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陈默把自己泡在工作里，报表数字和客户资料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晨会、约谈、整理方案，连轴转的节奏反而让他觉得踏实——忙碌是副良药，能暂时麻痹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日子就这么在键盘敲击声里滑过，直到周一上午，他正对着电脑核对一份合同，门外突然传来同事小赵的声音：“陈经理，有人找您！”
陈默笔尖一顿，抬头望向办公室门。他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做这行多年，他早养成了规律的节奏，客户要么提前已经预约，要么一个电话就能敲定大半事宜，像这样不打招呼直接找上门的，一年到头也遇不上一回。他放下笔，起身时椅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响，心里琢磨着会是谁，脚步却已迈向门口。
视线刚扫过门框，陈默猛地顿住了。
晨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斜斜切进来，刚好落在门口那人身上。阮芳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套裙，衬得身姿愈发婀娜，颈间一条细巧的铂金项链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她手里拎着只鳄鱼纹手包，站在那里时脊背挺得笔直，却偏有股说不出的柔媚劲儿，像株临水的柳，既挺拔又含着风情。
陈默只觉心头“咯噔”一下，方才还因工作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开，连呼吸都变得轻快了些。
“陈经理。”阮芳先开了口，唇角弯起个恰到好处的弧度，声音里带着点笑意。
办公室里几个年轻职员早停下了手头的事，目光若有似无地往门口飘。小张眼疾手快，瞅着阮芳那身行头和从容气度，便知是贵客，赶紧从饮水机接了杯温水，双手捧着递过去：“这位女士，您请喝水。”阮芳侧身接过，指尖碰到杯壁时轻声道了句谢，声音温软，倒让小张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退回了座位。
陈默这才回过神，忙侧身让出位置：“快进来坐。”他引着阮芳往会客区走，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两秒——今天她化了淡妆，眼尾微微上挑的眼线衬得眼神更添几分妩媚，却又恰到好处地收着，不显张扬。
什么风把阮小姐这大忙人吹来了？”陈默拉过椅子时，刻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随意些，可尾音里那点抑制不住的雀跃，连他自己都察觉到了。
阮芳在沙发上坐下，将手包放在身侧，闻言抬眼一笑，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狡黠：“巧了，我名下有笔理财今天到期，刚从银行出来，看这儿离得不远就拐过来了。”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点着水杯沿，“想问问陈经理，最近有没有什么稳妥的好产品？”
话说完，她抬眸看向陈默，睫毛轻轻颤了颤：“不会耽误你工作吧？”
“哪儿能啊！”陈默几乎是立刻接话，生怕慢了半分，“您肯信得过我们，那是给我们面子，高兴还来不及呢。”他说着，伸手去拿桌上的产品手册，指腹因激动微微有些发烫，“您稍等，我这就给您介绍几款最近收益不错的……”
阮芳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眼角的笑意又深了些 ，“那就好。”
陈默翻手册的手顿了顿，抬眼时撞进她含笑的目光里。他突然想到之前吃饭的时候说过，她不在乎收益有多大，只要稳妥就行。他喉结动了动，把刚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重新翻到某一页，指尖在表格上顿了顿：“其实这款稳健型的更适合您的需求，虽然收益不算顶尖，但风险控制得特别好，您之前提过更看重资金安全。”
阮芳没接手册，指尖轻轻叩着桌面：“你倒是记得清楚。”
“那是自然。”陈默赶紧点头，耳尖悄悄红了，“您上周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在本子上了。”他说着从抽屉里翻出个笔记本，纸页边缘有些卷角，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标着密密麻麻的批注，某一行写着“阮女士稳健性理财，后面还画了个小小的星号。
她拿起手册，指尖在那款稳健型产品上点了点：“就它吧。”
陈默猛地抬头，像是没听清：“您……您不再多看看？还有几款短期理财收益更高的……”
“不用了。”阮芳合上手册，笑意漫到眼底，“我相信你的判断。”她看着他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忽然补充道，“对了，下次别总请喝速溶咖啡就行。”
陈默手里的笔“啪嗒”掉在桌上，看着她起身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他摸着发烫的耳根，低头看见笔记本上那句“阮女士稳健型。
证件合同的后续手续，陈默安排得井井有条——该复印的仔细复印，该签字的逐项确认，该双录的规范操作，一整套流程下来，效率快得让人意外。
阮芳眼看周围人都各司其职地忙碌着，再想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已圆满达成，便打算起身告辞。她先笑着和在场几位熟络地打了招呼，轻声道：“你们先忙着，我这边就不添乱了。”说罢又低头检查了一遍随身的包，确认合同与证件都稳妥收好，这才带着一身轻松的笑意转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陈默却快步跟了上来，执意要送她下楼。“不用啦，回去忙吧。”阮芳笑着摆手推辞，语气里带着随和。
陈默却半步不让，语气诚恳：“你今天可是帮了我天大的忙，这点礼节总得尽到。”他态度坚决，阮芳拗不过，只好依着他，两人并肩往电梯口走去。
电梯里的空间不算大，一时有些安静。陈默忍不住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真诚：“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这个月的任务一定会超额完成。”
阮芳侧过头笑了笑，摆摆手：“举手之劳，以后用的着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互相搭把手应该的。”
陈默看着她，目光里带着点感激，又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句：“等这阵忙完，请你吃饭，一定要赏脸。”
电梯“叮”地一声到了一楼，阮芳推开门，回头道：“再说吧，你先上去忙你的，别耽误事。”
陈默跟着走出来，坚持把她送到门口：“那你路上小心，有事随时联系。”
阮芳点点头，转身走向停车的地方，阳光落在她身上，步履轻快，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陈默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转身快步往回走，心里却莫名觉得，今天这趟流程，似乎比往常多了点不一样的意味。
陈默刚上楼，就被迎面走来的小陈撞了个正着。这年轻人眼睛一亮，凑过来挤眉弄眼地打趣：“陈经理，深藏不露啊！刚那位又美又看着气度不凡的女士，什么时候认识的？可得给我们透透风。”
陈默被他说得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别瞎猜，是工作上的朋友，今天帮了大忙。”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起阮芳刚才转身时轻快的背影，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方才电梯里若有若无的香气。
小陈这个愣头青哪肯罢休，追着他往办公室走：“工作朋友能让您亲自送到楼下？我可瞧着那位手上拿的包，比您送嫂子那限量款还惹眼呢……”
“去去去，把刚签的合同整理好归档。”陈默故意板起脸打断他，脚步却不自觉地快了些，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热意。
这周好不容易才压下去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拨了一下，又悄无声息地翻涌起来。那些原本被刻意按捺在心底的波澜，不知怎的就重新活络了，丝丝缕缕地缠绕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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