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时，已经是深夜，祁璟韬从会议室走出，就见沈深和商羽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二人并排坐着，各自靠着身后的墙面已经睡着了。
但，商羽身上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祁璟韬走近了仔细看，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
又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自己恢复了。
他又看了十二秒，终于在商羽后脑的发根处发现了一丝未清理干净的血迹，这是怎么回事？
等等！他身上这套衣服……和之前的显然不是同一套，而且尺寸也不太对。
商羽是个资深潮男，不可能给自己穿不合尺寸的衣服。这个衣服是……祁璟韬在上面感受到了旁边这个小伙子身上的气息。
一股莫名的寒意让沈深打了个冷颤惊醒，他目光迷茫一瞬，随即聚焦在面前这人身上。
“祁爷！”沈深说着，推了商羽一把。
“祁爷，钱绍铭是好秋的一个分身，我目前暂时压制了他的消散。”商羽眼睛还没睁开就已经开始汇报工作了，“不过他现在精神状态有些不太对，难以交流……”
“他咬了你？”
祁爷这话怎么感觉怪怪的？商羽还是继续汇报工作：“嗯？祁爷，我的意思是，想法子顺藤摸瓜过去找到好秋，如果顺利的话，可以直接从好秋那儿获得记忆。但是好秋的精神力太过于强大，我不敢轻易尝试，所以就想着等您开完会来问问您。”
“……”祁璟韬的视线扫过来，还在等刚才那个答案。
商羽笑了笑：“祁爷，您也知道，鬼瞳嘛，肯定会对鬼怪的吸引强一些。他们个个想吃我的肉喝我的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也算是鬼怪。”
啊？他说什么？商羽愣是愣住了，但反应也极快，当即抬手：“那要不……您也来一口？”
祁璟韬目光落在那手腕上，商羽毫不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咬上去。但伸都伸出来了，再缩回去，太掉面子。
那目光仿佛长出了獠牙，在皮肉上轻轻啃食，啃够了，祁璟韬收回目光：“走吧，带我去看看。”
白天的时候，钱绍铭还是个正常人的模样，晚上就变成了好秋的分身，这其中显然是有不对劲的地方的。
商羽和沈深走在前面带路，背对着祁璟韬，刚才那股无名的压迫感减弱不少，沈深低声道：“不是说祁爷很好相处吗！”
这缺心眼孩子！商羽一手揽住沈深的肩膀，低声道：“祁爷耳朵很好，别拉我和你在这儿一起蛐蛐人家！”
沈深整个人一僵，连忙捂住嘴，扮演一个哑巴和商羽一起在前面带路。
一声清脆的手机铃声响起，商羽发现是自己的，他打开一看，是葛家镇的医院。
因为替灵傀造成的特殊影响，葛家镇的医生请了商羽来帮忙，毕竟他拥有水花魁的能力，对于唤醒这些人的神智还算有作用。
临走前，他特意叮嘱了，如果有人醒了就告诉他，他来调整其他策略。
“祁爷，汪寿钧醒了，医院那边来电话，我……”
祁璟韬沉默地摆摆手示意他跪安，随即一言不发地走到羁押钱绍铭的那个房间门口。
钱绍铭嘴上的血迹还在，但这些血液与商羽之间的联系断了。
“好秋，你这回又打算做什么？”
“祁大人！”黑气自钱绍铭七窍溢出，像瀑布一样流向地面，缓缓铺开。
祁璟韬摆摆手，沈深惊疑不定地打开准备了许久的吹风机，对着里面就吹起来。
离谱的是，黑气居然真的被吹动了，并且，被持续地吹回到钱绍铭身上。
“别忘了你自己的活动范围！”祁璟韬冷冷地说道，随即五指一闭一开。
嘭——
钱绍铭炸裂开来，化作缕缕黑气。
祁璟韬指尖微动，黑气散去。
这就……完了？
沈深不知道祁璟韬知道了什么，他也不敢开口问，就只是收了吹风机追上祁璟韬的步伐。
商羽还蹲在走廊边打电话，正在和那边交代着如何处理替灵傀的残留阴气的事情。
本来语速不紧不慢的，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压迫，让他下意识加快了语速，并在三分钟内结束了通话。
这一刻，日光从窗户照入，他才意识到，又熬了个大夜。
不过他和沈深倒是靠着睡了会儿，祁璟韬一直在里面开会，肯定没时间休息。
一抬头，他就见到了想见的人，脸上的倦意一扫而空。
“汪寿钧怎么样了？”
祁爷居然记得汪寿钧的名字？商羽回答道：“他已经醒了，不过神智受到了些损害。体内阴气残留也挺多的，还得再留院观察观察。”
“你倒是对这件事挺上心。”
他这几天吃错药了？商羽发现，这已经不是祁璟韬第一次表露出这种情绪——有股酸酸的味道！他有些欣喜，但不好表现得太明显，便很谦逊地说道：“我吸收了替灵傀的魂魄碎片，拥有他的能力，了解他的做法，帮助那些被替换的人恢复，也是理所应当的。”
祁璟韬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回头对周科长说道：“有事的话给我打电话，我带他先回去休息会儿。”
“周科，你们今天开会开什么了？我怎么感觉，祁爷心情不太好呢？”
“嘘！”周科长可不敢当面蛐蛐祁璟韬，众所周知，祁爷方圆百里内没有秘密。
沈深也立刻想起来之前商羽和他说过的话，连忙闭了嘴。
魏满漆亲自送祁璟韬下楼上车，目送车辆远去。
车内不是说话的地方，商羽便很老实，但这车内的气氛……着实有些奇怪。
不过熬了夜过后，他困得不行，这车座位柔软舒适，一沾上就睡着了。
感受到边上的人睡熟后，祁璟韬才将目光放过去，哪儿哪儿看着都顺眼，就是那身衣服……
一个转弯的功夫，商羽倒了过来，祁璟韬扶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心里那股堵着的感觉终于通畅了不少。
他一笑——原来，他已经陷得这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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