雀。
巷口的老剃头铺还没开门,木质门板上的 “国营” 二字漆皮剥落得厉害,
旁边的修鞋摊倒已经支起来了。
老师傅坐在小马扎上,手里攥着锥子,正低头给一双旧布鞋钉掌,
鞋面上的补丁摞着补丁,鞋底磨得快见了布筋。
“拖拉机来拉行李喽!火车站的大客车在北口外接人!”
有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巷子里的人立马都往北口涌。
路过巷中间的粮店时,能看见玻璃窗上贴着 “凭票供应” 的告示,窗内的货架空荡荡的,
只有角落里堆着几袋玉米面,袋子上印着的 “备战备荒” 字样格外醒目。
几个穿着打补丁棉袄的孩子扒在粮店门口张望,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里面,
嘴里还小声念叨着 “啥时候能买白面”。
院墙上爬着的枯藤垂下来,缠着几串晒干的红辣椒和玉米棒子,是这寒冬里少有的亮色。
墙根下的咸菜缸盖着厚棉被,缸沿上结着一层薄冰,映着灰蒙蒙的天。
拖拉机装好知青们的行李,“突突” 地先动了,扬起一阵土,
尘土里混着路边垃圾堆的霉味,呛得人直咳嗽。
知青们跟着街道干部往北口外的大客车走,路过一家杂货铺时,门帘被风吹得掀开一角,
能看见里面摆着的搪瓷缸、洋钉、红头绳,货架最上层还放着几个铁皮饼干盒,
盒身上印着的 “为人民服务” 字样清晰可见。
几个老人坐在杂货铺门口的石阶上晒太阳,手里揣着暖炉,眼神木然地看着路过的知青,
嘴里还小声叹着气:“这年月,孩子们遭罪喽。”
到了巷子北口,巷口的老井台边,几个妇女正排队打水,井绳磨得发亮,
水桶撞在井壁上,发出 “咚” 的闷响。
井台上结着厚厚的冰,有人特意铺了层干草防滑,草上还沾着冻硬的菜叶。
巷口的宣传栏里,贴着几张知青下乡的照片,照片上的年轻人穿着朴素的衣服,
脸上带着青涩的笑容,背景是荒凉的田野,
跟眼前热闹又伤感的南锣鼓巷比起来,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闫家兄弟跟爹妈道了别,又跟院里的长辈作揖:
“各位街坊,大爷大妈,我们走了,回见您呐!”
院里人也都赶紧送上几句祝福的话:“一路顺风!”
“去吧,好好干,说不定将来还有机会回来!”
也就刘清儒心里最明白,这一去,好多人得好些年才能再见面。
他甚至能预判到,有些知青可能就得在农村扎根,一辈子都回不来城市;
有些就算能回来,也会因为长时间脱离城市生活,面临就业、生活等一堆难题。
他抬头望了望巷口的牌楼,木质的牌楼柱上刻着 “南锣鼓巷” 四个字,
颜色早暗沉得看不清了,柱脚被岁月磨得光滑。
旁边的电线杆上缠着几圈旧电线,几只麻雀落在上面,叽叽喳喳地叫着,
倒给这沉闷的清晨添了点生气。
随着一声声的道别,北口外的大客车也鸣起了喇叭。
薛小凤嘴里念叨着:“这俩孩子,到了火车站还得坐火车,
听说要走两三天才能到地方,路上可别冻着饿着。”
她身后的胡同墙面上,贴着一张最新的通知,用红墨水写着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光荣”,
通知旁边还画着一个举着锄头的青年形象,线条粗糙却透着一股激昂的劲儿。
墙根下的排水口冻着冰,结着长长的冰棱,阳光照在上面,泛着冷冽的光。
小槐花凑到棒梗身边,小声问:“哥,他们坐火车去哪呀?啥时候能回来?”
棒梗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就见大客车缓缓开动,
车窗里探出好些个年轻的脑袋,朝着巷口使劲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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