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篝火的噼啪声中悄然流逝。洞外的寒风呼啸被隔绝,洞内只剩下温暖的火光和两人交错的、微弱的呼吸声。
或许是食物和温暖的共同作用,或许是心口碎片和白猿馈赠的地脉生机在缓慢修复,陈意晚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她不敢深睡,强撑着精神守在一旁,不时添些柴火,更换云凌额头的湿布巾。
后半夜,云凌的高热终于开始缓慢退去。紧蹙的眉头松开了一些,呼吸也变得绵长平稳。断臂处那层薄冰在篝火的映照下,流转着稳定而纯净的微光。
陈意晚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分。巨大的疲惫如同潮水般袭来,她靠在温热的石壁上,眼皮沉重得如同山岳。就在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边缘,她似乎听到洞口传来极其细微的、几乎被风声掩盖的脚步声!
不是野兽!是人的脚步声!极其轻微,带着一种刻意的收敛和探查的意味!
陈意晚瞬间惊醒!所有的睡意不翼而飞!她猛地睁开眼,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右手悄无声息地握紧了放在身侧的、那柄染血的幽蓝匕首!冰冷的目光如同出鞘的利刃,死死锁向洞口那片被篝火光芒映照得半明半暗的阴影!
是谁?!在这死寂的冰谷深处,这个看似废弃的洞穴附近?是敌?是友?
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肌肉都调整到随时可以暴起搏杀的状态,将依旧昏睡的云凌牢牢护在身后。篝火的光芒在她染血的脸上跳跃,映出一双充满戒备与决绝的眼眸。
洞口,那细微的脚步声停顿了片刻。一个佝偻的、裹着厚厚兽皮的身影,缓缓从阴影中挪了出来。那人影似乎很苍老,头发胡须乱糟糟地纠结在一起,沾满了冰屑和尘土,看不清面容。只有一双在乱发缝隙中露出的眼睛,异常锐利明亮,如同雪地里的鹰隼,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落在洞内严阵以待的陈意晚身上,以及她身后昏迷的云凌。
他的目光,尤其在陈意晚心口位置,以及云凌断臂处那层奇异的淡金色薄冰上,停留了许久。
篝火跳跃,在温热的洞壁上投下陈意晚绷紧如弓弦的身影。她右手紧握着染血的幽蓝匕首,刃口在火光下凝着一线冰冷的杀机。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针,死死钉在洞口那片摇曳的阴影上。
那佝偻的身影裹在厚厚、肮脏的兽皮里,几乎与洞外的灰暗融为一体。乱糟糟纠结的须发如同经年不化的冰棱,覆满尘土与冰屑,将面容遮蔽得严严实实。唯有一双眼睛,从蓬乱发丝和厚重兽皮帽檐的缝隙间露出——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浑浊的底色下,锐利得如同雪原上盘旋多年的鹰隼,带着洞穿一切的审视与一丝深藏的惊异,越过跳跃的火光,牢牢锁在陈意晚身上,尤其是她下意识护住的心口,以及她身后昏迷的云凌——更确切地说,是云凌断臂处那层流转着微弱金芒的奇异薄冰!
空气凝固了。只有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洞外隐隐的风啸在死寂中回荡。
陈意晚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到极致,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啸着危险。这老者出现的时机、地点、以及那穿透性的目光,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是敌?是友?抑或是这冰谷死地中,另一种未知的凶险?
她握紧匕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左肩的伤口在紧张下传来阵阵闷痛,喉间滚动着浓重的血腥气。但她半步未退,身体微微前倾,如同护崽的母兽,将云凌挡在身后最安全的角度,冰冷的吐字打破了凝固的空气:“谁?!”
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决断,在温暖的洞窟内激起无形的涟漪。
那佝偻的身影似乎被这饱含敌意与戒备的质问惊了一下,动作微微一顿。那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眸在陈意晚染血的脸庞、紧握的匕首以及她身后云凌身上飞快地扫视了几个来回。片刻的沉默后,一个极其沙哑、干涩,仿佛砂石摩擦着锈铁的声音,从那厚重的兽皮领口下艰难地挤了出来:
“过路的……冻僵的老骨头罢了……” 声音含糊不清,带着浓重的口音,似乎很久未曾开口说话,“嗅到……血腥和火光……想……讨口热乎气……”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示弱的姿态,又向前挪动了一小步,踏入篝火光芒的边缘。随着他的靠近,一股混合着陈年汗垢、冰雪和某种奇特草药的味道弥漫开来。
陈意晚的神经绷得更紧!她丝毫没有被这示弱的姿态迷惑。这老者的眼神,太锐利!太清醒!绝非寻常冻僵的猎户或流民!她手中的匕首纹丝不动,冰冷的刃尖微微抬起,直指对方:“退后!再近一步,休怪我手中匕首不认人!”
她的警告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那佝偻身影又是一滞。浑浊锐利的眼眸深处,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还有……更深沉的探究。他停在原地,不再前进,裹在厚重兽皮里的身躯显得更加佝偻。目光再次投向陈意晚身后昏迷的云凌,这一次,停留的时间更长,眼神也更加复杂。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叹息的语调:
“冰魄寒溟……碎心引……好霸道的寂灭……能撑到现在……这娃儿的根骨……怕是不简单……” 他的目光最终落回陈意晚脸上,那浑浊眼底的锐利似乎收敛了几分,换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女娃儿……你护着他……这身伤……也是因他而受?”
陈意晚心头剧震!冰魄寒溟!碎心引!这老者竟一口道破了云凌所修的功法和那寂灭反噬的名头!他到底是谁?!是敌?是友?还是……冰魄堡的人?!
巨大的警惕和杀意瞬间升腾!她几乎要控制不住扑上去的冲动!但仅存的理智死死压住了她。这老者神秘莫测,深浅难料,云凌重伤在侧,自己亦是强弩之末,贸然动手,凶多吉少!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浓浓的戒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与你何干!速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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