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建国一下子就急了，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这可是几千万的大工程，要是因为一个初步报价就把财神爷得罪了，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他连忙摆手，声音都带着点哆嗦：
“没有没有！明总！天地良心！我包建国哪敢糊弄您啊！这……这真是初步报价！就是根据经验和大致情况估的，里面肯定有水分，有空间！您别急，千万别急！”
“初步报价就这么高？”
明朗不依不饶，依旧板着脸，语气冰冷：“那你这是打算在后面正式报价的时候，再给我来个惊喜？包建国，我对你很失望！”
“哎哟喂！我的祖宗唉！您可千万别这么说！”
包建国真是快哭了，他急忙解释道：“这样！您给我点时间，就几分钟！我公司的人，会计、预算员、技术员，我已经让他们立刻赶过来了！他们带着更详细的资料和最新的价格清单！最多五分钟就到！ 等他们到了，我们现场核算，一定给您一个最实在、最公道的价格！我以我的人格担保！”
看到包建国这副急赤白脸、赌咒发誓的样子，明朗脸上的怒气才稍稍收敛了一些，但依旧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这才点了点头，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提议。
但他还是不忘施加压力，划出了明确的底线：
“行，我就再信你一次。等人来了，好好算！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反正总价要是超过3,000万，咱们就别谈了，我另找别人。江州能干这活的，不止你包建国一家。”
三千万，这是明朗基于后世经验和当前市场粗略判断后，为自己设定的心理价位上限，也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目标。
包建国一听这个数字，心里暗暗叫苦，但面上只能连连答应：“行行行！我明白！明总，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一定尽力！一定给您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谈判暂时告一段落，但江边的寒风可没停下。
就这么站着一小会儿，沈若兰已经冻得有些嘴唇发紫，不停地搓着手。明朗自己也感觉寒气往骨头缝里钻。
“走，车里等着，太冷了。”
明朗拉着沈若兰，躲进了Z4车里。关上车门，隔绝了外面的寒风，他立刻启动了发动机，打开暖风。
很快，车载空调吹出的暖风逐渐驱散了车内的寒意，也让几乎冻僵的两人缓了过来。
沈若兰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像是从冰窖回到了人间。
这个时候寒冬腊月的江边，实在是冷得刺骨。
包建国则没这个福气，他只能裹紧了自己不算太厚的外套，在车外不停地踱步，一边搓手取暖，一边焦急地望向路口，期盼着自己公司的人快点到来。
他们公司过来的人的确挺快。
果然，没到五分钟，伴随着一阵引擎的嘈杂声，两台看起来风尘仆仆的银灰色小面包车，颠簸着驶入了老码头，停在了Z4旁边。
车门拉开，从上面呼啦啦下来了七八个男男女女，有戴着眼镜拿着文件夹和计算器的，有一看就是常跑工地的技术员，还有提着沉重笔记本电脑的（在2006年这还算比较专业的配置）。
这些人显然是在接到包建国紧急电话后，从公司或者附近项目上匆忙集结过来的。
包建国立刻迎了上去，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一群人立刻围拢在一起，包建国指着老码头，比比划划，语速飞快地介绍着项目的基本情况、明朗的要求以及他那“三千万”的死命令。
那几个专业人员则不时提问，或者拿出图纸（可能是类似项目的参考图）和测量工具进行简单的现场比对和记录，计算器按得噼里啪啦响，讨论的气氛非常热烈。
没多久，大约又过了十几分钟，初步的现场勘查和紧急核算似乎有了一个阶段性的结果。
包建国深吸一口气，从那个戴眼镜的预算员手里接过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镇定一些，然后带着这一行人，朝着Z4走了过来。
明朗透过车窗看到了他们过来，这才依依不舍地从温暖如春的车厢里钻出来，再次迎向那刺骨的江风。
沈若兰也赶紧跟着下了车，站在他身边。
包建国走到明朗面前，脸上挤出一个尽可能自信的笑容，将文件夹双手递上：
“明总，我们的人初步核算了一下，结合现场情况和最新的材料人工价格……”
明朗没有去接文件夹，只是目光锐利地盯着他，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怎么样？这次把所有价格核算好了吗？报个实价吧。”
他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等待着包建国的最终答案。
江边的寒风依旧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颊生疼。
包建国看着明朗那毫无转圜余地的表情，以及作势欲走的动作，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终于被冲垮了。
他再也顾不上面子和那点侥幸心理，急忙上前一步，几乎要拉住明朗的胳膊，声音带着恳求：
“明总！明总！您别急，价格……价格好商量！好商量！”
明朗停下脚步，侧过头，冷冷地看着他，那眼神分明在说：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包建国用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尽管天气寒冷，但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片。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要给自己注入一些勇气，然后才艰难地开口，报出了一个在他团队看来已经压到极限的数字：
“明总，刚才……刚才我们的人又紧急合算了一遍，把所有能挤的水分都挤了挤……初步估计，2,800万……2,800万应该就能够完成整个工程了。”
这个数字比最初的3500万已经降了整整700万，包建国说出这话时，心都在滴血，感觉利润空间被压缩得所剩无几。
然而，明朗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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