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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衙门，姜无衣浑身上下散发着暴戾气息。
前后忙活十几天，好几次险些命都没了，到头来居然连本该给自己的赏银都没有发下。
丁县令话说得好听，又是赏银又是请为一房主司，甚至连缴获一半都归自己。
可一切都建立在活着回来的前提上！
穿越而来，姜无衣第一次见到了封建王朝的黑暗。
有的时候，吃人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真正可怕的，是一群无能鼠辈却能身居高位，心安理得地说着冠冕堂皇的话。
边军日复一日的坚守，保护的却只是一群尸位素餐之辈！
想要改变这一点，只有他手中握住了属于自己的快刀，成为一名真正的执刀人。
在此之前，他要做的第一步便是灭掉卧虎山，获得官身。
姜无衣清楚，七天后去剿匪，肯定指望不上衙门捕快，得自个招募一些可用之人才是。
全身上下，也不过四十来两银子，这么些银钱又能让几个人给自己卖命？
衙门外不知何时已经聚拢了一大批清水县乡民，见姜无衣出来，纷纷开口问道：
“姜哥儿出来了，可是领了衙门赏银？”
“少不得三四十两银子吧，真是英雄出少年。”
更有人半是嫉妒半是羡慕地说：
“早知我也去寻山匪拼命，杀两个山匪便能买上一亩良田，连这小子都能杀十几人，老子也有些力气，怎么的也能杀三四个山匪，换他个十两银子回来，说不得杀个山匪头头，老子也能摇身一变成了地主老爷。”
没想到衙门外居然会围了这么多看热闹的乡民，甚至还有些妇人一个劲地往前挤，嚷嚷着要让自家闺女与姜无衣结亲。
立定脚步，看着这乌泱泱一大群人，姜无衣从怀中掏出了银袋。
“嚯！”
银袋一打开，满满一袋银子便让人群惊呼起来。
怎么的，也有四十多两银子了吧？
早知杀山匪那么容易，那么能赚钱，他们还种个卵的地！
不少人都打听了姜无衣的身份，得知他原就是个普通人后，心底却没了先前崇拜，而是少了许多对山匪的恐惧。
他杀得，我为何杀不得？
抱着如此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甚至还有人开始自发找人组队，准备去杀山匪分银子。
将银袋重新合上，姜无衣神色重新平静下来，他高举起手里满满一袋银子，向众人道：
“这些，都是我杀山匪得的赏银！”
“方才在衙门里，我与县令老爷说了，七日后还要上山剿匪。”
“卧虎山上，有一百多的山匪，诸位哪个不怕死的，愿意随我去！”
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没了方才的嘈杂。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居然没一个开口的。
方才说也要去杀山匪的那几个人，这会更是悄悄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说归说，这会真能去杀山匪了，他们反倒没了动静。
沉默后，有人忍不住喊道：
“姜小哥，县太爷说要出多少官兵，若是有官兵跟着上山，俺们也敢陪着小哥去走一趟！”
“不错，不错。”
其余人纷纷附和。
不等姜无衣开口，刘定边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他身上披着的甲胄顿时吸引了不少目光。
“嘿嘿，我乃是清水卫中佰长，实话告诉你们，衙门只调拨出五十个捕快上山，至于清水卫官兵，一个人不出！”
刘定边说完，原先乌泱泱的人群一下便少了近三分之一人。
没有官兵，他们这些庄稼汉靠什么去剿灭一百多号山匪？
这些乡民的反应，让刘定边很是满意。
他走到姜无衣近前，手指点在对方胸口上嘿嘿一笑：
“小子，我看你七日后如何上山剿匪，老子要亲眼看着你，尸首被挂出来喂鹰。”
“......”
若非有伤在身，姜无衣怕不是现在就要一刀劈了边上这刘定边！
“愿意去的，每人三两银子，杀了山匪的再自个去衙门里领赏银，死在山上的，老子给他六两！”
“都是带卵的汉，莫非无人敢去？！”
心一横，姜无衣直接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法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亘古不变的道理。
然而，面对如此诱惑，在场的乡民依然不为所动。
“姜无衣，这银子又不是官家出，万一你也死在了山上，到时候俺们找谁去要银子去？”
“你先给俺们一人三两银子，俺们才跟你去！”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其余人纷纷附和。
这让姜无衣轻叹一口气。
毕竟都是些普通人，看不到眼前利益的事哪个去干，何况这是玩命的活计，个个走之前都想给家中留下些银子。
“啪嗒”
银袋被他丢到地上，白花花的银两滚落在脚旁。
“吊着卵的，上前来拿！”
有了真金白银在面前，终于有人站了出来。
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出人群，却没有去拿地上的银子，而是站到姜无衣面前。
“你真敢去上山剿匪？”
“都是带卵的，有何不敢？”
听见姜无衣这么回答，青年哈哈一笑，伸手往他肩头一锤。
“我卫不平便随你走一遭！”
说完，卫不平转过身，看着那还在犹豫的人群，用力往地上啐了口唾沫。
“呸，瞧你们一个个那怂样，干脆把胯下那卵子割了算逑，都跟娘们似的。”
被他这么一骂，尽管不少人还是垂着头不敢吭声，可仍然有人陆陆续续走过来，从银袋里拾了三两银子站到姜无衣身后。
半刻钟功夫，姜无衣身后便站了十来个人，脚下的银袋却也变得空瘪下来。
皱了皱眉，姜无衣看向人群，再次开口：
“可还有人愿意去吗？”
“愿意去的事后无论死活，我再给三两银子！”
单是身后这十几人，绝对是不够用的。
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在短短七天时间里就让十几人拥有堪比现代特种兵的战斗力？
银袋已经空空如也，除了加钱，他没有别的办法。
胡为盘踞卧虎山多年，而且为了笼络数百的山匪，必然提前准备好了不少银子。
对姜无衣来说，剿灭卧虎山才是头等大事！
“姜无衣，你这银子都无了，还怎么让俺们给你卖命，你拿银子出来再说。”
“对，拿银子出来，万一俺们都死在山上了，家里婆娘连孩子都养不活咋办，你先把银子给俺们！”
看出姜无衣的窘迫，卫不平伸手往怀里摸了摸。
结果只摸着几粒碎银疙瘩，加一块还没有二两银子，他只好悻悻地将手又放下。
有心无力啊。
姜无衣咬了咬牙，心想要不就这十几人算了。
别说他现在已经花光了银子，便是去借，也没人敢将银子借给他。
傻子都知道，上山剿匪没有官兵那就是死路一条，谁敢将银子借给姜无衣？
拿去打水漂好歹还能听到一声响。
眼看他拿不出更多银子，不光是人群中没人搭理，连原先已经拿了三两安家费的人，也开始考虑要不将银子给回去算了。
他们是想着搏一搏荣华富贵，而不是上山找死。
指不定现在拿了这三两银子，回头就得跟着姜无衣一同死在山上。
“姜兄弟，要不算了吧，这些怂货个个都是没卵的主，那不是还有几十号捕快吗，说不得也够用了呢？”
“没必要再往外掏银子了。”
连卫不平也忍不住开口劝说姜无衣，只是他显然对本地衙门的捕快没有一个清晰认知。
摸遍全身，姜无衣连一枚铜板都找不着了，他心中叹了口气。
难怪会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他正要开口，一辆马车忽然停在人群后方，还不等车帘被拉开，一个精致绣花锦囊便被远远抛出，正好落在姜无衣脚下。
袋口松开，一块块黄澄澄金灿灿的金子滚落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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